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我。
    我把只做了选择题的英语卷交给她，她破天荒地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小声说：“那个……我知道我不该说，但是班长是很好的人……”
    诶？你收英语卷子跟班长是不是好人有什么关系啊？
    为了说出下面的话，宫彩彩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可不可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请别人吃冰激凌，只请班长吃冰激凌就好了啊！”
    搞了半天还是因为我摸熊瑶月胸部那件事啊！你是为班长鸣不平来了，还真对得起班长平时对你的照顾啊！
    在你的认识里，因为见到我和班长接吻，所以觉得我已经摸过班长的胸部了吗？其实没有啊！其实我也有点想请班长吃冰激凌但是没有机会啊！
    别自作主张地认为我对所有女生的胸部都存有妄想好不好！尤其是你！你这个初二（3）班首屈一指的大胸妹，没资格指责我请人家吃冰激凌啊！
    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宫彩彩瞬间就被打回胆小鬼的原形，灰溜溜地跑掉了，路上还差点摔倒。
    奇怪的是，本该对这件事反应最强烈的小芹，居然一直没有表态。
    她的嘴角挂着不可名状的笑容，用铅笔在练习本上乱涂乱画了整整一堂课，我偶然看到图画的内容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泥马这是啥啊！是给精神分裂症患者用的测试图片吗！从一大堆墨迹中猜测是牛还是蝴蝶的那种？我仿佛在小芹的笔触下看到了菜刀和哀号的人脸啊！虽然毫无画功可言，但是这呼之欲出的怨念，与其说是图画不如说是符咒吧！放在床头绝对会做噩梦啊！
    用绘画宣泄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小芹笑眯眯地把脸转向我：“叶麟同学，我想吃冰激凌，放学后请我吃吧！”
    “好、好吧。”我颤颤巍巍地答应道，为什么感觉拒绝的话小芹就会把背后的菜刀拿出来啊！
    “嗯，不用请我吃哈根达斯，只要请我吃麦当劳的小甜筒就好了。”
    小芹的表情仍旧是笑眯眯的，但是突然间就罩上了寒霜，好像刚从西伯利亚旅行归来。
    “反正……以我的资本只能吃小甜筒吧……”
    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小芹会对我大发雷霆，但是她居然向我道歉。
    “对不起，叶麟同学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身为女友的我的错。”
    “？”
    “本来以为来过初潮后，胸部会一天比一天变大的，但是已经快两个月了，完全没有长大的迹象……”
    名义上是我的女友的小芹，一本正经地为胸部太小向我道歉。
    “呜呜呜～～～～（>＿<）～～～～ 叶麟同学企盼已久的福利没有了，去别的地方找替代品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谁企盼你的福利了啊！谁去找替代品了啊！自从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看过你光滑如镜的胸部以后，在我的印象中你就不该有什么奇怪的隆起的，你现在这样都已经是犯规了呢！
    放学以后，我和小芹一人拿着一个冰激凌从麦当劳里出来，结果被单独回家的宫彩彩看个正着。
    她嘴唇哆嗦着脚下加速，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逃离了我们的视线，估计她心里一定是在想：果然又请别的女孩子吃冰激凌了，班长好可怜啊！
    吃完冰激凌以后，小芹把我领到地铁站的背阴处，在我面前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翕动着，等待我有所行动。
    这是……这是在向我索吻吗？我现在又没受你胁迫，干嘛要吻你啊！
    迟迟不见我动静，小芹委屈地睁开了眼睛，双手捏住书包背带，由下而上地仰视我。
    “吃了叶麟同学的冰激凌，不是应该让你摸一下胸部作为代价的吗？我身为青梅竹马兼女朋友，是不会带头破坏规矩的！就算你嫌弃我小也不要紧，就算你带着鄙视的目光也不要紧，请不要顾虑地摸过来，让我用胸部付账吧！”
    你妹啊！被我请吃冰激凌就要用胸部付账，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地铁站附近总归是有不少行人路过的，你想让我被当成流氓吗！
    小芹红着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摸吗？因为胸部小就连被摸的价值也没有吗？听颖然姐说，多多按摩能促进发育的！为了叶麟同学以后的福利……”
    福利个头啊！要把我当成丰胸的工具吗！多多按摩就能变大，按你这个理论，宫彩彩难道是成天没事就在家摸自己吗！
    小芹泫然欲泣的表情被一些路人看在眼里，免不得私下议论起来：“那个高年级的学生好像要非礼她啊，该不该叫警察啊？”
    “别多管闲事，现在的年轻人复杂得很，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女孩子很可怜啊！对方一脸凶相不可能是她男朋友吧？”
    混蛋啊你们说什么不负责任的话呢！我不是老牛吃嫩草的高年级生，我和小芹一样是初二啊！而且虽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但我名义上是小芹的男朋友没错，凭什么要默认我是坏人啊！
    另外虽然你们绝不会相信，但是要求我进行非礼行为的，正是这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女孩子本人啊！
    这个时候小芹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嘱咐她早点回家，说什么她舅舅会来做客，一定要一起吃晚饭什么的。
    小芹只好跟我告别，很不情愿地搭上了回家的地铁。
    星期三的电脑课上，我一边在曹公公的指导下学习ps技术，制作全班同学（除小芹外）的头像素材包，一边听曹公公闲扯。
    当我把班长的头像从背景上抠出来的时候，曹公公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傅，您觉得班长在新婚之夜会说什么话呢？”
    我十分不解，这些头像跟新婚之夜有什么关系？就算规格和结婚证上的照片类似，初中生也不能结婚吧！
    “你有什么阴谋？”我说，“我上次就很奇怪了，你做这些头像素材包到底有什么用处？学ps的话，完全可以用其他图片来练习吧？”
    “桀桀桀桀，师傅怎么能怀疑弟子的一片赤诚呢？就是随便问问，我只是觉得好奇嘛！”
    说起来，班长在新婚之夜会说什么，我也有点好奇。
    “那个，可能会说‘今后请多多关照’？不对，这是日本人的说法……‘希望能永远心意相通’？这个太理想主义了。‘以后不准存私房钱’？这个又太现实了一点……”
    “师傅，您猜得有点偏啊！不瞒您说，我其实是想知道班长被人推倒的时候会说什么啊！”
    “你说什么？”我对他怒目而视。
    “师傅您别生气，弟子只是做个假设嘛！女孩子迟早有被人推倒的一天，难道您觉得以班长的条件会嫁不出去？”
    这个……的确无法想象班长变成剩女的情况发生，但是班长跟某人结婚的情况，也是我不愿想象的。
    曹公公托着下巴上的肥肉想了一会。
    “嗯……‘你一定会受到法律严惩的！’这句怎么样？”
    诶？这语气不像是新婚之夜啊！如果说是被人推倒时说的话，倒是像被人强迫的啊！曹公公你臆想班长被人强推时说的话，到底用意何在啊！？
    曹公公诡秘地笑着，又问：
    “师傅，您扩展一下想象力，如果，只是如果哈，强推班长的人如果是你，你到时候会说什么话呢？”
    我抬起一边的眉毛，等着他的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
    “‘老实听话就不会受伤害了！’‘平时的威风都到哪儿去了啊？’‘给老子夹紧！’这三句里面，哪句比较符合您的性格呢？”
    符合你姥姥啊！你是在塑造强奸犯吧！这跟我有哪一点相像啊！为什么制作全班同学的头像素材包，会需要了解这些奇怪的推倒对话呢！
    第265章 晚八点，不见不散
    我始终也没弄明白曹公公在做什么素材包，以及将会派上什么邪恶的用场。只是听人说，曹公公纠集了一小撮心灵腐烂的少年，组建了一个“初夜丧失分析会”，集中讨论班里的女生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何种发言。
    他们分析宫彩彩可能会说：“请不要做这种事情……”熊瑶月可能会说：“把那个丑东西拿开！”至于班长会说什么，他们争执许久，未有定论。
    隔天，也就是星期四的午间休息，到了从舒哲那里回收“原味内裤”的时候了。
    在教学楼的背阴处，舒哲把装在保鲜袋里的草莓内裤交给我，动作鬼鬼祟祟的。
    我隔着保鲜袋看了看，跟我交给他之前相比，多了些褶皱，是不是整整三天不好说，但是绝对在身上穿过一段时间。
    “你没穿着这条内裤撸过管吧？”我问。
    舒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叶麟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这么变态的事情，而且我是有女朋友的，屌丝才撸管呢！”
    哼，别骗人了，你那个女朋友就是做做样子的，你们俩根本就没啥实质性进展，主要作用就是拿对方当装饰品。
    我之所以问这么一句，是因为有些人说穿上异性的内衣会特别兴奋，如果舒哲因此忍不住撸了一发，让这条内裤沾上了可疑的白色液体，收到内裤的顾客可要大为光火了。
    到时候我要怎么对付这个碍眼的差评啊？难道我要辩解说：“这个学名叫精斑的东西，当然不是模特小姐自己的，是别人留下来的，对，只要你不给差评，当成是我留下来的也行……”
    如此这般吗？那我可真成了不可救药的变态了！
    我翻来覆去地把内裤检视了一番，幸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污渍，舒哲倒是挺注意个人卫生的。
    满意地把内裤收起来后，舒哲却又提出让我请他吃午饭。
    “我肚子饿了！三天来因为穿着这个提心吊胆的，都没有好好吃过饭！请我去小吃街吃饭！我好歹算你们网店的员工，提供点员工福利不过分吧！”
    我想想反正错过了食堂的饭点，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只不过没有按他的标准去快餐店，而是选了一家沙县小吃。
    大热的天，沙县小吃连空调都没有，天花板上只有一部又小又旧的电扇，有气无力地吹着沉闷的风。
    很不满意的舒哲一边挑着排骨馄饨里的香菜叶，一边向我抱怨：“叶麟哥你真抠门！在网店里赚了那么多黑心钱，居然只请我吃这个！”
    我怎么赚黑心钱了？我和老爸一直诚信经营，为五湖四海的寂寞男女提供优质服务，保证他们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卖原味内裤这种事，算来算去也是第一次干啊！而且你这个共犯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黑心啊！
    今天中午来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老板娘闲着没事干，就斜倚在灶台上给小学四年级的儿子讲数学题。
    对于其中某一道数学题，老板娘说答案是3，儿子非说答案是6，母子俩越争越急，到后来吵得不可开交。于是老板娘拿着习题册冲到大堂，看着穿二十八中校服的几个食客，大吼道：“谁会做小学生的数学题！谁能做出来我给他免单！”
    我的校友们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高贵的头，因为他们和我一样，刚才已经大概听清了题目——这特么是一道奥数题啊！奥数题和普通数学题的区别，就像律师跟法师的区别一样大啊！
    真心不会啊！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啊！亏得我还是以理科见长的偏科生呢！
    没想到舒哲嘻嘻一笑，从老板娘那里接过纸笔，刷刷刷地就写下了答案和解题思路。
    正确答案是5，老板娘和儿子都搞错了。
    “哎呀，真有高人啊！”老板娘跷起大拇指，“你们这桌的饭钱免了！你要是能常来辅导我儿子的数学，以后在我这儿吃饭就不用花钱！”
    “那就算了——”舒哲推辞道，“我没时间给别人做家庭教师的。”
    老板娘返回去训斥儿子之后，舒哲又悄悄对我说：“谁会天天来沙县小吃吃饭啊，要是被我同学看见，我都嫌丢面子！”
    混蛋竟敢看不起沙县小吃吗！难道你不知道沙县小吃其实是我大天朝的特务机构，萨达姆遭擒和本拉登伏诛，都是沙县小吃的功劳啊！刚才那个大婶其实是地下党员，会十三路军道杀拳，内力修为仅次于城管大队长你知不知道啊！
    当着不少学长的面解决了奥数难题后，舒哲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尾巴。
    “哼，叶麟哥，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只不过你小学时得过省内奥数比赛第五名，说不定原先就做过这道题呢！
    “叶麟哥你别不服气，人的智商天生就有差别的！不过也别太灰心了，这一代来不及，还是有机会让下一代变聪明的！”
    “让下一代变聪明？什么方法能让下一代变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