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距离江南,有近三千里的距离,乘坐马车的话,至少需要半个月,而且马车狭窄颠簸的车厢,也远没有待在林秀的随身空间中舒服,她只需要睡上一觉,就能从王都到江南了。
林秀说买就买,江南府城宅子的价格,和王都无法相比,林秀和彩衣来到牙行,只花了五千两,就买到了一座精致的小宅。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又一起出门,购置了不少家具和生活用品,将这宅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这座白墙黛瓦的小宅,便有了家的样子。
夜,林秀走到房间时,发现彩衣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两天,为了新宅子忙前忙后,她的确累的够呛,林秀心念一动,彩衣的身体便缓缓的漂浮起来,她身上的衣服,也缓缓脱下,挂在了衣架之上。
然后,她的身体又轻轻的落回床上,床头的被子也慢慢展开,盖在了她的身上。
林秀熄了灯火,走出房间,轻轻吹了声口哨,屋檐上的几只鸟儿也叫了叫,随后,他的身体便逐渐在黑夜中消失。
江南府,府城大牢。
三道人影被绑在柱子上,左边那名男子舒了口气,说道:“这一次,恐怕真的要去见下面的兄弟们了。”
中间那名男子面色不变,平静的说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兄弟们给的,死了不可惜,只希望,我们三个的死,不要连累更多的兄弟……”
最后一人面露担忧,说道:“他们等了三天才处斩我们,就是在等江南府的兄弟们,倘若盟中的兄弟有难,我们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冒险相救,我想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明日的刑场之上,或许会有变故……”
一想到明日,三人不禁忧心忡忡。
他们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只希望不要连累更多的兄弟。
而此时,地面之下,一道人影正在土壤中穿行。
今天晚上,林秀是来碰碰运气的,如果是在清吏司大牢,他肯定不会想着劫狱,清吏司大牢地下,是一层木板,一层铁板,一层石板,中间还会夹杂布料等其他材料,不管是哪一系的异术师,想偷偷遁入牢房救人,根本不可能。
如果江南府的大牢没有这么讲究,他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不过,就在林秀在地底之下,向着牢房的方向缓慢移动时,就在他的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元力波动。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周围的土壤忽然向着他挤压而来。
不好,有地阶的土系异术师!
林秀瞬间硬化身体,与此同时,体内爆发出一道强大的力量,直接从地底遁出。
下一刻,另一道身影也浮现出地面,他双手按在大地之上,惊疑道:“去哪里了?”
他刚才明明感知到,有一人试图以土遁之术接近这里,从他身上的元力波动来看,应该是觉醒了土之异术的能力者,实力是四次觉醒的玄阶上境。
此人肯定是天道盟的人,来营救关在大牢里的同党。
他第一时间想将此人困在地下,但不知为何,却被他逃脱了,而当他追出来时,对方却好像凭空消失一样,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这名地阶的土系异术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莫非是见鬼了不成?
这时,又有另外几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这地阶异术师道:“刚才有人想要劫狱,我没能留下他,你们看到此人的样子了吗?”
另外几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到,刚才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从地底出来。”
那地阶异术师茫然道:“不可能啊,难道是我感觉错了,还是他身边有帮助他们隐匿身形的同伙?”
另外一人摇了摇头,沉声道:“看来,明日行刑之时,要加倍小心了,连夜再抽调更多的人手,明天不管他们来多少人,都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此时,某座宅院,林秀缓缓落在院子里。
他猜的没错,那里果然有埋伏。
除了那位地阶的土系能力者外,在逃离的那一瞬间,他在附近,还感受到了两道地阶的气息,如果只有一位,他倒是可以对付,但三位的话,现在的他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他只能先退为妙。
在刑场救下他们的机会,显然要比大牢里面大。
如果明天能有天道盟的强者帮他分担一下压力,那救下那几人的可能就更大了。
刚刚从土里遁出,虽然身上不怎么脏,但林秀还是先打水洗了个澡,以后有机会,还是先把水之异术复制过来,别的不说,这能力用来洗澡是真的方便。
他回到房间时,床上的彩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相公,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林秀走到床边躺下,说道:“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彩衣缩在他怀里,说道:“我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也睡不着了。”
夜已深,小宅旁的河水中,一条游鱼忽然跃起,溅起一簇水花,河边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停止了鸣叫,屋檐上的几只鸟儿,也忽然煽动翅膀,飞向远方……
第191章 暗中出手
第二日,临近午时。
府城中心的某一片空地上,聚满了围观的百姓。
数十名府衙的衙役,将人群挡在一条白线之外,午时已经快要到了,马上就是处斩几名天道盟逆贼的时辰。
人群中,不少百姓心中叹息。
天道盟的义士们,做的是惩强扶弱,替天行道的事情,江南不少受地痞恶霸、贪官污吏欺压的百姓,都受过他们的恩惠。
在百姓眼中,他们是好人。
只可惜,好人并没有好报,这三名义士,很快就要被官府斩首。。
作为平民百姓,他们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
监斩台上,江南府尹坐在那里,目光时不时看向站在他身侧的一道身影。
虽然他是江南府的父母官,但这个位置,也是别人赏赐的,他只是张家掌控江南的一个傀儡,或者说棋子,今日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别人安排。
午时马上就要到了,江南府尹身侧,一名中年男子,鹰隼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目光在几道人影身上有所停留。
刑场地面之下一丈深,土壤之中,也隐藏着另一道身影。
街边的河里,一人贴在水底,像是一块石头。
监斩台上,江南府尹抬头看了看太阳,对下方跪着的三人道:“死到临头,你们三个反贼,还有什么话说?”
刽子手闻言,将三人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最右边一名男子,仰天大笑几声,说道:“狗官,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天下义士何其之多,你们是杀不尽除不尽的!”
另外两名样貌有些相似的男子,似乎是兄弟二人,其中一人看着江南府尹,说道:“今日我们虽死,但迟早会有人替我们报仇,我们兄弟二人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你!”
江南府尹勃然大怒,冷冷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他看向身边的中年人,问道:“大人,时候快到了,要行刑吗?”
中年人目光从人群中收回,微微点了点头。
江南府尹从签筒中取出一支令签,扔在地上,大声道:“时辰已到,行刑!”
他话音刚刚落下,围观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动手!”
随后,五道身影从人群中冲出,直奔处刑台上的三人而去。
跪在地上的三人心中一沉,用尽全力力气,大声吼道:
“快走!”
“别管我们!”
“这是他们的陷阱!”
……
但他们的提醒,为时已晚。
处刑台周围的地面,忽然陷落,狂奔向处刑台的五人,身体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而他们的身前,也出现了一个身穿褐色长衫的男子。
河水之中,也有一道身影跃出,封住了另一个方向的退路。
监斩台上,那中年人看着下方五人,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还真的敢来啊,逆贼们,我要让你们亲眼看到,你们的人,死在你们眼前……”
他挥了挥手,对三名刽子手道:“还愣着干什么,行刑!”
刽子手举起大刀,对准三人的脖子,用力挥下,五人中,一名男子暴怒道:“尔敢!”
他想要冲向处刑台,却被那土系的异术师拦下。
“滚开!”
男子怒吼一声,一拳轰向那异术师的脑袋,这一拳挥出,连空气都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土系的异术师也不敢大意,立刻在双臂上凝成了一个厚厚的土盾抵挡,拳头狠狠撞击在土盾上,土盾碎裂,他的身体也倒退数步。
不过他的心里却不惊反喜,没想到,居然真的将天道盟地阶的强者引来了,这种人,至少是舵主级别,今天要是能留下他,可是大功一件。
刽子手手起刀落,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三人头顶的大刀已经落下。
就在那五人已经近乎绝望,三人也准备迎接死亡到来的时候,那三名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却悬停在了三人脖子上方。
监斩台上的中年人愣了一下,然后皱眉道:“你们三个在搞什么鬼!”
三名刽子手站在那里,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但那大刀就是无法落下,忽然间,他们同时甩出手里的大刀,大刀径直飞向监斩台的中年人。
中年人腰间的长刀出鞘,随意的挥动两下,飞向他的三把刀,就从中间断开,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但他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还有强者。
而且是金之异术的强者,这种全身上下坚硬如铁,乌龟一样的家伙,是最让他讨厌的,哪怕对方是玄阶下境,一般的地阶武者,也破不开他们的防御。
他从监斩台上一跃而下,大声道:“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出来,堂堂正正和我一战!”
三名同伴被救下,那五人也松了口气,其中一人问那男子道:“舵主,这是您请的高手吗?”
这名男子也一脸迷茫,难道说,这里还有别的分舵的兄弟?
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趁着那土系的异术师分神,他立刻跃到处刑台上,几刀劈断了束缚着那三人的铁索。
不过这时,那数十名官差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早在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四散奔逃了。
十几名弓箭手,迅速拉开了弓弦,箭尖锁定他们。
然而下一刻,这些弓箭手身体忽然一震,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纷纷丢下了弓箭,表情极度惊恐,有些甚至涕泗横流。
“鬼啊,有鬼!”
“走开,别吃我,别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