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寺。
三人甩开追兵,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待着时,沈景行突然开口说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邑轻尘并未有什么不悦的情绪,沈景行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整个过程下来,邑轻尘仿佛带了个面具,脸上的表情没有分毫的改变。
“去见一下韩仟。”
邑轻尘明了,毕竟沈景行是打算离开幽冥国的,理所应当要和在幽冥国的合作伙伴韩仟打声招呼。
虽然邑轻尘在心底对沈景行身为一个千秋国皇子,竟会把手伸向幽冥国,同幽冥国德高望重的丞相韩仟有关系感到很惊讶,但这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邑轻尘不关心也懒得去关心,他只要完成好白晓瑾拜托他的事情就好了。
只是......
邑轻尘看着眼前那个给人一种如清风一般温暖感觉的男子,总觉得此人,自脱离了瑾公子的身份后,整个人看起来就怪怪的。
此人非常喜欢和邑轻尘搭话,虽然邑轻尘不是很想搭理他,但还是礼貌性的回复了两句,怎料此人竟得寸进尺,拉着人说个不停。
而且此人时常用一种,长辈看后背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十分慈爱,让邑轻尘心里感觉毛毛的。
就好像现在,沈景行说完话后,便一直看着邑轻尘,眼睛都不眨一下,邑轻尘皱了一下眉,沈景行作惊讶脸,邑轻尘移开视线,沈景行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奇怪的人。
邑轻尘在心里默默地留下了一句评论,脸上却不露痕迹地回答说。
“好,跟我来吧,我知道他在哪儿。”
“谢啦。”
沈景行笑眯眯地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邑轻尘的肩膀,这一伸手,沈景行才知晓,邑轻尘虽然看起来轻飘飘,很瘦的样子,但身子却并不瘦弱。
也是,习武之人怎会有瘦弱的,沈景行笑着摇了摇头,忽而想到自己病弱的体质,脸色黯淡了一下。
看到眼前健康强壮的邑轻尘,沈景行心里竟隐隐有些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意味,尤其是在想到他和白晓瑾的关系,以及他对白晓瑾的情感后,内心的情感突然变得汹涌了。
沈景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嫉妒的,他和白晓瑾双线奔赴的感情是无人可撼动的,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追问: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在你和白晓瑾没有相认的时候,他们可一直都待在一起,你真的不会有一点疑问吗?
沈景行握紧拳,眨了眨眼睛,深呼了口气,随后又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啊。
沈景行想到自己之前为了自己心里自以为是的想法,擅作主张,伤害了白晓瑾,虽然打着是为了白晓瑾好的名义,可却从来没有问过她这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
换做是其他女子,可能早就被自己赶泡了吧。
唯独白晓瑾,也只有白晓瑾,她一直在那里。
这样的女子,沈景行怎会放手,怎会让自己再次放手。
所以,不管是邑轻尘,慕容幽,甚至是沈齐远都好,他这次会好好地陪着白晓瑾,不会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夺走她。
走在前面的邑轻尘并不知晓身后沈景行千丝百绕的内心想法,他独自走在前面,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
一袭黑衣衬得身形修长,一个高高的马尾扎在头顶,随着他走动的步伐而在微微摆动。
沈景行回过神后,大步走上前,与邑轻尘肩并肩地走着,只余流羽独自一人走在后面。
许是沈景行之前和韩仟联合起来骗太后的那出戏演的太逼真,也可能是后来沈景行的举动没有破绽,总之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和韩仟只是假装决裂了。
因此在慕容幽知道沈景行逃跑了之后,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回来,甚至会回来看韩仟。
三人很轻易就进入了韩仟的住所里。
由于韩仟不喜闹,因此他的住所并不会有很多侍卫把守,此时夜已深,侍女们基本都已经睡了,守夜的侍女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邑轻尘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各个守夜侍女的身后,手快得只能看到残影,点了侍女的睡穴后,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沈景行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又是小小的惊讶的一下。
他没想到,邑轻尘会这样对待那些侍女,他还以为邑轻尘会点完穴会完事儿,不管她们了。
韩仟的屋子一片漆黑,看起来屋内的人已经就寝了,三人在外面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怎料一进门,就同起夜的韩仟撞了个正着。
“公子!”
韩仟一见到沈景行就激动得打算行礼,沈景行连忙去扶起韩仟。
由于计划定的太急,他们并没有事先派人去告知沈景行会被救出来一事,今天来韩仟这也是突发奇想的。
“公子你这是......”
韩仟稳定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攀着沈景行,上下打量着他,又看了沈景行身后背对着众人的邑轻尘和站在沈景行身后面对着韩仟的流羽。
“公子你难道是被那位公子带出来的?”
老狐狸韩仟,脑筋稍微一转就能通过现有的很少的线索理清当下的情况,只是邑轻尘背对着他,他不太识得此人是谁。
沈景行点了点头,伸手将邑轻尘拉到自己身旁。
“对,就是我身旁这位公子救我出来的。”
邑轻尘不防,被沈景行拉到身旁,视线一抬,刚好和韩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位是......”
看到正脸后,韩仟总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
但韩仟并未在此纠结,那句疑惑的问句也仿佛只是喃喃自语,随风而去了,韩仟将视线转向沈景行,认真地看着他。
“公子您深夜来访,定是有要事同属下说,这边请。”
来访的三人才突然意识到,他们一直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方才邑轻尘的脸也是就着窗外的月光勉强辨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