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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作者:蜜糖年代) 第49节
    顾清渠和周朔同时抬头,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突然闪了闪,然后吧唧一下,灭了。
    与此同时,弄堂外有人扯着嗓子喊:停电了!
    周朔噗嗤一声笑,“唉,老天不作美啊,今天晚上恐怕是看不了书了——黑灯瞎火的还背什么古文,清渠哥哥,早点睡觉吧。”
    “老天不作美,你倒是想得美,”顾清渠根本不给周朔嘚瑟的机会,他摸黑找到书桌的抽屉把手,打开,一手抓出两根蜡烛,“火柴放在你那边的的抽屉里,点上。”
    周朔的欢声笑语立马转了个调,他干巴巴的憋出两声,“清渠哥哥,你这儿还真是……应有尽有啊。”
    顾清渠:“是啊,应有尽有。”
    弄堂电力不稳,经常停电,居民对此十分有经验,不过这个点了,该睡觉的也都睡觉了,没有人骂骂咧咧地出门找事,夜晚出奇安静。
    周朔点燃蜡烛,他把火头朝下,往桌子上滴了几滴蜡油,然后固定好蜡烛。
    “一根够了吗?”
    “够了,”顾清渠说:“看得清字。”
    “哦。”周朔把另一根重新放回抽屉。
    顾清渠在周朔书本的文章上做标记,点着给周朔看,“你继续背书,从这儿开始背。”
    蜡烛的光照效果大约一尺范围内,顾清渠压低着头看书。周朔看不清字了,他慢慢靠过去,于是脸挨着脸,顾清渠稍稍抬起眼睛,他睫毛挠着周朔的脸,也能扑闪进周朔的心里。
    痒。
    “从哪儿开始呢?”周朔凝视顾清渠,他缓缓开口:“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嗯。”
    周朔问:“然后呢?”
    “这里,”顾清渠手指点着字往下一行移,“其视下也……”
    烛光影影绰绰,它雀跃又调皮地跳在彼此脸上,妖冶且纯情,带起了不知名的情愫,从而蹂躏着欲望。
    周朔耳边轰鸣四起,顾清渠说些什么他半个字也听不进去,眼眸深情款款。
    顾清渠却不敢看,他指尖用力揉搓着书面,偏头又听见周朔的话。
    “别搓了,书要破了,”周朔问:“清渠哥哥,我看你紧张啊?”
    顾清渠短促一笑,“我紧张什么?”
    周朔没有回答,四下安静的连呼吸声也成了喧嚷,是与酒吧截然不同的环境。
    周朔个子高,挺直腰板坐着比顾清渠高出半个头,如今他趴在桌面上,笑着又靠近了一点,没有任何压迫力。
    顾清渠无奈叹气,“周朔……”
    “你真好看,”周朔眨眨眼,他欢悦微语:“清渠,你真好看。”
    顾清渠微微蹙眉,“周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今天没喝酒,脑子清楚的。”周朔抬指,他抚平顾清渠眉间褶皱,于是指尖缓缓往下,从顾清渠的眼角划至唇边,最后落在下颚,周朔轻轻捏住了,“清渠——”
    “叫哥。”
    “哥哥,”周朔终于抓住了顾清渠的眼睛,他含着笑意贴进,“这是真心话。”
    顾清渠微微叹息一声,他落在了地上。
    阑珊的风把他们带至阴凉之处,于是缠绵的吻显得柔情似水,然而柔情过后,又是迫不及待的深入,周朔带着疯狂又热烈的试探,把顾清渠带到自己的怀里。
    顾清渠和周朔的鼻尖碰在一起,挨着蹭,分开一点又迫不及待地贴上,他们一下一下地接吻,终是舍不得分开。
    舌尖缠绕不休,顾清渠不喜欢烛光的映射,他伸手掐灭了火,可那手转眼又被周朔捉了回去,十指相扣,与唇舌一起密不可分。
    黑暗中的感知太像一场美梦。
    然后灯亮了,美梦骤然清醒。
    第47章 “这是第二回。”
    来电的那一瞬间,顾清渠像被点击似的猛地推开周朔,他双唇红的能滴出血,满目皆是不知错所。
    周朔与顾清渠面面相觑,他眼见顾清渠目中迷茫只停留不足半分钟,瞬间恢复原本的神态。
    不给人留下半点回味的机会。
    周朔:“……”
    啧,可惜了。
    顾清渠收放自如,把书页往后翻,“刚刚背到哪儿了?”
    周朔舌尖轻轻一舔唇,笑着说:“不知道,忘了。”
    顾清渠想移开目光,可他费了好大劲,依旧撕不下那份悸动,简直太要命了。
    周朔趁虚而入,一点不给顾清渠逃避的机会,“清渠,这是第二回 了。”
    “嗯。”
    周朔一点不觉得惊讶:“你果然记得啊,那之前跟我装什么蒜呢?”
    “之前?”顾清渠问:“之前你提了吗?”
    好个倒打一耙。
    周朔气笑了,压着脸又要凑过去,顾清渠身体一躲,接着眼疾手快地从后捏住周朔的后颈,指尖用力往下一掐。
    “嘶!”
    顾清渠要笑不笑地说:“周朔,驴把苹果吃了能赶十里路,你呢?”
    周朔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你的赏讨完了吗,能背书了吗?”
    周朔挑挑眉,他知足常乐,容易满足,于是笑着说好。
    接下来就十分顺畅了,顾清渠不知道自己打通了周朔身体的哪条脉络,他原本读不顺的句子,把书一扔,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张口就能背诵了。
    不仅背,还能提笔默写。
    顾清渠眼看只有一两处错误的作业成果,表情变幻莫测,“你这算什么?另辟蹊径吗?”
    “清渠哥哥,你管他怎么辟的径,有效果就行,明天老头那儿能交差,你还乐得清闲。”
    说得也是。
    “行了,今天晚上就到这儿,”顾清渠指着乱七八糟的桌子,说:“周朔,你自己收拾一下,书放进书包里别落下了,收拾完回去睡觉。”
    顾清渠起身要走,被周朔攥住了手腕。
    “你去哪儿啊?”
    顾清渠说:“洗脸。”
    “清渠哥哥,我再附赠你一首诗,”周朔轻描淡写地开口说道:“今晚我能留下来睡吗?”
    太真诚了。
    顾清渠表面淡漠,可手腕脉搏可以出卖他的心绪,周朔能感觉到。
    “行吗?”周朔又问。
    顾清渠没法拒绝,但又不能答应得太直接,婉转之下,他说道:“挺晚了,别折腾自己。”
    “不折腾,”周朔说:“我现在脑子好使,很快的。”
    顾清渠心下千回百转,目光在座钟表上轻轻一过,开口说道:“十分钟。”
    周朔认为这是顾清渠给自己的机会,十分钟,绰绰有余了,他不仅可以背诵,还能默写。几番操作下来,周朔的学习效率直线提升。
    顾清渠瞠目结舌,另辟蹊径的效果如此显著么。
    于是这个晚上,周朔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他跟顾清渠睡觉,就只是单纯的睡觉,多余的事情没有做。天亮前几个小时,周朔睡迷糊了,他翻身,踢开了被子,把顾清渠替醒了,他还得轻手轻脚地给周朔盖严实。
    顾清渠的床上只有一条被子,如果他们睡觉距离拉得开了,那被子完全不够用。顾清渠把一大半被子给了周朔,只能自己捏着被角缩成一团,显得可怜。周朔睡觉不老实,往外翻了半圈,转眼又滚了回来,然后连人带被子抱住顾清渠,腿架在顾清渠身上。
    暖了。
    顾清渠叹了一声,“周朔,你到底睡没睡啊?”
    周朔没回答,钻进顾清渠耳朵里的只有他匀称的呼吸声。
    不着急,来日方长。
    刚入腊月,荷口镇下了第一场雪,周朔起床,在院子里等顾清渠,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人下楼,上班的上学的都快迟到了,周朔只能上楼喊。
    顾清渠起不来,天气越冷越起不了床。
    周朔进了屋,先把房门关严实,连窗帘透出的光也遮住了,房间内瞬间变得昏暗,周朔原本正正经经的小心思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清渠哥哥,起床了。”
    顾清渠动了动耳朵,不想理,然后转了个背。
    周朔笑了笑,他走到床边,嫌弯腰累,于是坐在床沿上,他压低身体,蹭着顾清渠的鬓发。
    “清渠,起床了。”
    顾清渠觉得痒,想躲开,于是头往一边侧,他自投罗网,被周朔逮了正着。
    周朔从顾清渠下颚开始轻啄慢咬,徐徐往上,以分毫之差的具体停在顾清渠的唇畔。顾清渠伸出舌尖,被周朔轻轻吻住。
    静谧的房间内,是热烈的交错的暧昧。
    顾清渠就算有起床气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全让周朔灭得干干净净。
    关于接吻,他们已经很熟练了。几乎每天晚上,周朔都要讨赏,顾清渠也不是每次都给,可是拒绝了,周朔抿着唇低眉不语,他看上去很难过,并且学习态度极不端正,问什么都说不知道。
    周朔消极又落寞,顾清渠受不了周朔这副模样,于是半推半就的把赏给了。直到最后,顾清渠在心里把自己放开了,他的底线一退再退,仔细一想,大概也出于自愿。
    这是秘密,属于顾清渠和周朔的秘密。
    顾清渠拖着长音哼哼唧唧,声音从两人唇隙间露出来,可太刺激周朔了,他一手把顾清渠从床上捞起,两人跌跌撞撞,在柔软被褥里滚了一遭。
    周朔没控制好力道,把顾清渠的嘴角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