几乎可以算是等于无的衣料发出湿透后才的黏腻,姜冉整个人湿透了,在他怀中,头上的热水冲淌过她苍白的面颊……
她终于发出一声呜咽。
双眼睁大,于水蒸气中仿佛拼命地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只是眼底一片空松。
透明的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楚是热水还是其他同样温热或者滚烫的东西——
“可是,你不喜欢我。”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近乎于无。
“你只是自己以为自己喜欢。”
在少年因为这微弱的声音,却如耳边炸开惊雷陷入愣怔时,他感觉到,她柔软的指尖抚上他的面颊。
“你知道林霜怎么没的,阿皎。”她问,“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哽咽着,难过的快要死掉。
水蒸气的掩饰下她终于卸下了防备,深褐色的眸中湿漉漉的望着他——
“但凡你真的有一点喜欢我,但凡你真的有一点在乎我,但凡你……你真的有一点不舍的我,你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走她走过的老路?”
碰着他脸的双手拂过他的下颚轮廓,再是唇角,鼻尖,眉眼。
“我没亲口告诉过你林霜走的详细。”
她吞咽下一口唾液,小腿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快要站不住,“现在你告诉我——只要你说——你不知道林霜的事,你不知道她怎么走的,你从来没有从邱年、李星楠或者阿桔那听过更多的细节……
她停顿了下。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声音落地,可惜回答她的是完全的沉默。
“说啊。”
她提高了音量。
“说啊!”
已经完全充满了水蒸气的淋浴间,他们几乎都看清楚彼此的面容,想要撒谎的人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微笑着,不用控制面部表情——
姜冉是这样的设想的。
奈何少年的面容如此清晰,他薄唇紧抿,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想要骗她的挣扎。
水流顺着他的短发流淌,滴落在她的额头,他丝毫不动摇地选择了对她的诚实。
她却为他诚实而陷入更大的绝望——
看啊。
有时候,诚实就是一把能杀人的刀。
她轻笑一声,挣开了他的怀抱。
扬手,“啪”的一声轻响,不太用力,却将他的脸扇偏向一侧。
“分手。”
她面色苍白而无情绪。
“三年。从今天开始,三年内,不要让我看见你。”
“滚。”
作者有话说:
今日怀疑人生狗:被说的我都快信了我真不喜欢你
第80章 男人是狗
“三年”这个年限,姜冉也不知道是突然从自己的脑子里哪个角落蹦出来的,按照正常的台词大家都会说“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但是那好像更像是在隔空放狠话。
但她说的是真的。
这很有用,作为曾经的家犬不得不说北皎第一秒就抓住了她话语里的真实性,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像是一瞬间变成了哑巴——
她觉得三年之后就可以忘记他。
然后再见面时,一笑泯恩仇。
姜冉靠在淋浴间玻璃上,背后冰凉,头发沾在脸上应该是很狼狈的,却没忘记冲他展颜一笑。
她决定让那个铿锵有力的“滚”字成为她初次恋情最华丽的惊叹号,完美而高高在上……
如果不是这会儿她在哭的话。
眼泪夹杂在花洒流淌的热水中浑水摸鱼从眼角滚落,她眨了眨通红的双眼和煽动的鼻翼,以她能够控制的最小幅度,足够不引人注意。
如果北皎识相的话,他现在就应该离开浴室,然后她可以抓紧时间嚎啕大哭——
她在心中真诚期盼着这个节奏,纵使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神经质地在最后一刻还想着:分手也必须要做个体面人。
——然而北皎可能就是为了让姜冉不如愿而诞生的。
在短暂的震惊后,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你在放什么屁”,他直接伸手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吻住了她。
“唔!”
大手死死地压在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她柔软滚烫的皮肤贴着他湿透的绷带,大手伸入她头发的间隙,将她压向自己——
带着愤怒和惊慌的吻彻底失控,犹如窗外的寒风暴雪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和唇角,最后他一侧脸,舌尖挑开她的牙关。
姜冉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最为冰冷的吻。
明明身体滚烫,脑袋也因为热水的高温发胀,可是她还是觉得从他唇舌传递来的冰冷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她开始推拒他试图和他分开,然而他力气太大,几乎是纹丝不动,她抬腿想踢他,他却好像早有所料,胯一顶,随随便便便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抱与淋浴间之间。
本来只是一个如困兽之斗的吻。
到了后面却逐渐变了味道。
当她被压着肩膀,翻了个身,背朝他被压向全是水雾的玻璃,水蒸气起的白雾被她的手划出触目惊心的一条痕迹——
如果从外面看,就可以看见她在无力地扑腾弄出一条条清晰的雾上水痕,她哭到有病态嫣红的额头压在玻璃让。
他沉默地抬手压了压她的腰。
她响亮地抽泣了一声,与此同时感觉到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撩起了她早就凌乱湿润贴在身上的裙摆。
略微粗糙的指腹引起一阵颤栗。
“你敢!”
她哑着嗓子,原本撑着玻璃的手伸过来拼命地试图掰开他的手,然而他力气那么大,很快的她的裙摆就被撩起来落在腰间。
她的声音终于压抑不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北皎!你他妈敢动试试!那就不是三年,是一辈子!真的一辈子!”
他的动作在听见她声音里的哽咽是骤然停下,与此同时,原本与她的手僵持抗争的手也松了力道。
“一辈子?一辈子好啊,恨我一辈子不比三年之后跟我礼貌微笑好?”
他用疯了似的声音说着。
放着狠话,却还是从后面伸出手,胡乱擦了把她脸上的眼泪后稍稍退开,她终于彻底放弃了“体面”这两个字犹如脱力般背对着他滑落坐下。
身后不知道流淌了多久的热水被关上,流水声戛然而止,一时间,淋浴间里抽泣和呼吸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他突然讽刺地嗤笑一声。
“那你躲好了,别让我抓到你。”
喑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冉背对着少年,笼罩着她的阴影徒然降低到跟她同等的高度,是他在她身后蹲了下来。
看着她湿润的黑发凌乱的贴在雪白的肌肤上,水珠犹如珍珠滴落,他眸色更深,瞳孔微微缩聚——
下一秒,他抬手,拨开了她颈脖间的乱发,灼热的气息喷洒。
就像是第一次在阿勒泰那个大雪纷飞的停电夜晚他第一次吻她,最后一次的吻,也由他在她肩膀上落下的咬痕作为结束。
这次他下了狠劲,犬牙扎进了她的皮肤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血印。
她低低呜咽,却没有挣脱他。
十分钟后。
浴室里只留下了姜冉一个人。
她浑浑噩噩地捂着肩膀站起来,重新打开了热水飞快地洗澡,洗掉了脸上残留的盐分,把湿透的睡衣塞进洗衣机里。
走出浴室的时候她发现浴巾被换到了一个她推开门随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她无语地唇角抽了抽,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她想凑近镜子看看肩膀上的伤口严重不严重,毕竟听说人的牙才是最毒的东西……
结果他咬的位置靠后她看不清楚,拼命睁开眯成一条缝的双眼,只能不幸地看见自己的双眼肿的像是桃子。
她恼羞成怒地将镜子用水雾抹乱。
当晚含泪入睡。
……
第二天姜冉睡到日上三竿。
还是感觉到被子角角被人掀起来了一个角,她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嘟囔了声“别闹”,刚想要把脸埋进被窝……
然后猛地被两件事惊醒——
首先,她听见自己比公鸭嗓子还难听的沙哑声音,像是在磨刀石里挫过一样粗糙。
其次,她反应过来,平日里会掀她被子的那个人已经被赶走了。
翻个身,她躲在被子下面与邱年无言四目相对。
邱年缓缓睁大眼:“……你昨天睡之前照过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