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凌霄殿上，古夜一边给小男孩治伤，一边说话。
    断臂还在，接上便好，不是难事。
    他回：“我叫刘鑫，今年七岁了，陛下哥哥，我的手会和以前一样吗？”
    “会的，完好如初。”
    好得差不多时，古夜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个仙卫，问：“你们谁愿意收他为徒？”
    收徒？
    成为仙卫这么久，还真没有收过徒。
    有人反应快，当即喜滋滋地跑出来。
    “陛下，臣收。”
    其他人也跟着反应，陛下看好的孩子，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我收徒，以后一定好好教导。”
    “你们抢什么，我最强，我来收。”
    “啥？你最强？来，我们出去比划比划。”
    看他们争论一会儿，古夜把最开始的仙卫唤来，说：“就你吧，好好教，但也不要过分袒护，按照仙卫的下一代来培养。”
    忽而，古夜想到了一个点子。
    “别闹了，你们都过来，是不是不想当仙卫了？”
    他们面色大变，马上回：“哪能呢，为陛下做事，我等荣幸。”
    古夜再说：“你们是不是想脱离仙卫，加入正规军？不用急着否认，我知道你们都有这个想法。这样吧，仙卫的数量固定在一万不变，你们若是能够培养出弟子取代自己的位置，我就给你们安排进主力军。”
    仙卫们互相对视，不敢相信。
    “陛下，真的可以吗？”
    “君无戏言。不过，你们不能糊弄我，弟子的修为至少是真仙，而且他们要心甘情愿留在仙卫。”
    他们激动不已，不再遮掩自己的喜悦。
    “好，那就说定了，多谢陛下成全。”
    “有啥好谢的，我知道，仙卫身份束缚了你们。愿意往上走是好事，我支持，努力吧！”
    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成为仙卫，因为仙卫地位超然，拥有比寻常士兵更高的身份，更多的修炼资源。
    但是，对于高层的仙卫来说，这里没有太高的上升渠道，远不如军队。
    这也是古夜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将仙卫改制。
    处理一些杂事后，古夜在皇都里随处走走。
    可以看到，虽然很多人在外出逃命，但是更多人依然如往常一般正常，这是对他古夜的信任。
    “哥哥，能帮帮我娘吗？”
    正在古夜感慨之时，有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腿，旁边传来娇嫩的女孩声。
    古夜低头看去，是个小小的女孩子。
    萌萌哒，但是衣着破烂，可知生活很不好。
    在皇都之中，还有这样生活的百姓，古夜给了自己一巴掌。
    “哥哥？”
    女孩再唤一声，眼角有泪光闪烁。
    古夜把她抱起来，问：“你家在哪？带我去吧！”
    在小女孩的指引下，古夜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个深谙的巷子里。
    这里不只是小女孩一家，还有更多和他们一样贫困的人。
    古夜更加自责！
    当初，他的最大执政理想是，把国家保住。
    还记得他当初与柳甫君在下朝后的一番对话。
    柳甫君问：“殿下如何看待家国天下？”
    古夜回：“江山为重，民次之，君最末。”
    柳甫君再问：“为何不是民为重？”
    古夜回：“若是无江山，民何来生活？”
    所以在登基之后，古夜做的一切，都是把上秦安危放在首位，将民生放在次位。
    这种做法何来对错之说！
    只是现在看来，民生做得不够，还需要更加细化。
    否则，今天逃走的何止是三成！
    “小丫头，你娘只是伤寒，问题不大。你爹呢？”
    狭窄的小房子里，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躺在床上昏迷着。
    为了避嫌，古夜没有靠太近，只是远远观望。
    小女孩回：“我爹打仗去了，说很快就能回来。可是现在还没有？”
    “去哪打仗了？”
    “不知道，说是很远很远。哥哥，你知道吗？”
    古夜没回，因为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有怒火在眉心攒动。
    “丫头，你先看着你娘，哥哥要走了。不着急，很快会有人来帮你们。”
    小女孩傻傻点头，感觉浑身不舒服，因为古夜刚刚在她脑袋上点了几下。
    不是做什么手脚，而是帮她以温和的手段慢慢打开全身经脉，日后修炼，将会比常人快。
    匆匆回到皇宫，古夜让仙卫马上把颜绫找来。
    颜绫负责监督传送过程，时常会在两边走动。
    在古夜毁掉传送门时，他正好在皇都协调安置工作。
    听到古夜召唤，他火急火燎跑过去。
    古夜本来要发火，但是看颜绫满头大汗，累得几乎有些脚步不稳，便暂时压住火气。
    “臣颜绫，见过陛下。”
    “起来吧，我问你，在你督查的过程中，是否发现过问题？比如贪腐，挪用公款？”
    颜绫愕然，回：“有啊！关于这些事，臣已经写成奏章，全部呈送给您。臣还一直奇怪，为何陛下从无回应。”
    古夜马上唤来充当近卫的几个仙卫，问：“颜绫说，他写了些奏章给朕，朕为何从未见过？”
    仙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哪知道呢！
    “陛下，我等皆不知情。不过，您可以问柳公。”
    柳甫君在圣域，暂时问不到。
    忽而，一阵风刮进来，是古龙。
    “我和夜儿说些话，其他人出去。”
    颜绫和仙卫行礼后赶紧出去把门关上，里面只剩下古夜和古龙。
    此情此景，古夜明了，可能与祖爷爷有关系。
    “夜儿，以往担心你心里有压力，一直没给你说。现在我问问你，你认为，百姓是富足好，还是贫穷好？”
    古夜讶然，这个问题何其可笑，便回：“当然是富足好，若是我上秦人人有钱，便再无贫穷，再无饿死之人。”
    古龙再问：“若是人人富足，都能够好好过日子，你的兵从哪来？”
    这话，简直颠覆了古夜的三观。
    “祖爷爷，保家卫国，这是每个上秦人都应该有的责任。难不成，他们有钱就不会从军？”
    “夜儿，你还是太年轻了。百姓从军，是为了搏富贵，为了脱离贫困。可是，你如果很轻易就让他们满足，没了基本目标后，他们为什么从军替你卖命呢？我再问你，上秦军队能够凝聚一起，所向披靡，最重要的是什么？”
    古夜回：“难道不是战斗力强，指挥得当吗？”
    “不是，只是因为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都想拥有爵位，拥有更好的生活。这才是他们的追求，大多数人没有保家卫国的心思，别把他们的梦想说的那么宏大，这只是你的。”
    古夜心头震动，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