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出题的是刘老师，不会真是咱们班的人干的吧？”
    “不过他偷走的不是期末考试的卷子。”杨欢继续八卦道，“他偷的是去年的高一期末考试卷子，老师打算当成寒假作业发的。今年的被老师锁在柜子里了，他偷不着的。”
    如果这人被抓住了，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四中的校规严格，那个学生很可能会被开除的。
    因为今年过年早，一月二十号就是除夕了，所以元旦之后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期末考试了。
    各个科目的卷子这时候都出好了，之前课上还有人想从刘老师嘴里套出考试范围，但是刘老师却笑眯眯地告诉大家，整本书就是考试范围。只要上课注意听讲了，他们就知道哪些是重点考的地方，哪些不是。
    元旦他们就放了一天假，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班上忽然掀起了互相借笔记看的风潮。闻采的笔记成了大热门，几乎每节课下课都有人跑来管她借各科笔记，闻采也不拒绝，拿着自己简单潦草的笔记本给他们看，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年级第一的课堂笔记。
    而王逸博似乎也是不记笔记的人，他都把重点标注在书上了，复习的时候只看书。这一点跟闻采倒是有些类似。
    最后反而是林晓语的笔记最受大家的欢迎。有少数几个人还拿着她的笔记去复印了。
    林晓语字写的好看，笔记记得也很详细，重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几乎可以当成参考书卖了。就连闻采看了都觉得有点心动，想复印一份保存着。
    当天中午，刘老师趁着午休的时候，问班上有没有人知道偷卷子的事儿。
    “谁要是知道点什么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刘老师说，“到时候要是学校查出来了，我也保护不了你们。到时候就算你没参与，但是只要你沾点边儿了，肯定就会受到牵连。记过还是轻的，等被开除了，你们再哭可就来不及了。”
    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刘老师又嘱咐了好几遍，让知道情况的学生千万别瞒着，一定要去他办公室把事情说清楚。
    考试两天前的下午，闻采被刘老师叫去办公室，问了她一些最近班上的事情，还特意问了问周海最近的表现。
    刘老师一直都很在意周海，觉得他在班上不起好作用。可是最近周海一直都挺老实的，这几天都没迟到，也很少在自习课上讲话。
    闻采就如实回答了：“他最近挺好的啊。”
    刘老师微微点头。他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让闻采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就放她回去了。
    结果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快上课了，董浩龙突然从外面跑进来说道：“我刚才听说，偷卷子的人被抓住了！”
    “不会吧，谁啊？”
    “哪个班的？”
    “二班的一个男生，叫冉什么的。”董浩龙说。
    有人说：“冉弘量吧？”
    “对对，就是他！”董浩龙说，“刚才我看见他家长都来学校了，正在老师办公室哭着呢，感觉挺可怜的。”
    晚自习的时候，闻采从金狄那儿听说，冉弘量肯定要被记大过，开不开除还不清楚。
    据说冉弘量不是一个人“作案”的，他有个同伙帮他望风，而且年级里有几个男生还答应从冉弘量那儿买期末考试数学卷，每人还给了他一百块钱定金。
    “咱们学校怎么现在风气变成这样了？”金狄道，“一点都不像重点中学了！”
    闻采忽然想起小学一个老师总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你说那些人会不会也被开除啊？”金狄说。
    闻采摇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她印象中四中对待作弊行为一向十分严厉，高三时一个男生用手机发短信被发现了，就被学校勒令退学了。
    他的父母还到学校来苦苦哀求，都给教导处主任跪下来了，不过最后那男生还是被开除了。
    当然，被开除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作弊，班主任还发现他在男厕所里吸烟，和普通高中的小混混还有联系，所以学校才痛下狠心把他开除了的。
    第二天早上，刘老师果然在早自习的时候跟大家讲了这件事。
    “大家都知道有人偷卷子的事儿吧？那个同学是二班的冉弘量，”刘老师语气沉重地说，“学校已经决定勒令他退学了。要知道他的行为比大家想象的严重，去年有个省份，一个高三学生偷了高考卷子就被逮捕了，这其实算是违法犯罪行为了。”
    嗡嗡的讨论声顿时响起，刘老师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们班上有同学虽然没从他那儿买卷子，但是却知情不报，没有及时把这件事反映给老师。”刘老师说，“学校经过仔细讨论决定给这些同学扣纪律分处分。咱班有三个同学被扣分了，这三个同学站起来给大家看看吧。”
    被扣了纪律分，不仅仅是可能会被记过，而且期末也能参加优秀学生和优秀班干部的评选了。
    学生们顿时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教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几秒钟，周海和古皓轩才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他们俩都低着头没说话，看起来像在悔过。
    “还有一位同学呢，怎么不站起来呢？”刘老师说，“这个同学是女生，想必脸皮薄，如果你不想站起来也没事儿。不过到时候学校里要是把扣分名单贴在一楼的公告板上，到时候你怎么办？”
    那个女生还是不肯站起来。
    刘老师叹口气，也不强求：“那就先这样吧，大家静下心好好复习吧，明天就考试了，别因为这些事耽误学习。”
    刘老师走了之后，班上的学生果然还是窃窃私语地讨论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不过讨论了一会儿之后，大家还是安静下来开始复习，毕竟期末考试比八卦这些事儿重要多了。
    下午上自习的时候，闻采刚看了一会书就觉得有点困，她就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五分钟再继续学。
    她闭上眼睛后，听力强化就启动了，她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快就靠近了，然后在他们班班级门口停了下来。
    闻采顿时抬起头，然后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探头进来，气势汹汹地叫道：“周海，你给我出来！”
    除了闻采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被男人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闻采没见过这男人，学校里的老师只要她见过一次的，她都不会忘记，所以这人八成是周海的父亲。
    那男人穿着很朴素，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干体力活出身的人。
    周海顿时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显得不太情愿。结果那男人却等不及了，大步走进教室，怒气冲冲挥起手给了周海一个响亮的耳光。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甚至没人敢上前劝劝。
    周海一下子就带着哭腔道：“爸，你干嘛啊——”
    他爸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大体意思就是周海家里丢人了，竟然被学校记过了！
    “老师都打电话来家里了！你说说，开学这么长时间，我和你妈被你折腾成啥样？你妈为了你都气的得病住院了！”周爸越骂越来气，气得脸红脖子粗，就又揪住周海的衣领打他脑袋。
    周海被打得直叫唤，旁边一个男生见状赶紧把周海爸爸拉开，两人撕扯之间把桌椅都碰翻了，旁边的两个矮个子女生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快去找班主任！”有人叫道。
    闻采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站起来赶紧往外跑，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她一看竟然是汤老师，估计汤老师在隔壁班上课，听见动静才赶过来的。
    ☆、第77章
    进门之后，汤老师快步走过去把周海爸爸给扯开了。
    看不出来，汤老师还挺有力气的，周海爸竟然完全拗不过他。
    周海爸张了张嘴，他本来想骂人，不过可能看在对方是老师的份上，他悻悻道：“我打我儿子，跟你有啥关系！”
    “这位家长，”汤老师面无表情地说，“学生都在学习呢，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要打孩子我是不管，回家慢慢打去。”
    闻采见事情得到了控制，不过她还是跑出去，把班主任刘老师从办公室叫来了。
    和刘老师回到教室门口后，闻采看见周海爸正和汤老师在走廊里聊天。周海爸竟然在那儿抹眼泪，看见刘老师来了，就激动道：“刘老师啊，我这个儿子……真让你们操心了。”
    看样子周海爸爸已经稳定下来了，刘老师显得放心多了，就让周海爸爸去他办公室详谈。
    下课后，班上的同学果然讨论起了这件事，不少人觉得周海爸爸打人挺不好的。
    周海一下午都特别沉默寡言，一直坐在自己位置上不说话，只埋头看书。
    平时看他跟班上的人关系都挺好的，但是这会儿却没人过去安慰安慰他，估计是被他周身散发的强烈低气压给吓着了，不过也说明其实那些人只是表面上跟他关系好，成天嘻嘻哈哈的，实际上他们并没把他当真正的朋友看。
    杜梦凡还对闻采说：“现在感觉周海挺可怜的。”她顿了顿又说：“跟他老爸比起来，我老爸还挺好的，起码从来不发火不打人……”
    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闻采听见牛薇跟郑白曼闲聊的时候，她们俩就说，幸亏她们爸不像周海爸爸那么讨厌。
    而周海被他老爸当着全班面揍了一顿，估计现在心里也不好受。闻采本来不喜欢周海，但是现在也多少有一点同情他。他爸敢在教室里揍他，就说明他从小在家没少挨揍，有个家庭暴力倾向的老爸确实挺悲催的。
    第二天是期末考试。
    闻采这次想认认真真拼尽全力好好考一次，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儿。她毕竟是有外挂的人，如果比那些没有外挂的学生考得还差，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考完最后一门儿之后，闻采回到教室，看到学习委员正在发答案纸。
    从这次考试之后开始，大家就要自己估算成绩了。锦花市高考是先报考再出分，所以估算成绩至关重要。
    学生们拿到了答案纸，有的人直接塞进书包里，有的人却当场对了起来，一时间教室变得吵吵嚷嚷，不少人都在抱怨自己这道题错了，那道题没选对等等。
    这时，德育处的胡主任忽然探头进来：“你们班干嘛呢？怎么跟菜市场似的！快点该放学放学！隔壁班人都走光了。班长维护一下秩序。”
    闻采想起来今天是她负责，她就说：“大家放学回家吧，路上小心点儿。”
    “明白了，闻主任。”有人说，然后大家都笑了。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再返校一次，差不多就开始放寒假了。
    四中对于寒假并不吝啬，一共给了他们十五天的假期，在重点高中里算假期多的了。不少高中只放一个星期假，就跟上班族一样。
    返校日当天，刘老师嘱咐了几句，让大家假期注意安全，尽量别出远门了。他还让小组组长当联系人，如果假期里有什么通知要传达，就由小组组长传达给各个组员。
    随后叶哲把优秀学生和班干部候选人名单抄在了黑板上。
    这学期班上有十几个人扣了纪律分，所以他们不能参选这两项了。闻采发现林晓语不在上面，可是她不记得林晓语什么时候扣纪律分了，难道上次知情不报的人当中有她一个？
    林晓语确实脸皮挺薄的，她学习那么好，肯定不愿意班上的人知道她被扣了纪律分，但是现在名单上没她，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猜出来怎么回事。
    热闹了一阵子之后，优秀学生名单终于新鲜出炉。闻采竟然被选中了！估计是因为她考了两次年级第一的缘故。
    另外几个被选中的人是王逸博、金狄和叶哲等人，基本上都是学习成绩不错的。
    被选中当优秀学生的同学就不能参选优秀班干部了，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希望能有更多的学生获奖。
    选完了优秀班干部，刘老师就说：“还有一件事要大家假期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咱们高一下学期要分文理了，估计开学之后就要正式分班。大家趁着这个假期好好考虑一下，有问题可以打电话找我，我的电话一会儿写在黑板上。”
    闻采早就想好了，这一次她还选理科。虽然有了过目不忘能力，学起文科来应该更省力些，但是闻采不想考文科类的大学专业，她想去的几个专业都是理科的。
    放学后，果然好几个人来问闻采想学文科还是理科。闻采就说理科，他们也不惊讶，因为一般成绩好的学生都喜欢选理科。
    “我听说林晓语想去文科班。”金狄爆料说。
    “为啥啊，她理科成绩那么好！”包紫琼惊讶道。
    闻采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林晓语会选文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