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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忽然一只修长漂亮的手递过来一张散发着微微玫瑰香的纸巾,她猛然回头,逆光阴影里是一道修长优雅的身影,面色冷郁,一双陷在暗处的黑眸散发着幽幽寒气。
    她迅速整理好情绪,将眼泪生生逼回,然后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手,对着他挤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沈总真是难得的绅士。”
    “不必掩饰。”他目光迫人,像是早已窥探到她的内心,“不凑巧,刚你们的对话我全听到了。”
    他语气沉冷,直直的逼视她,苏子墨讨厌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在他面前身无片屡,既生气,又想逃避。
    “听到又如何?”苏子墨轻轻一笑,“不就是被人抛弃了一次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总只当听到个笑话罢了。”
    他依旧逼视她,挑眉冷道:“没什么大不了吗?那你这副自怜而又不甘的样子又是在做什么?”
    他语气沉冷,毫不留情的戳穿她,苏子墨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直视他,“沈总,要是你觉得我有求于你就可以随意羞辱我的话你可大错特错了,我怎么自怜又不甘了?就算我自怜又不甘也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怎么?”他冷眸一沉,目光摄人,“我刚刚的话让你觉得受到羞辱了吗?”
    “是。”不但受到羞辱,还让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不堪,如此……让人害怕。
    “那我接下来做的事一定会让你觉得更羞辱。”她还在想他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已经不管不顾的拉住她就往她们所在的包厢走,他力气大得惊人,让她完全没有能力反抗。
    当他拉着苏子墨出现在包厢门口,所有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沈煜衡带着礼貌的周到的笑容,用手揽住她,将她固定在原地,然后对着一大桌人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大家,子墨喝醉了,恐怕不能再陪大家继续玩了,我就先带她回家了。”
    邵佳琪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惊天帅哥,大家也都纷纷没反应过来,谢义站起笑嘻嘻的说:“那就麻烦沈先生多多照顾我们帮主了。”
    沈煜衡极其有礼的朝大家微微点头示意,“为表歉意,今晚所有的费用都由沈某来承担。希望大家玩得尽兴。”
    苏子墨的一帮好友,本来也因为忽然到来的周疏影和宁哲航而有些微微的担心,一见到这位气度不凡又优雅高贵的英俊男子忽然出现,并且还要请他们所有人的时候,大家开始纷纷起哄,也象征性的说了两句感谢。
    本来苏子墨也不想继续呆下去,虽然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也就顺着他的台阶的下了,装作真的醉了无力的伏在他怀里。
    他们刚出门,里面就炸开了,邵佳琪率先激动的问谢义,“这位沈先生什么来头?跟我们子墨什么关系?居然你认识我都不知道。”
    谢义高深莫测的表情卖关子,“据说是做生意的,关系?男未婚女未嫁纯洁美好的男女关系呗。”
    人群里某个人忽然冒了句“这人不是正扬集团的副董事沈煜衡吗?”
    “哇!居然是这样的大人物,也太帅了吧,不愧是苏子墨啊,一来就来狠的。”
    “可不是吗,不过咱们苏大小姐也不是一般人,两人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啊。”
    ……
    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讨论着,唯有一人始终不发一言,目光阴郁,表情里带着讥讽与不屑。
    走到门口,苏子墨挣脱开那个自作主张的怀抱,声音微冷,“沈总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很伟大?”
    沈煜衡沉着眸,眼里似有隐忍,“如果这样说你自己觉得好受的话。”
    “我实在不明白沈总您这样做的意义何在?”苏子墨眼光微冷,不再如之前对着他那般刻意讨好,“还是您本来天生就同情心泛滥?不过抱歉沈总,我虽然还不能跟您比,不过我可还没落到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
    “你多虑了,苏小姐。”依旧从容平静的语调,“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借口离开,而我恰好也正有此意罢了。”
    苏子墨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随即被他拉着往她停车的地方走去,她虽然也从小爱打爱闹,不过面前这人的力度与无形那种迫人的压力让她根本无力反抗,她被拉着一边走一边喊道:“我是真的有些醉了,没办法送您回去了。”
    到车旁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朝她伸出手,“钥匙。”
    苏子墨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醉到失去意识,但也的确头脑发昏四肢乏力,她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没办法开车回家,看他一副不容反驳的姿态,难道他要开车?
    她慢腾腾的将钥匙翻找出来,然后递给他,随即就被他塞进了副驾驶,他也随即钻了进来,苏子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您这是?”
    他已经发动了车,表情专注的起步倒车,没有看她,只冷冷的说:“你送我过来,我送你回家,很公平。”
    上了马路,他转过头问:“你家地址?”
    苏子墨没有推拒,头脑发昏的报了一串地址,然后将越发沉重的头靠在了座椅上,转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浮影,心口处的压抑与刺痛丝毫未有缓解,借着酒意上头,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一直睡下去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忘记,那个曾经说着要一辈子保护自己,说着会永远站在她这边的人,带着不屑与讥诮亲手在她心窝上残忍的捅刀。
    “宁哲航,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人有些紧张的盯着她,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狂放与桀骜,“就是了,怎么的?”
    “那你那天晚上说的话都当真吗?”
    “当然了。”微微抬起的下颚,极度认真的模样,“我说过会永远保护你,永远站在你这边,就一定不会食言。”
    她笑得灿烂,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他漂亮的眼睛里顿时亮如星辰,一下子用力将她拉到怀里,蛮横的抱着她。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有些霸道,有些紧张,又有些温柔的拥抱,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放开她,满是笑意,他轻声说:“苏子墨,我终于等到你长大了。”
    那双桀骜飞扬带着湿气的眼睛是那样真诚与欣喜,似是在梦里,又像是在眼前,模糊中她感觉自己流泪了,然后感觉到自己正在移动,缓缓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就看到一个极具观赏性的下颚,却并不是梦里那张令她心碎的脸。
    面前这个男人正踏着沉稳的步伐在往前走,而自己正躺在他怀里,他身上的味道极让人舒心,他抱着她大气也不喘一口,就好像丝毫不费力气,苏子墨太久没有与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了,竟有几分尴尬与难堪,她刚想挣扎着下来,头顶一道冷沉而又不可抗拒的声音就传来。
    “别动。马上就到了。”
    然后她就真的没有再动,不多久,她就被放到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她恍然的四处看了下,竟然已经到家了,沈煜衡俯下身轻轻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他的脸距离她的脸很近,近到呼吸都能轻触,她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别过脸,然后轻声说:“谢谢您送我回家。”
    他眸光清冷,黑眸幽深似海,微蹙着眉,似有几分严谨,“苏小姐,你还真想一直在我面前用敬语?不必压制你的本性,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你。”
    苏子墨眼眶依旧发红,头脑昏沉,只觉得面前这张好看的脸越发不真实,又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人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虽绅士翩然,却让她觉得有几分危险,她撇了撇嘴,点了下头,喃喃道:“这可是你说的。”
    沈煜衡动作优雅的直起身,唇边似勾起了一抹笑容,“是我说的。”然后从她的卧室走了出去。
    苏子墨心里难受,只想赶紧睡过去,见他走了在背后轻声说了句,“沈总慢走,我就不送了。”
    她想,只要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没睡着,卧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她心里一紧,瞬间清醒了不少,睁眼却见到还是他,他端了一杯牛奶过来,然后放在她床头,沉声道:“起来先喝点再睡。”
    苏子墨不想动,却被他强制性的扶了起来,将牛奶递到她手上,暖热的触感,她不得不强打着精神两口就将牛奶喝光,然后又重新躺了下去,胃里奇怪的舒畅了不少。
    她再次说了声谢谢,他没有回话,冷眸直视了她片刻,忽然冷冷的开口,“苏子墨,总是沉湎于过去的人,不会拥有更好的未来。”
    她撇过头假装没听到,道理谁都会讲,可谁又真的做得到?
    不多久,身后响起了轻轻的关门声,她闭着眼,继续努力的入睡。
    ☆、第十一章 措手
    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刚头昏脑涨的爬起来,就听到有人用力的敲门,苏子墨刚一打开门,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就欣喜的冲过来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她本来就因为宿醉还头晕着,被转了两下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一个清澈而又喜悦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姐,我回来啦!”
    苏子墨一睁眼就见到一张过度白皙的漂亮脸蛋,穿一身英伦风的涂鸦t恤和破洞牛仔,大大的眼里盛满喜悦,她瞬间清醒,然后重重打了他肩膀一下,没好气的问,“谢子睿你特么怎么回来了?”
    来人正是她从小的跟屁虫堂弟谢子睿,爷爷奶奶只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苏子墨的爸,一个就是她姑姑苏芮,姑父也是生意人,主要从事建材生意,平时也没少给她传授各种实用的经验,苏子墨从小就跟姑姑亲,后来有了谢子睿她还吃过很长时间的醋,为此她小时候没少欺负他,不过他从小就非常崇拜她,总爱跟在她屁股后面转,虽然她自己总欺负他,但如果别人敢欺负他,她绝对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谢子睿外貌上全继承了姑姑的优点,肤白貌美,作为男孩子,他长得倒是过于白净漂亮了些,不似宁哲航那种飞扬跋扈带着邪气的漂亮,他的长相会让人觉得有一丝阴柔,长大了也丝毫不见改变,高中毕业就被送去英国上大学了,基本上每年回来两次,每次回来都喜欢赖在她家,不过现在离他放假也还差大半个月。
    谢子睿撇撇嘴,“我大老远回来你就这么欢迎我?”
    “老娘可没耐心跟你贫,快说怎么忽然就回来了?”苏子墨双手叉腰,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我的姐,你弟弟刚刚毕业了。”谢子睿欲哭无泪,“上个月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回来了吗?”
    苏子墨皱着眉头回忆了下,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随即神色和缓了些,依旧没好气的问:“那工作找到了吗?”
    “你怎么比我妈操心还多。”他随即懒散的坐到了她沙发上,“放心吧,我妈早就张罗好了,她生怕我贪恋大英帝国的繁华就不回来了,早早就托了关系在银行给我谋了份差事。”
    苏子墨随即坐了过去,伸手揉乱了他一头顺毛,随即感叹道:“真是没想到,我们家子睿转眼也长大了。”
    谢子睿无奈任由她□□,随即跟她撒娇,“姐,带我出去吃好吃的,然后逛逛街吧,这几年都没好好逛过c市,这次回来又变了不少。”
    “行啊。等我去换个衣服。”苏子墨也正想出去走一圈。
    中午带着他去了她最近刚吃过的一家味道不错的私厨菜馆,中餐,谢子睿没少在微信里跟她抱怨大英帝国的黑暗料理,言辞中疯狂的透漏出对家乡美食的思念,所以知道他肯定最想吃的无非是中餐。
    果然一向食量不大的谢子睿今天真是令她大开眼界,风卷残云,基本就没剩菜,饭也吃了好几碗,吃饱喝足后两人又一起去了市中心的步行街逛,为了甩开昨天那种难受的心情,加上谢子睿总算要上班了,基本上两人所到之处就只有三个字:买买买!
    逛累了就随便找个咖啡店坐下休息,完了又继续,一直到她的车后备箱和后座都塞得满满的才肯作罢,逛到下午在一家烤肉店吃过了晚饭,谢子睿又嚷着要去酒吧玩。苏子墨就带着他去了发小魏森宇开的酒吧,她和一帮老友平时无聊打发时间基本都是在那。
    到的时候还基本没什么人,因为时间上还早,苏子墨找了一圈没找到魏森宇,这小子估计是陪女朋友去了,然后找了个位置靠近舞台的卡座,不顾谢子睿强烈的反对,只点了些果盘饮料小零食。
    九点开始驻唱歌手就已经开始低吟浅唱,苏子墨跟谢子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中途他忽然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她认真问道:“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苏子墨用力拍了下他的头,嚷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
    谢子睿委屈的捂着头小声的抱怨着,“人家都22了,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苏子墨挑挑眉,“怎么着?敢不服气?”
    “不敢不敢~”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随即眼神忽然一亮,指着门口惊喜的说:“哎姐,那不是怀深哥吗?”
    苏子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难得一身休闲打扮的林怀深,正感叹着如此巧合,忽然就被他背后出现的人怔住了,咋看之下已经没有了过去那副狂妄而又张扬的姿态,带着慵懒柔和的表情,只有她知道,那双漂亮柔软的眼睛藏着怎样令人心碎的寒冷。
    她下意识想要躲避,却不想谢子睿已经兴奋的站起来朝着门口处的两人挥手,“怀深哥,这里这里!”
    这下一切都迟了,苏子墨恨不得将谢子睿立刻打包送回英国。
    林怀深大概一开始没认出来面前这个一身英伦风的毛头小子,眼神一转就看到旁边一脸掉冰的苏子墨,随即才领悟过来,身后的宁哲航也已经看到他们,眼波流转,神态闲逸。
    谢子睿大概才看到宁哲航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表情泱泱的坐下,对着她忏悔,“完了姐,我不知道你前男友也来了,你一定要绕过我。”
    苏子墨没理他,对着林怀深熟络的奴奴下巴示意招呼,他们是从小的至交,他也很清楚她与宁哲航之间的过往,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林怀深自然知道现在不便过去,只远远跟他们找过招呼,就打算另找位置,身后的人却懒懒的开口,“既然遇到了,也没必要装作不认识,过去一起坐坐。”
    林怀深转过头,有些犹疑,他却绕过他径直走了过去,苏子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们那桌旁边,一双带着邪气的漂亮直直的盯着她,坦然的开口,“子墨,不介意我们一起坐吧?”
    她当然介意,可那人哪里有半分在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她对面,他穿着精致的衬衫长裤,随意的交叠着修长的腿,然后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一副闲散的口吻道:“子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啊,昨天才与商界新贵相携回家,今天就有青嫩小帅哥相伴。”
    一见到他,苏子墨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再度有了起伏,她听到他语气里的嘲讽,可她已经不想去在意了,她下了决心要把那段不堪的回忆埋入最深处,或许就如这些年所有人对她说的一样,该放下了,她压根没想去解释。
    林怀深跟过来正好听到他这句话,他看了看对面的谢子睿,沉声道:“哲航,你别一来就在这胡说八道,这是子墨的堂弟子睿,小时候不还经常跟我们玩吗?”
    宁哲航眼神动了动,随即懒懒道:“原来是子睿啊,你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谢子睿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转头对着林怀深笑得灿烂,“好几年没见了,怀深哥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帅啊。”
    林怀深笑着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小子倒是变化不小,刚开始还没认出呢。”
    谢子睿嘿嘿一笑,“别人都说我越长越帅,这点我得承认。”
    苏子墨端着果汁杯,在手里辗转着,然后转头对林怀深说:“对了怀深,之前跟你说过的明天要去正扬集团签约,我们明早就不去公司了,早上九点在正扬集团门口集合。”
    “好。”林怀深沉稳应道。
    “苏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兢兢业业了?”明显有些轻佻的声音,“昨晚那位不就是正扬集团的当家吗?这样说起来枕边工作的确好开展。”
    “哲航,大家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总这么针对子墨就过分了。”林怀深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怎么?”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表情里多了几分阴翳,“你也要为了她跟我翻脸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