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安茫然,有这个可能性吗?当年可是……
忽然秦佑安的脸色白了起来:“小叔叔,你是说我爸爸说慌了?”
秦立国也不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为什么他要来找丁杏儿,小姑娘就被放冷枪了,这明明就是有人不想让他知道点什么的。
可是你说郝贝是妻子的女儿这事儿,他明明都已经知道了,那丁杏儿一场海难中遇事者的孙女儿,有什么值得别人杀的!
那幅海神娘娘的图自然就成了关键。
秦立国沉思了一会儿,就给裴靖东去了个电话。
彼时,裴靖东在江州,也是烦的不行,丁杏儿最后的心愿,就是把她的画作送给郝贝。
可是他能让郝贝看到那幅图吗?
“裴靖东,海神娘娘那幅图有什么玄机?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前提是你也不想让郝贝难过……”
“秦叔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呵,孩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能不懂吗?你放心,我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真相而已,我只想知道你小柔阿姨当年到底是什么时候生下的孩子。”
“……”裴靖东不为所动,因为他不确定秦立国到底会做倒什么地步,如果郝贝知道丁柔的事儿,他们之间还能愉快的生活吗?
“我再问最后一次,为什么你会找丁杏儿?为什么丁杏儿会死?”秦立国怒呼呼的问着。
裴靖东扒拉着头发,有气无力的道:“这样,秦叔我现在去g城,当面谈吧。”
到底还是妥协了,没有办法啊,他也怕像莫扬说的那样站错了队,所以有些好感该刷时还是要刷的。
他这儿要走,那柳晴晴能同意啊,自然是两眼泪汪汪的说裴红军这样子了,裴靖东陪着点的好啊这样的。
其实吧,裴靖东现在就有一种,放之任之的态度,说句不孝的话,他自己也认为他这老子可以归西了,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要说出来,他也说不出来的。
“我这边有点急事儿,我爸就辛苦你照顾了,钱方面你不用担心,让他们记账,然后去公司报就可以了。”
裴靖东到底还是就这样走了。
丢下柳晴晴和病床上那口眼歪邪的裴红军。
房门一关上,柳晴晴脸上那点小媳妇的神情就没了影踪,对着裴红军就是一巴掌扇上去。
“你个老不死的看清了吗?你养的儿子白养了知道不?人家根本就不关心你的死活,你不是爱装吗?这次你倒还是装病啊?你装啊装啊!”
裴红军只是中风了,没有傻也没有呆,怒目瞪视着柳晴晴,激动的不得了,可是想骂人嘴里讲出来的话,全是我我我我我……手动啊动啊的,想动手,那手就跟不是他自己的一样,干着急使不上力。
你以为裴红军是怎么中风的,那是发现了柳晴晴的一桩活春宫,给气的,一下就中风了。
如今,这裴靖东一走,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瞅着柳晴晴怎么折磨裴红军吧。
裴红军想小便了,憋红了脸,一下嗷嗷嗷嗷的乱叫着,哆嗦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小……小……小……”后面那个便字怎么也没有憋出来。
可柳晴晴就直接装傻:“小什么小,知道你自己小了吧……”
是个男人,你别管是十五岁还是五十岁,那听到这话都得有点歧义的,裴红军就差让柳晴晴给气死的节奏了。
裴靖东在江州机场犹豫了下是选去京都呢还是g城的机票,最后毅然选择了去g城的机票。
上飞机前给秦佑安去了一个电话,说了到机时间。
秦佑安亲自去接的机,黑着一张脸,看着裴靖东的眼神就像是要活剐了人家一样的。
倚山别墅的庭院里,秦立国端坐于红木茶几前,专心的泡着茶。
都说茶艺茶艺,也是一种艺术,茶道茶道入道者,如老僧入定般沉稳大气。
你看秦立国这么一个大男人,泡起茶来,每一道工序都是精致耐看的,那脸上的神色是轻柔如春风,没有一丝丝不耐烦,好像他在从事的是一件事关生命般珍贵的事情一般。
秦佑安带着裴靖东进门,远远的裴靖东就看到这样的秦立国。
曾经秦立国多次对他讲进茶道这事儿,你需要缓,需要慢,需要心平气和,可是他做不到,他就是喝口水都是想赶紧灌进去那种。
如今……
裴靖东的眸底闪过一抹忧伤,如果跟秦立国对着干,他是不情愿的,但如果……
“来了,坐下喝一杯吧。”
秦立国猛然间抬头招呼秦佑安和裴靖东来坐。
两个小辈走过去分别坐了下来,秦立国把茶汤倒入茶碗中,一举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佑安伸手拿起一杯,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
这g城的天气热呢,外面跟火烤似的,他这别墅在山顶,虽然有成荫的古树罩着,也顶不过这炎火之夏啊。
喝了一杯,秦佑安就皱眉,这茶喝的过瘾啊,抓过一杯又灌了进去。
反观裴靖东,则是拿起杯子,先嗅一口,再接着慢条斯理的轻啜一口,一口一口的品着,你看他这样就像是一个懂茶道之人吧,其实不然,因为那渐渐皱起的眉心泄漏了他的心思。
秦立国双目如炬的看着裴靖东手中的杯子,淡然的道:“你就是再装,不是真的,还不是真的,心平气和不是可以装得出来的……”
后面又是讲的茶道的各种说法儿,裴靖东最不耐烦听这些,平日里就那样,可是这会儿,愣生生的没有动,坐在那儿听完了这些。
秦立国叹了口气:“孩子,我看着你们兄弟俩长大,知道你们都是良善的孩子,你会这样做,我也明白,但是我还是听一句实话……这关系到我的妻子的事情对吗?”
裴靖东看了眼秦佑安,秦立国一挥手,就把秦佑安给赶走了。
裴靖东这才一口连灌了五六杯的茶汤,伸手搓了搓像是刷了层糨糊一样的脸,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秦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瞒你的,只是贝贝,我真的不能没有贝贝,求秦叔成全。”
秦立国那心哟,就跟放在火上撩着,还时不时的被人拿着刀叉戳一下似的,别提有多煎熬了。
裴靖东终于说了,说第一眼看到那幅图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可是他不敢让郝贝知道,所以他千方百计的瞒着,甚至来到g城找到了丁杏儿,买断了丁杏儿的一切作品,就连随手涂鸦都不要有的。
他还让艾米把丁杏儿送出国,如果不是艾米自作主张带丁杏儿回g城,估计这事儿没有人会知道。
可能是天意吧,裴靖东说这些的时候,就有一种无所谓的神态,好像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不想说抱歉,也不想说什么弥补之类的,就是打着亲情牌,赌秦立国对郝贝到底有情还是无情。
如若有情,就会瞒着郝贝的。
如若无情,那么就会告诉郝贝,那就是他裴靖东的悲剧了。
秦立国听罢,只说了一句话:“你放心,我对贝贝没有别的意见,真是拿贝贝当我亲闺女一样的疼着,丁老爷子都能为了成全你们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也不会多加阻拦,只是你这样瞒着她真的好吗?”
这样瞒着她真的好吗?
裴靖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但当你说了一个谎话之后,就会用另一个谎言去圆,久而久之,你就说不出真话来了,遇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能瞒就瞒。
对于裴靖东来说,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g城秦家秦老太太的院子里,老太太正在诵经,管家王强站在边上,小声的汇报着。
“夫人,丁杏儿死了。”
“恩。”
“少爷现在在小七的别墅里,您看?”
“随他吧,人都死了,他再不念亲情,我还是他亲妈,他还能怎么着?”
“是,夫人说的是,那个裴靖东也来了,我怕他会给少爷说一些……”
“呵,死无对证,任凭他再能说,又如何?”秦老太太一睁眼,犀利的眸光可一点也不像是吃斋念佛之人。
正在主仆俩说着话的时候,一道怒吼音传来。
“郦凤香,是你干的对不对啊?”是秦老头子秦煌煌来了,老头子人老了身子都缩了,再加上原本也不是多么健硕的人,这会儿就是一小坨那样子的,颇有点《封神榜》土行孙叫阵的那架式子。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在这一对年迈的夫妻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管家,你先退下吧。”秦老太太淡定的说着,一点也不在意秦老头子这会儿的火气。
待管家退下后,秦老太太才眼眸才扫向秦老头子,眼底闪过一抹沉痛,有时候真恨,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她的双手早已染满各种鲜血,但这路啊,一旦走了,就是一条不归路。
秦老头子让老太太这眼神给盯剜的有点不自在,娶郦凤香时,他是不乐意的,那时他跟裴森一样在追沈梅香,天天做梦叫的名字都是小香儿。
无意间让她老娘听到了,就以为是他外面相好的,那时候为了沈梅香,他真是洗心革面,近一年都不近女色的。
所以秦家老娘急啊,一听下人说作梦都叫着小香儿的名字,就来了劲头。
这g城的贵族圈儿里,也就郦家的姑娘名字里带了个香字,所以差了媒人,没经过儿子的同意就把亲事给定了。
为此,秦煌煌还闹过几次,就是闹着退婚的事儿。
可是这郦家的姑娘,也就是现如今的秦老太太也是个要强的,一来提亲是你家提的,二来那时候郦家虽然顶着光环,看着光鲜明亮的,可是实际上早就入不敷出了,所以她一定要嫁进来。
就这样的心理,再加上秦家上一辈人的努力,到底是结婚了。
结婚了也管不住秦煌煌的花心,女人嘛,就这样,一旦嫁人了,心就在这儿了,特别是像郦凤香这种传统的女人。
如果秦煌煌对她不好,也许她会死心,可是年轻时的秦煌煌对她很好,好的让人以为那就是向往的爱情,但实际不过是烟雾弹罢了。
随着一个又一个私生子被接进家门,秦老太太就怒了。
那双从来只弹弹琴的手慢慢的开始弹起了人命,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年,也一直这样,你以为秦老头子不知道吗?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啊?
因为那些女人不过是个玩具,人家老头子玩腻歪了,正想踢开,老婆如此给力给解决了,难道不好吗?
“郦凤香,你太恶毒了,小柔是不是你害死的!”秦老头子怒吼着,一双瞪得像牛眼的眼球上布满红丝,气得不行了。
秦老太太还是那样的淡定从容,冷哼了一声:“你有证据?可以去报官。”
一句话呛的秦老头子差点没过去的,这老太婆太狠了,她想害一个,根本就不可能会机会让别人拿到把柄的,不然宅子里死了那么多女人,怎么就没见有人报官呢?
“丁杏儿是你派人杀的,我要告诉立国,我要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样的蛇蝎心肠,我要告诉他……”
秦老头子着急的叫着吼着,就是要去告状了。
人家老太太可不急,还特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正好,你可以亲口告诉你的亲儿子,你是如何的想把你儿子的妻子据为己有,你是如何的调戏自己的儿媳妇,你是如何的想把你自己的儿媳妇给幽禁起来,然后只等她生下孩子,你就可以把她据为己有,就像你当初把碧悠给幽禁起来一样。”
“你,你,你,胡说!”秦老头子怒吼着,老脸憋得通红。
秦老太太嗤笑一声:“是胡说吗?秦煌煌,我郦凤香要胡说一句,让你的碧悠为你生的孽种,让你亲孙女给你的儿子生的孽种全都死绝了,永世不得为人,我敢发誓,你敢发誓吗?”
秦老头子步步后退,老头子这辈子最疼的可能就是碧悠了,如何敢拿碧悠来发誓!
“你,所以碧悠也是你放出去的。”秦老头子恐慌的这么叫着。
那个地方,是秦老头子卧室的一间密室,如果要找当年是谁把碧悠给放出去的,除了当年画师这宅子里没有人帮助也是不可能的。
秦老太太倒也不隐瞒:“悠悠到底也是我养着长大的女儿,我不能看着她一辈子就这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