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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马匹退出了巷子,马车也迅速通过。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和顾少棠一声高过一声的斥骂声,间或还夹杂着风里刀弱弱的争辩之声……锦绣皱眉道:“哪有女人这么骂自己男人的?那男人也是窝囊废!被这臭丫头这么骂也不敢还嘴!”
    鸳鸯失笑,道:“你懂什么,那是因为风公子疼顾姑娘。”
    锦绣不明所以,撇撇嘴没说话。
    车外的小贵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因为他看到了大风掀起风里刀脸上的黑布——那是一张和雨化田一模一样的脸!
    第45章
    鸳鸯一行人回了厂督府,早有曹静在府外候着,对鸳鸯行礼之后,方开口道:“夫人,您先前去万府的时候,小公子来访,正巧大人回府,便将小公子带去书房了。”
    小公子?鸳鸯微微一愣,旋即想到曹静这声“小公子”是叫金小弟呢!
    很快,她就十分担忧,问道:“小弟可是随我阿爹阿娘来的?”
    曹静犹豫了一会儿,道:“非也。小公子来的时候……似乎哭过。”
    说着,曹静就去打量鸳鸯的脸色,依他看来,金家小公子八成是和父母闹别扭了,这不离家出走来找自家姐姐。鸳鸯嘴角一僵,也是想到曹静所想。可再一想小弟现在和雨化田呆在一起……她赶紧道:“他此刻还和大人在书房?”
    曹静道:“应该是的,不久之前大人还让人拿了点心进去。”
    鸳鸯听了,赶紧让小贵和锦绣先回屋,自己赶去书房。书房外守着两名锦衣卫,见到鸳鸯同时行礼,道:“见过夫人。”
    “大人在书房?我有事寻他。”
    其中一名锦衣卫道:“属下这就去通报一声,请夫人稍后。”
    不多时,那人便出来请鸳鸯进屋。原本鸳鸯就时常在书房服侍雨化田的,故而那只不过是个形式。鸳鸯刚刚踏进书房,果见金小弟在里头。见了鸳鸯,他立即两眼冒光,迈着两条小腿跑到鸳鸯跟前,然后低着脑袋,红着脸不说话。
    “妾身见过大人。”鸳鸯将金小弟拉到身后。
    雨化田一身曳撒未曾换下,神色之中不见责难或者不悦。这让鸳鸯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雨化田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鸳鸯也不想继续打扰他,便道:“大人,小弟不懂规矩,叨扰您了。妾身这便带小弟离开。”
    雨化田不理会鸳鸯,只对小弟道:“金鳞过来,这点心还未吃完。”
    鸳鸯眼皮一跳——这金鳞是叫谁啊?在场的就三个人……不会是……
    但见金小弟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问鸳鸯:“姐姐,那些点心是姐夫吩咐人专门为我准备的。我不吃的话会浪费掉,那就不是好孩子了……”
    鸳鸯一噎——明明上次她和雨化田新婚,金小弟还是很仇视雨化田的!后来回门了,没看到雨化田本尊,金小弟也颇有微词,这……这一天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喊上“姐夫”了……
    雨化田瞥了鸳鸯一眼,然后看着金小弟。金小弟只当自己姐姐是默认了,自己去雨化田身边还不算,还将鸳鸯给拉上了……鸳鸯岂能驳了雨化田的面子,只好让金小弟坐到原本的位置上吃点心。那金小弟时而看看坐在边上的姐夫,时而看看站在一旁的姐姐,道:“姐姐,我出来之时,尚未告知阿爹阿娘,不知他们是否忧心?”
    鸳鸯嘴角一抽,道:“你此刻倒是想起来了……”
    雨化田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金鳞放心,你来的时候,本督已让人去通报你阿爹阿娘了。”
    金小弟立即两眼亮晶晶地看着雨化田。鸳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崇拜与仰慕!她心思复杂,半天才问了一句:“大人,您为何叫小弟金鳞?”
    雨化田不曾回答,小弟已然有些急切。当然,鸳鸯问的是雨化田,他自然不好插嘴。憋了许久,他看雨化田没有开口的意思,才小心询问:“姐夫,我可否告知姐姐?”
    雨化田对着小弟的时候倒是态度不错,他道:“你说吧。”
    小弟使劲点头,然后对鸳鸯道:“姐姐可记得阿爹阿娘要为我取名一事?原是说让姐姐帮忙取的,今日来了姐姐府上,正巧遇见姐夫,与姐夫说了此事。姐夫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鸳鸯沉默地看着一脸兴奋的小弟,看他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张纸,上头正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大字“金鳞”。鸳鸯心道这“鳞”字难免让人想到鱼鳞,有什么好听的?!却见金小弟越发激动,道:“诗有云: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姐姐,姐夫的这个名字取的真好。”
    鸳鸯从未见过这样的金小弟,他两颊泛红,神情激动溢于言表。
    不过,见鸳鸯一直沉默,金小弟也冷静了下来,但是,冷静之后的他却是对鸳鸯道:“今日小弟有幸,得姐夫指点文章,姐夫见识卓越,非同凡响。令小弟受益良多。又得姐夫赐名,小弟感激之至。”
    鸳鸯震惊不已,看来小弟和雨化田在书房呆的时候还请教过文章——当然也不排除小弟一开始想刁难雨化田,后来却被他收服的可能!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的金小弟已经对雨化田五体投地!鸳鸯蹙眉,道:“小弟,你莫烦大人!大人之尊,岂能轻易赐你名字?!”说到这里,她又赶紧对雨化田道:“大人,小弟年纪小不懂事,您莫见怪,小弟的名字也不敢劳烦大人,赶明儿让阿爹阿娘取了就是。”
    雨化田略略挑眉,道:“金鳞也叫本督一声姐夫,不是吗?还是夫人以为本督这名字取的不好?”
    鸳鸯一噎,赶紧道:“妾身不敢。大人才思敏捷,文治武功……”
    雨化田轻哼一声,对鸳鸯道:“吩咐下去准备晚膳。再沏壶好茶来。”
    鸳鸯习惯了伺候他,闻言也只好去屋外吩咐下人。小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觉得姐姐嫁给姐夫也是极好的……因雨化田已派人通知过金家父母,当晚与小弟一起吃了饭,又留他在厂督府过夜。鸳鸯问清了小弟为何离家出走的原因,将小弟送到客房外,对他道:“赶明儿你便家去,仔细爹娘操心!”鸳鸯没料到小弟这么乖的孩子偶尔也会和阿爹阿娘因小事闹闹别扭,不过小弟不同的是,起初他就是打算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地走到厂督府外,然后就想来看看鸳鸯……
    小弟作揖道:“姐姐放心,麟儿明白。”
    鸳鸯扶着额头,道:“小弟,此事你还须告知爹娘!”
    “我晓得的。”小弟似乎在想什么东西,良久无语。鸳鸯叹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若有什么需要,便叫院子里的丫鬟。”
    小弟点点头,然后道:“姐姐留步。”喊住鸳鸯,小弟又是迟疑许久,随后才支支吾吾地道:“姐姐先前说过心悦姐夫,先前小弟不知姐夫为人,多有偏见,今我观姐夫仪表堂堂,兼文采卓越,实在世间难得良配。”
    小弟说完,匆匆作揖,红着脸似乎不好意思,然后赶紧转身回屋了。
    站在原地的鸳鸯简直哭笑不得!毕竟要是自己真的表现出对雨化田的厌恶,雨化田再怎么优秀,小弟也不会喜欢他的。当初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导致如今小弟对雨化田的这般态度!不过鸳鸯没有想过辩白,因为她和雨化田的夫妻名分是一辈子的事情,小弟身为幼弟,实在没必要掺合他们二人的事情,他喜欢雨化田总比不喜欢的好……
    鸳鸯回屋的时候,首次迟疑了许久。从今日的事情看来,雨化田似乎对小弟也很好……不说他堂堂一个西厂厂督竟然和一个孩子谈论文章,就是那放在小弟面前刻着小动物的甜软点心,都表达出他对小弟的喜欢。
    鸳鸯又想起宫里的那个神秘小男孩。那小男孩何尝不是一口一个“雨叔叔”地叫着?
    他这么残忍冷酷的人居然对小孩这么好?
    一瞬间,鸳鸯都会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雨化田——然而,当雨化田用那种惯用的不见喜怒的表情看着她,并用冷淡的语气命令她赶紧给他端洗脚水的时候,鸳鸯觉得那些感觉统统是错觉!
    给雨化田梳头的时候,鸳鸯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妾身多谢大人指点小弟,又赐名与小弟。”
    雨化田既然取了名字,怕也是无法改变的了。好在这名字寓意实在不错,而小弟本身又喜欢。
    柔顺的青丝在梳齿间穿梭,鸳鸯掬着一缕长发来回梳了许久,手都微微发麻了,仍没听他有什么表示。鸳鸯只好出声道:“大人,时候不早了,您早点歇下吧。”
    鸳鸯恭敬地站到一边,将要退下,却被雨化田一把带到怀里。随后,他搂着她一起躺到了床上。鸳鸯见他手指一弹,那烛芯似被什么东西击中,火焰瞬间熄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淡淡星光印在窗子上。
    雨化田从背后抱着鸳鸯,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稍稍转过来,然后便凑上去,细细地啃咬着鸳鸯的唇。虽说雨化田和鸳鸯做些亲密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他用嘴巴亲她却是第一次!鸳鸯脸蛋红红的,连呼吸也不敢,只顾缩在他的怀里。雨化田的手渐渐探上鸳鸯的胸口,道:“……这便是女子哺育孩子的地方……”
    鸳鸯听了,却比以往都要羞怯!但转念一想,雨化田是个太监,哪里能有孩子?不过这么一想,鸳鸯也就明白了雨化田为何会对小孩子好……她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心道,此人虽残暴可恨,却也是可怜……
    雨化田重重地咬了一下鸳鸯的唇,随后才松开对她的禁锢,道:“他们原本不是你真正的家人,你倒是真心真意对他们。”
    冰冷的声音在耳朵后想起,即便他的身体是温暖的,鸳鸯仍是感到丝丝冷意。
    “大人。他们真心对待妾身,便就是妾身的家人。妾身不过,以真心换真心而已。”
    “真心换真心?”雨化田嘲讽一笑,在他的眼底,这世间可没有所谓的真心……鸳鸯也没有答话,不过过了许久,雨化田的手还在她的衣襟内,鸳鸯红着脸叫了他几声,心知他没睡就是不搭理自己,她咬了咬牙,转了个身,又将领口给捂好。不过这么一来,倒是直接撞进了雨化田的胸口。
    两人的身子同时一震。鸳鸯僵着身子不敢动,过了片刻,雨化田才将她拎出怀抱,随后扔到床内侧去了。
    鸳鸯心里骂了他几句,不过没敢说出来。左右两人都不开口说话了,没多时倒也睡去了。
    因小弟在家中便帮着大娘做些家务,第二日也是起的很早的。在送雨化田出府后,小弟便急着回家了——昨儿一晚他都没有睡好,他需要立即回家和阿爹阿娘赔礼道歉。鸳鸯点点头,又道:“那我让人送你回去。往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不可一个人出来。京中鱼龙混杂,若是遇见了拐子,你让我和阿爹阿娘怎么办?”
    “姐姐,小弟知错了!”他立即意识到了更为可怕的事情。咬着唇十分自责。
    鸳鸯笑着摸他的脑袋,道:“往后不可这么做就是了。回了家代我向爹娘问好。”
    这时,锦绣也说要小弟代她问好的,原来小弟在厂督府毕竟是男客,锦绣一个丫鬟,自然不好多与小弟接触。不过两人在金家就是相识的,如今雨化田出府去了,锦绣才敢和小弟这么说话。
    将小弟送出府,那曹静是一道跟着的。曹静对鸳鸯道:“夫人好福气,小公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懂礼,且举止沉稳,将来必成大器。”
    鸳鸯摇头笑道:“曹总管谬赞了。”
    曹静笑着点点头,他知道督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眼的。这个小公子贸贸然来到厂督府,他原是觉得有失礼节的。但后来,他带着这小公子一路去大人的书房,这小公子见了府中奢华,竟也无动于衷,眼底顶多只有好奇!再见了督主,更是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即便还红着眼睛,似乎前一刻受了莫大的委屈。这样的孩子,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
    这些只是曹静自己的看法,如果雨化田对金小弟是另外一个态度,指不定他又怎么想。
    雨化田下朝之后便去了西厂,谭鲁子来报:“督主,龙江水师造船厂那边传来消息。”
    第46章
    龙江水师造船厂东南角的一处亭子上,一袭素白披风的人正坐在石椅之上。
    谭鲁子见他茶杯里的茶水都用完了,立即又给他添上。
    一名黝黑的锦衣卫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至凉亭外,抱拳行礼:“禀督主,造船厂内果然来了乱党,东厂万公公正与之搏斗。赵档头问,咱们的人是否要出手。”
    雨化田轻哼了一声,道:“蠢物,东厂万公公在抓乱党,咱们西厂的人贸然插手像是怎么回事?”
    那锦衣卫被雨化田骂了一句,赶紧低头请罪。
    雨化田挥挥手让他退下,道:“回去告诉大档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
    锦衣卫抱拳道:“是!属下告退!”说完,他又飞快地离开了。一直站在雨化田身后的谭鲁子实在拿捏不透雨化田的心思。既然要来造船厂,又在造船厂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分明是要插手的意思。但为何乱党出现了,他却隔岸观火?
    雨化田轻呷一口茶水,透过茶盏里冒出的袅袅热气,朦胧见远处一片晴空与山峦融为一体,山之巅还有未融化的雪,山麓的林木却已苍翠如涛。他放下茶盏,眼前是两列排的整整齐齐的西厂锦衣卫。
    他不言不语,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未变动过。
    雨化田如此淡定,这让谭鲁子也静下心来。事实上,除却西厂一直被东厂压着,有时候分明是西厂的功劳也要被东厂争去,而身为厂公的雨化田对此总是没有任何表示这一点,跟着雨化田还是让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人感到可靠与有前途的。
    也只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仍是那名脸黑黑的锦衣卫跑来报信,这一次他的额头冒着细细的冷汗,说话时喘的气也重了许多,他道:“禀督主,东厂万公公中剑身亡!那乱党只身一人已连伤东厂锦衣卫无数!大档头请示督主拿下乱党!”
    “中剑身亡?只身一人?”雨化田眼底锋芒乍现,道:“通知马进良,拿下乱党!”
    闻言,随行一名锦衣卫立即朝天空放了一个信号弹!
    “备马!”如果来的人是赵怀安,那么,他的手下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必须要亲自出马。雨化田记得前世赵怀安身边还有两个同伴,刺杀万喻楼的时候,他的两名同伴也是跟来的。如果这次来的人不是赵怀安——他更要一睹究竟!
    雨化田很快就到了造船厂的大广场中,但见马进良拿着双剑正与那乱党厮杀!雨化田眸色一沉——是凌雁秋!
    雨化田身边的人都立即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正在搏斗中的凌雁秋也察觉到了!可就是在她这分神的片刻功夫,雨化田的剑不知何时出鞘,她甚至没有任何反应,那长剑就刺穿了她的琵琶骨!凌雁秋痛极,死死咬住双唇——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朝廷有了这样一位绝世高手?!
    雨化田将长剑拔出,刷刷两下又挑断了凌雁秋的手脚筋!
    凌雁秋登时脸色惨白,盯着雨化田,道:“你是……什么人?”
    “与你有着宿世之仇的人。”雨化田冷冷地俯视着凌雁秋,他永远不会忘记在白上国的故宫,眼前的女人用剑杀死了他!既有天意让他重活一世,上辈子的仇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凌雁秋、赵怀安……一个,一个!
    雨化田浑身上下的杀气和冷意让人退避三舍,也只有马进良敢用那双一只正常,一只却是青白鬼瞳的眼睛担忧地看着雨化田。凌雁秋受了重伤,肩上的布衣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蒸腾的沙地上昏死了过去。雨化田瞥了她一眼,再也看不出喜怒之色,他道:“带回去!”
    谭鲁子与赵通对视一眼,赶紧上前将凌雁秋抬走。
    雨化田的目光在场上一众吓傻了的大臣身上一一巡回,最后落到被刺在木柱上的万喻楼的尸体上——尸体上是一把绣春刀,应该是凌雁秋夺了场上锦衣卫的刀。那刀正穿透万喻楼的胸口,然后将他钉在了木柱上。雨化田知道万喻楼是穿了护身甲的——这一点在西厂不是秘密。普天之下,只要是他西厂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没有瞒得住的。
    显然,顺着雨化田的目光,马进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当然,让万喻楼的尸体一直被这么挂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马进良立即吩咐锦衣卫去将万喻楼的尸体弄下来。
    雨化田转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喻楼身为东厂厂公,时日已久,非他西厂之力可以铲除。而前世万喻楼死在赵怀安剑下,乃雨化田既知事实,故而,他明面上让马进良和赵通带人来围捕乱党援助东厂。而事实上,他一再吩咐马进良要将时间往后拖,便是要借乱党的手除去万喻楼这个在东厂,乃至朝堂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势力的人。万喻楼一死,东厂一时难成气候,此刻便是你唱罢了我登场了,该是他西厂好好唱上一出大戏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永久地取而代之。
    马进良看着沉思中的雨化田,此刻才明白雨化田让他和赵通一起出任务的原因。那便是,赵通是皇上安插在西厂的眼线,雨化田既想要除去万喻楼,又想逮捕乱党在皇上面前邀功,为怕多疑的皇帝猜疑不断,不如直接让他的眼线参与此事。赵通的身份也只有他和雨化田清楚,又因他是皇帝的人,他们便是知道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而且,他们还不能动赵通。事实上,这一点让马进良觉得不爽——一是皇帝对他们不信任,二是不管赵通是谁的人,都算是西厂的内奸。是以,平时马进良对他是没有好脸色的,西厂内的一些杂活粗活,马进良也统统指派给他——老子动不了你,不过折腾折腾你总是可以的!这便是马进良内心一些幼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