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许愣住了。
旁边的方念立刻跳了起来:“这……这是谁啊?他刚才叫你什么?”
“小南,我是江阿姨。”如许回过神,柔声道:“你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就是打给你的。”白屹东把电话接了过去,顺手摸了摸一脸害羞表情的儿子:“他下棋输给我,答应我今天都要这么叫你。他特别惦记晚上出去玩的事,我等会儿直接从公司过去,你也别迟到了。”
“行,我知道了。”如许叹了口气,忍不住反问他:“孩子的事要顺其自然,我不介意,你也别逼他。不是昨晚才答应我,要跟他好好谈谈吗?这就是你的谈法?”
白屹东愣了下,忽然低笑着捅了捅白宇南的腰眼:“呦,儿子,你江阿姨心疼了?说,是我逼你叫的吗?”
白宇南扑到话筒前,轻轻喷了两口气,突然尖叫一声:“就是,就是爸爸逼的,爸爸坏!”
“臭儿子!”白屹东大笑着把小坏蛋拎起来,在空中转来晃去。白宇南挥舞着手脚,边笑边叫。
许久后,白屹东气喘吁吁得拿起电话,声音低沉温柔:“丫头,做事别太拼命,别累着自己啊。”
如许脸一红,默默得看了方念一眼,挂掉电话。
“别问!”她埋头喝了口汤,听到旁边又开始嗯嗯啊啊,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吃饭!”
方念无奈得扒了会儿饭,狠狠得嚼了两口,又拼命咽下去。看如许一脸淡漠得开始吃餐后水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把头挨过去:“好师姐,求求你。我真的太好奇了,那小子是谁?你老公的……嗯,亲戚?”
如许平静点点头:“亲戚。刚来z城,所以我才准备早点回去,陪他四处逛逛。”
“不信。”方念做了个鬼脸,但如许不说,她也无可奈何。正在纠结间,远远的看到徐冲端着餐盘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泄露留下方念的消息,今天上午,一向对他关照有加的副主编兼表姐曾琪,把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徐冲一脸灰败,恍恍惚惚的,差点把路边的盆栽踢翻。
看来,他的萎靡状态到现在还没调整过来。坐在餐桌前,他无意识得拿着夹起一片藕片,咬了一半又开始发呆。片刻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又长长得叹了口气。
那颓败的小模样,令方念顿时忘了昨天下午受到的警告,捧着脸,一脸迷醉得低声呢喃:“哇,这么可爱的徐少,曾主编怎么忍心辣手摧花啊。可怜,让姐姐来拯救你吧。”
“得了吧,说不定这事就是因你而起的,别自个儿凑上去,碰一鼻子灰。”如许摇摇头,端着餐盘站起来。
方念不甘心得继续盯着徐冲看,突然,他抬起头,眼神和她对撞了一下,像被蛊惑了一般,斜斜得飘了出去。方念一惊,看着他一直定定得望着如许的背影,眼神迷惑而哀伤。
“小冲,阿姨怎么说你又改变主意了?不是说做到月底就彻底退出,接手生意吗?你如果真喜欢翻译,也可以兼职做笔译,这点家里都是同意的。这样反反复复的,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有,就是因为做惯了,暂时不想改。”
“小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有什么心事,瞒不过我。是这个圈子里,有你在意的人了?难道……你被方念打动了?”
“不是的,不是她!哎,表姐,你别问了。这事我会跟爸妈谈的,你别插手。”
“那就是……江如许了?”
江如许!徐冲悲凉得轻声呢喃了一遍,伸手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她交往的圈子绝不简单,可她自己却偏偏这样单纯,如同一朵盛放于荆棘丛里的花。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可能是在第一面,她在表姐的指引下无声落座,清澈的眼眸绽着明艳光彩。也可能是在和自己争执时,明明已经气得要死,却依旧说话有礼有节。更可能是在那天的文化馆里,她低头和老艺术家交流,温柔的笑意如同春风徐徐。
那是个水一般的姑娘,却也有自己的棱角和思想。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结婚了。表姐暗示:她的夫家很不简单。
徐冲心烦意乱得抓抓头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别别扭扭得纠结在如许是不是某领导的小情儿上。他希望为自己找个不动心的理由,可到后来,竟连这个也不在乎了。
只想远远得望着她,看她一如往昔的美好,就够了。
于是,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早已提前完成任务的徐冲,就只剩下黯然发呆这一项事情。
他拿着咖啡杯,在如许身边进出四次,偷看她工作五次,发莫名其妙的消息六次。以至于方念讥讽得发消息过去:“徐少,要不要坐我这儿。您这么折腾太累了。”
徐冲愣了会儿,回消息问:“你见过江如许的先生吗?”
小丫头鬼鬼得眨眨眼,尽力回忆小说中所有形容美男的词,把白屹东夸了一遍。
想了想,又坏笑一声,补充道:“今天中午,我还听到一个小孩叫如许妈妈。如许说今天会早点下班,去陪他。”
“如许……有孩子了?”徐冲彻底傻眼了。
方念看他饱受打击的样子,很是出气,立刻 “好心”得答复道:“不知道,你猜?”
“方念,青姐,那我先走了。”恰好这时,如许站了起来。徐冲恨不得拦住她问个究竟,可才挪了两步,又觉得自己没这个立场。
这算什么呢?他又不是她的谁。
挣扎中,如许已经走远了。徐冲咬咬牙,抄起抽屉的车钥匙,就追了上去。
长长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只有阳光从透明的窗玻璃里洒进来,在地毯上落下几片光影。
问了门卫,才知道如许已经出了大厦。徐冲呆呆得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人家本来就没有向自己坦白家底的义务,他这样直愣愣得去问,只会显得自己更古怪而已。
但既然出来了,他也不想再原路回去,承受别人的异样眼光。给曾琪匆匆留了言,他到停车场里拿了车,约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去俱乐部散心。
那些人大多在自家公司里挂职,有大把空余时间,徐冲一提议,马上就应了。他开起车载音乐,沿着最热闹的大街一路飞驰过去。
就当是做了个幻梦,在最美丽的时候终止。
“嚓”的一声,徐冲骤然停下,引得后面的车辆一阵怒骂。但他却充耳不闻,只是吃惊得望着左前方。
那个在便利店里挑选杂志的,正是江如许。她低着头,目光宁静愉悦,纤细的手指拿起一本,又轻轻放下。徐冲只觉得自己的这颗心,也随着她的动作高低起伏。
他就像着了魔一般,停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静静看着如许买了杂志,又在收银台买了根极大的棒棒糖。
如许推开门的时候,风铃丁玲一声,她不禁抬头去望,徐冲便趁这机会,把头伏下。身后有人开了车门,要过来和他理论,他仓皇得伸出一只手挥了挥。
“有病啊,你!堵着路了,知道吧?”那人气势汹汹得敲了两下窗户,见他鬼鬼祟祟得窝着一动不动,气愤得一脚踢到门上。
“咚”得一声巨响,如许回头,接着惊叫一声:“你们要干嘛?!”
徐冲听到她声音不对,急忙推门去看。那司机刚走到半道上,听到车门响,转头一看,怒不可遏得追过来:“小子,你他妈刚才跟我装死是吧!我的话,你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对不住啊。”徐冲敷衍得笑了笑 ,向如许消失的小巷子跑去。身后“砰”得又是一声响,好像是被旁边的车撞坏了门。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四下一望,就向巷子的最深处跑去。
就在他快到尽头的时候,又是一声大叫远远传来。
这回是个男的。
此刻,如许真后悔没有把那根电警棍带在包里。原本想,今天走的是闹市区,不至于出什么事,但眼前这三个粗壮大汉,显然别有图谋。
其中一个捏了捏咯吱响的拳头,阴笑道:“江小姐,你家男人够放心的啊。就让你这么一个人在外面瞎晃?连个保镖都没有。”
“就是啊,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尤其是像你男人这种做了亏心事的。”
冲白屹东来的?如许心中一凛,眼神警惕得向周围望了望。这条巷子又窄又长,三个人无法同时过来堵住她。只要打开一个缺口,到底向右一转,就可以到人多一些的地方。
如果她记得没错,那儿还有个派出所。
如许轻舒一口气,目视着最前方的那个:“你说吧,到底跟着我要做什么?”
她突如其来的镇定,让男人们愣了下,继而大笑起来:“不愧是跟着司马寻见过世面的,好,那你现在就把他叫出来。我们老板有笔帐要跟他好好算算。”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五到下周四更新预告:本周日更。请各位亲爱的,看在李的勤奋上,多多留言吧。
谢谢大家。
话说,其实李也不知道徐冲怎么别别扭扭就喜欢上如许了,我真不知道。写着写着就这样了~~~~(gt_lt)~~~~
☆、第59章 我倒宁可你是谁的三儿
“文荣华吗?”如许端详着男人的表情,落实了自己的猜测。她冷冷一笑:“公安局已经下了通缉令,你们跟着他有什么好处?再帮他卖命,只能把自己也送到监狱去。而且,我也联络不到司马寻,他和我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上下级关系,是他上,还是你上啊?”男人擦了下唇角,猥琐得大笑起来。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盯着如许,慢慢向前走了两步:“哎,看来江小姐不听话,没关系,给你脸上留份礼物,就乖了。”
“砰啪”几声,是如许眼疾手快得把拎包扔了过去。男人不以为意得偏头躲闪,她趁机抄起放在民宅门口的一根长条凳,用尽全身力气拦腰砸过去。
“哐当”一声,正中腰侧,男人痛吼一声,跪倒在地。
如许抖了抖被震得发麻的手,疯了似的向后猛跑。其余两人愣了愣,一个去扶地上的男人,另一个才追了两步,背后“嗖”得跑过来一个人影,被他重重踢了一脚,差点跌个四脚朝天。
他愤怒得从地上撑起来,看到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孩,双眼赤红得瞪着他。然后,又扫视了一遍地上的两个:“放过她,冲我来!”
如许气喘吁吁得向前跑,跑得脚上的小高跟快飞了,才到了巷尾。确定后面不再有任何追赶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扶着墙软软得蹲下来。
喉咙和脚底都是火辣辣的痛,心跳急速,大脑空白。如许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勇气拦住一个从前方过来的路人:“请问,您过来时有没有看到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特别高、穿蓝色t恤的?”
路人奇怪得看了她一眼:“没注意,就看见警车了。听说刚才有人在前面打群架,都被拉派出所去了。”
打群架?如许愣了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返回去拿包,突然从右边巷子里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她慌忙抓起地上的石头,准备见势不妙时丢过去。
忽然,墙角露出两身崭新的警服,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察明显愣住了:“白……白太太?”
10分钟后,江如许又坐在了熟悉的派出所里。派出所丁所长陪着笑脸,把鼻青脸肿的徐冲带了出来。
徐冲看到如许好端端得坐着,先是心里一松,然后又疑惑得看向丁所长:“你们……相信我了?”
所长微笑鞠躬:“当然,您是白太太的朋友么。虽然那三个歹徒一口咬定是私人恩怨,但我们绝不会被他们蒙蔽,一定会给两位一个合理交代的。那白太太,您看……”
如许了然得点点头:“行,我不会跟他说的。”
“啊,太感谢了。”所长激动之余,杀气腾腾得踢了脚被制住的一个歹徒:“叫你丫不长眼,四少的太太也敢跟踪!都活腻味了,是吧!”
徐冲从警察手里接过热毛巾,一敷到脸上,忍不住痛哼出声。如许轻声问:“你怎么也在这儿?又他们打起来的?”
徐冲垂眼,愣愣得看了会儿地板,闷声答道:“有点急事,正好经过。”
“那你听到了……”
“白屹东是你……”
两人同时问出口,如许怔了下,抿住唇角:“嗯,他是我先生。”
“啊?你怎么能嫁给……?!”徐冲气急败坏得叫了声,手劲一重,痛得立刻龇牙咧嘴的。如许看他一边瞪眼一边吸气,额头上还贴着膏药,十分滑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徐冲简直气炸了肺。也顾不得周围几个警察围观,狠狠吼道:“江如许,我为你伤成这样,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心疼……吗……房间里瞬间安静。如许和丁所长一头雾水得看着他。徐冲的脸顿时烧到了耳朵根,停了下,呐呐得说:“嗯,口误,我说的是……你怎么一点都不……歉疚呢?我好歹还是你的同事吧。”
如许眨眨眼,还是沉默不语。徐冲结结巴巴得嗯啊了两声,觉得越描越黑,只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转过头生闷气。
“那个……”丁所长左右看了看,决定打破这怪异的气氛。他把笔递到如许面前:“我们已经把记录都整理好了,请您签个字吧。”
如许默然写完,想了想,转头问道:“徐冲,你开车了吗?能麻烦你送我到湖边吗?现在这个点儿,出租不好打。”
徐冲下意识得点点头,继而又大叫一声跳起来:“完了!我的车!!”
他把情形大致说了遍,丁所长立刻热心得派两个小民警去看。那车果然已被撞得面目全非,被交警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