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宛如静止，明嫣半天抠不出一句话，紧张地鼻尖手心都渗出点薄汗。
    “沈初阳晚上有没有去看你。”沈时澹声音低缓柔和，如大提琴音一般流淌。
    明嫣坦白，“没有。”
    沈时澹随口一问，并不在意沈初阳和她怎么样了，而后转移话题说：“你说的选拔赛是什么，很重要？”
    只要不谈沈初阳，明嫣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她也找回自信，说：“特别重要，选拔赛胜出的学生可以代表舞蹈学院上台演出。”
    这是个无上殊荣。
    “这么说你最近肯定很忙，本来还想请你帮个忙。”沈时澹语气有些遗憾。
    沈时澹这样的身份，不知道多少人为他服务，明嫣想不到自己能帮他什么，若是能帮，自然也能还他照拂之情。
    她犹豫间隙，沈时澹已经帮她做好决定，“明天下午有空吗，我来接你当面谈。”
    明天下午，院里要开个选拔会，应该会很快。
    明嫣垂眸思索了几秒，红唇轻轻牵动，“好。”
    挂了电话，沈时澹静坐了会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秘书过来敲门，把文件放在他桌面上。
    沈时澹接过文件，手指撩动纸张，翻出细微的声响。
    他看了几行，忽然抬眸问秘书，“我记得你是师大毕业的，师大最近校庆？”
    秘书没想到沈时澹记得，推了下眼睛，笑眯着眼睛说：“是啊，今年师大建校一百周年，得大庆呢！邀请了不少媒体和校友，听说特别热闹。”
    沈时澹点点头，又听秘书说：“沈总你忘了啊，沈初阳的爸爸也是师大的校友啊，应该在荣誉校友邀请之列。”
    沈时澹牵了牵嘴角，干脆合上文件，接着问：“舞蹈学院的选拔赛，能不能去现场观看。”
    这个问题难倒秘书了，他抠了抠鬓角说：“选拔赛是舞蹈学院内部的，一般也就邀请自己的家属或者朋友去。”说完，秘书立刻会意，“沈总你想去看吗，我去想办法。”
    要邀请了才能去吗？
    沈时澹眸光微沉，他推开笔帽，手腕微动几笔便签下名字，语气平静交代，“行，你去安排。”
    秘书心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他这位眼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的老板，居然想去看舞蹈学院的选拔赛，舞蹈学院有什么，当然是好看的女孩子啊，四舍五入沈总就是去看女孩子的。
    这是什么绝世大新闻。
    两人说完正事儿，秘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沈总，前些天师大想邀请你过去讲座，我还没回复他们。”
    不等他说完，沈时澹抬起眼眸，沉静地说：“我已经同意了。”
    秘书：“……”您可真行！
    秘书离开后，沈时澹退出邮箱，打开搜索框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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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你什么时候跟沈初阳分手？
    烧退了，但明嫣精神有些不济，看起来恹恹的。
    装了一壶水，又贴了一个暖宝，她才套上宽大的羽绒服。
    出门时，文婷终于舍得从韩剧里分点关注给她，“不是三点开会吗，你去这么早？”
    明嫣收拾完，跨上背包，抻了抻围巾，“老师让我早点去，我怕迟到。”
    明嫣就是这样的，任何事情她都赶早不赶晚，特别较真，这一点，文婷这种踩着线进教室的人就理解不了。
    文婷暂停了电视剧，扶着椅子侧身，“要不要我陪你去？”
    明嫣摇摇头，按住文婷的肩膀，轻轻捏了捏，“不用啦，你就宿舍吧。晚上我可能不回来吃了，说不定。”
    文婷立刻捕捉到她的意思，拉着她手后仰着头问：“跟沈初阳出去啊？”
    明嫣脸色不自然地顿了一下，她说：“不是啊。是小叔说找我帮忙。”
    “啧！”文婷笑眯眯，“欸，小叔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吧。”明嫣不确定，沈初阳也没提过。
    “你打听打听呗。”
    明嫣说：“我打听这个做什么？”
    文婷一把抓在明嫣宽大的羽绒服上，把明嫣吓一跳，她一脸羞臊地说：“哎呀，你就不想我给你当小婶婶啊！”
    明嫣顿时明白过来，手指戳着文婷的眉心，“你羞不羞。”
    “那害羞能找到老公吗？更何况小叔这种天花板。你个有对象的人害什么臊，该不会你跟沈初阳……”文婷忽然放低了声音，冲明嫣挤眉弄眼，“你跟沈初阳有没有那个？”
    “哪个？”明嫣乌黑的眼睛里，浮起羞赧。
    文婷手指并在一起，两只手慢慢凑到一起碰了一下，坏笑着说：“打啵。”
    明嫣脸上染上一层薄红，语气一贯正经，“没有。”
    “真假啊，看不出来沈初阳这么能憋。”文婷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要换个人她可能觉着交往三个月连吻都没接，她相信。
    可沈初阳啊，一看就是情场浪子，别说沈初阳主动了，就算他不主动，就凭他那张脸，谁不想跟他接吻。
    “真没有。”明嫣躲开文婷的审视，“我得走了。”
    她一口气跑出宿舍，心脏扑腾个没完，冷风一吹，脸上的红褪了些。她没说谎，她跟沈初阳真就停留在拉手的阶段，主要是她很慢热，对沈初阳的感情并非突如其来，而是通过接触一点点加分，一点点认可他们的恋爱关系。
    沈初阳好几次想亲她，她红着脸挣脱，他起初是叹气，后来就不提了。
    等从回忆里抽离时，小会已经结束，大家陆续收拾东西离开。
    老师叫住明嫣，明嫣因为没认真听会，心虚地小步去到老师跟前。
    老师对明嫣很好，也很看好明嫣，一直把她当苗子培养。
    “你脚伤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老师边说边收拾，把开会材料塞进黑包，“去复查了吗？”
    明嫣上个月韧带拉伤，不过不严重，老师停了她一周训练休息。
    明嫣动了动脚踝，轻声说：“都好了。医生也说恢复的特别好。”
    “恢复的好就好。下次可要注意了。”老师拍了拍明嫣肩膀，“这次院领导会来观看选拔赛，是个不可多得机会。”
    老师毫不掩饰自己对明嫣的期待。
    明嫣点点头，“老师，我记住了。”
    老师背上包，让明嫣回去，忽然想起昨天明嫣晕倒的事情，打量了她一眼，把她当闺蜜一样叮嘱：“多穿点。别学她们美丽冻人，你这么漂亮，穿再多也不影响颜值。”
    明嫣低头看了一眼裹成球一样的自己，难道穿得还少吗？
    老师走后，明嫣踩着台阶慢悠悠往后门去。
    忽然教室门被推开，江如雪去而复还。
    明嫣跟她向来不对盘，起初是因为她们进学校的分数差不多，紧接着院花评选江如雪以一票之差输给明嫣，再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江如雪明恋沈初阳，而沈初阳转身就追到了明嫣。
    仇恨种子就是这么种下的。
    明嫣跟她短暂对视一眼，拿着自己东西离开。
    江如雪抱着双臂倚靠在门框上，见明嫣无视她一般走过来，蓦地抬脚横踩在门框上，拦住明嫣的去路。
    明嫣停了下来，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
    “明嫣，你什么时候跟沈初阳分手啊？”江如雪跟姜晚这种清冷美人不同，她是浓颜系美女。
    不光五官好看，身材也好，同样古典舞专业学生，腰细腿长。
    明嫣觉着她莫名其妙，“跟你有关系吗？”
    江如雪眼露讥讽，轻扯红唇，说得话却不如她人那么漂亮，“我就想看看，没了沈初阳这个靠山，你拿什么跟我们比？”
    “是吗？我靠沈初阳才进决赛？”明嫣朝她投去犀利视线，一字一句敲在对方神经上，她轻扯嘴角，“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沈初阳去给我拉票了，还是看见沈初阳给评委老师塞红包了？”明嫣语气清冷，突然强势起来，就有些硬，“我记得初赛可是全院学生匿名投票的，难道你看到沈初阳把所有人的票改成投我？”
    “我怎么不知道沈初阳有这个本事？”
    江如雪被明嫣几乎话问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沈初阳女朋友，大家看在他爸面子上帮你。”
    明嫣嘴角扬起弧度，她说：“面子？你之前说看沈初阳，现在说看他爸的面子，知道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吗？还有，你忘了，上一次专业考核，我比你高了1.5分，老师还没走远，要不要把她叫回来问问看谁面子给的？”
    被反将一军，江如雪彻底说不话来，瞪大了眼睛，忽然用力一搡，明嫣不设防，往后退了两步。
    抓着门框的同时，一个大掌抵在她腰上，轻轻将她托住。
    明嫣站定，扭头时撞进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睛里，瞳仁里印着自己的影子，对方伸手把她拉到门外，往前一步，高大身躯挡住她一半视线，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小叔。”
    沈时澹面色不虞，目光锐利地锁定江如雪，让江如雪道歉的语气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江如雪还没从男人好看的惊讶里缓过来，几秒后，她张了张嘴，“你……你是谁啊，凭什么要我道歉。”
    沈时澹拿出手机，指尖轻点视频界面，“我想校领导更擅长处理纠纷。”
    江如雪脸色煞白，她压根就是想羞辱明嫣，谁知道遇到了来历不明的男人，还被录了证据。
    若是真闹到学校领导面前，她也不要活了。
    衡量再三，她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明嫣道歉，“对不起，明嫣，你就当我嘴贱，瞎说的，不要往心里去。”
    明嫣抿直嘴角。
    沈时澹冷冷地看着她，按下录音结束键，好听的声音却如催命曲调一般残忍，“录音我先帮你留着，若是你再招惹明嫣，我不介意让校领导人手一份。”
    江如雪这才反应过来，她被这个男人摆了一道。
    等到江如雪走远，明嫣轻呼了一口气，把围巾往下拉了点，露出一张被捂得发热甚至带着点水润的小脸。
    没想到又让沈时澹见识毁灭形象的事情，一周之内丢了两次人。
    “小叔，谢谢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