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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邀
    晏景舟拿着手上的烫手山芋,刚准备看是谁送来的帖子,想到绿韵在,等会儿若是看到什么出乎意料的,失态被绿韵看了去不太好,便让她退下。
    等绿韵出了屋子,他才展开帖子垂眼一瞧,是一张诗会邀请帖,现在的他是名动京城的京都解元郎,收到诗会的邀请很正常,可当看到邀请他的人是谁,目光瞬间凝住,盯着落款人皱起眉头。
    邀请他的人是任书远,这就很离谱了,京城里谁不知道任书远跟他有仇?梁子早在两年前就结下了,现在的他十八岁,算下来结仇已有四年。
    瞧他脸色不对劲,庄婉卿忽然间就兴奋了,果真应了那句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遂扬起笑容,笑盈盈地问他:“晏景舟,你这是见鬼了吗?”
    晏景舟脸皮子一抽,这丫头真是时时刻刻都盼着他倒霉,好歹他们现在是一天船上的蚂蚱,都不盼着他好点,这回是关系到他们二人的,暂且不与她计较,将帖子递给她,道:“可不就是见鬼了,喏,你看看。”
    庄婉卿听了,笑容越发灿烂,幸灾乐祸地接过帖子,粗略浏览一下上面的内容,是一张诗会邀请帖,顺带连她也一并邀请了,想来也有女眷参与的,只是男女分开聚会。
    当看到落款人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下,诧异道:“任书远?那任公子不是跟你有仇吗?”
    任书远是国子监祭酒任大人的公子,听说他的名字取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自小有才名,刻苦读书,力求不辜负任大人为他所取的名字。
    传闻此人性子温和,结交了不少上进的学子,时常出席大小诗会,这种人最是瞧不起像晏景舟这样的纨绔,他与晏景舟的仇就是在诗会结下的,且还是晏景舟带着一帮人去诗会闹的,那时两拨人大打出手。
    自那以后,京城的纨绔子弟,就与任书远一派的学子结了仇,见面都没个好脸色,还时不时会谩骂、动手。不过,那次打架真不是晏景舟的错,而是因为任书远帮着一个斯文败类。能帮助斯文败类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人口中什么谦和有礼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晏景舟颔了颔首,轻笑道:“对,我的仇人邀请我们,估计是鸿门宴。”
    庄婉卿又问:“日期就在明天,你去不去?”
    晏景舟耸耸肩,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味之色,道:“去啊,怎么不去?不去怎么知道他想搞什么鬼?”说着,他转眼看她,眼尾微微上挑,戏谑道,“就是要倒霉,不是还有你陪着吗?作为我的好夫人,你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
    庄婉卿笑容慢慢沉了下去:“……”
    难怪这狗东西如此淡定,原是想让她陪着倒霉,想得倒是挺美的,但她可不想去。
    晏景舟只消一眼,便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出言打消她的念头:“两年时间很多事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诗会露露脸,你才知道你现在的圈子如何,这种聚会以后少不了的,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除非你有办法回到十四岁那年扭转一切。”
    庄婉卿白了他一眼,分明是他想拉着自己一起倒霉,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想办法忽悠自己去。
    晏景舟默了片刻,拿出点诚意来:“以后没准儿你的仇人邀请你,作为好夫君的我肯定要陪着你的,虽然武不行,但为你舌战全场还是可以的。”
    庄婉卿听罢,心有那么一瞬的动摇,虽然自己没什么仇人,但难保在自己不知道的两年与人结仇了,过了片刻,她脑子灵光一闪,低笑出声:“吵架我自己会吵,吵不过还能动手,我在外头闹了什么事,你这个好夫君不得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晏景舟:“……”
    失算了,他现在忽然觉得撑不下去想和离了,怎么办?
    庄婉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既然你那么想要我去,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明天我会陪你一同前往的。不过你放心,就算他们设局欺负你,我也不会占了你的风头,会给你机会发挥的。”
    晏景舟心情郁猝,此时此刻,和离的想法更加强烈了,这丫头半点忙都帮不上,还会给他惹麻烦让他收拾烂摊子,这若是他的心上人还好,但此人是见了面就没给他好脸色的死对头,便是有烂摊子他也收拾得心不甘情不愿,这门婚事最亏的还是他啊!
    庄婉卿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便道:“昨夜没睡好,我去午睡了,晏大公子就好好想想明日该如何面对你的仇人。”说罢,她就站起什么,转身往内室走。
    晏景舟望着她的背影,不由感叹老天爷不公平,都是到了未来的人,也就他的处境糟糕,这疯丫头倒是没什么糟糕的事儿发生,京城中那些名门贵女还与她相处颇好。
    他郁闷地揉揉眉心,又喝了一杯茶,才跟着进内室,准备午睡,今日接二连三的打击,自早膳过后就没个消停的时刻,他已经被现实折腾得完全没了出门的兴致,只想一觉睡醒就回到十六岁的时候。
    刚进内室,他就看到床前的姑娘正在宽衣,见自己进来了也没有停止手头上的动作,不由抽了抽嘴角,这是因为太信任他,还是不把他当外人?约莫是自幼没了母亲,没人跟她说过这些。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出言提醒:“疯丫头,男女授受不亲,我是男人,你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在我面前宽衣,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庄婉卿动作一顿,抬头觑他一眼,心道孤男寡女还不能共处一室呢,他们还不是同寝而眠了好几天?按照那些条条框框的标准来衡量,她的清誉早已不在。
    对上他难得认真的神情,便回道:“我又不是全部脱光,穿着里衣你又看不到什么,就算你想看什么,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看。”
    晏景舟下意识看了眼她的里衣,虽是白色,但面料不透,的确看不到什么,下一刻他又蹙起剑眉,问了句:“你在别的男人面前是不是也这样毫无顾忌宽衣解带?”
    庄婉卿回道:“那倒没有,我也就在你面前这样,毕竟条件有限。”
    晏景舟微微怔愣,同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又觉得自己怕是吃饱了撑的,自己既不是她爹,又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夫君,瞎操心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