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才来才来。”黄连生在宋铭承面前可不敢托大,这可是他老哥警告过的,别人他欺负着也没事,遇到宋铭承,让他即使不奉承亦不可往死里得罪。
“刚才黄叔的话我也听见了,的确,里正是很照顾咱们宋家的,这点我们得承认。不过你瞧,这法子确实是好,黄叔你努力一点的话,一个月赚二三十两不是问题。呵呵,我们不管卖给谁,百八十两总能卖得的,黄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黄连生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只见其也在心中噼里啪啦地盘算着,“那你们打算卖多少银子?不过你们叫价不要太高啊,太离谱的话你黄叔我可买不起。”
“不多,六十两银子。”宋铭承淡淡地笑着。
“嘶!”黄连生一听这个价钱,他就觉得一阵肉痛,六十两?!他这些年敛了不少钱,但也只有百来两银子而已啊。“这个价钱咱实在不能承受,若你们坚持,我便告辞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回头被...可别怪他心狠!
“黄叔,别急,这事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嘛。”宋铭承笑道。
黄连生复又坐下。
“老实说,黄叔,你觉得这个法子值这么多银子吗?”宋铭承问。
黄连生迟疑了一下才胡乱地点了点头。
“呵呵,我们宋家也不是非要黄叔你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
“嗯,是这样的,黄叔也知道我们兄弟人多。咱们宋家的房少地少,对吧?”
不知道他打算说什么,黄连生只好道:“你们宋家在咱们古沙村算不错了。”
“黄叔这话就违心了,现在看着还好,等咱们三兄弟都分家了,就少了。嗯,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六十两的银子,你一下子拿不出来,我们也可以理解。方子我们也可以双手奉上,我们只要隔壁黄老汉那带着小院子的房子,还有他名下的三亩薄田。”这些都是他们之前都打算好的。
这黄老汉是一绝户,妻子早两年死了,膝下又无儿无女的。去年死后,连带房子和地都被里正收了,说是归到公家里。以后卖了钱再给村子里每家每户分点银钱之类的。可惜今年就给人家黄连生耕上了。村子里的人也不敢出那个头说什么。他们今天这个要求,如果里正有良心或还要面子的话,肯定会拿出十几两银子来分给村民的。
罗云初可以预见,从现在开始到以后,烧炭的人肯定会多了起来,炭的价格势必会受到影响。如果他们卖这方子是收了黄连生的钱的,万一他到明年还收不回本钱,他们宋家肯定会被他惦记上的。若他和里正咬耳朵,那将来许多事对宋家来说就不那么美了。那他们还不如用这方子和他换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在他眼中看来不值一提,给了他们宋家也不心疼的,却又对宋家很重要的。如此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先抑后杨的戏,他们相信此刻黄连生对这交易是千肯万肯的。
听他这么一说,黄连生心里乐歪了。那房子注定是没人买的,在村子里,谁家没有自己的大屋?而且那三亩薄田全是沙地的,了不起就值个十几二十两。用别人的东西换来这么一张值钱的方子,他哪有不乐意的,不过他却苦着脸道,“三郎啊,不是黄叔拿乔,而是这事还得我哥答应了才行啊。要不,你们等等,我晚点儿给你们答复?”宋家的要求,他完全可以答应,但他得晾晾他们,哼哼。黄老汉那房契在他大哥手里,那三亩田地如今是他家耕种着呢,田契也是在他手里握着。
“可以,有消息黄叔你再过来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黄连生眼见这木炭方子就要到手,走路都有风。
“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过了年这木炭的行情可就...”宋铭承自言自语,声音大得正好让黄连生听见。
只见他脚一打滑,好在立即稳住了,没摔着。
罗云初看着,忍住笑,嘿,真看不出她这小叔还是个黑芝麻包啊。她想,估计晚上可能都有好消息了。
果然,晚上黄连生就来了,还带了热腾腾的房契和地契。交易的过程很顺利,明天还需要大郎跟着跑一趟山里挖窑就好了。
50、准备盖房 ...
罗云初看着赵大嫂提起烧木炭时那期期艾艾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金钱的魅力果然让人无法抵挡啊。
她笑道:“赵家嫂子,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和二郎说说,晚点二郎会去找赵大哥的。”她这算是委婉地把这事答应下来了。反正这法子算是流落出去了,那么再多一个也无妨。
赵大嫂面色一喜,“那,那银子?”
“呵呵,嫂子你就放心吧,二郎一向把赵大哥当亲哥来看的,收钱就见外了。”
如此这般,赵大嫂又聊着一会,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说实话,罗云初不怪她,有什么好怪的,人家正正当当来问,给不给在你。况且她一个女人,为丈夫着想那是理所当然。而且赵大嫂平日里对她的照顾就不少,她也是真心希望她家日子好过。所以即使她不来询问,她也会让二郎教赵大哥的。
还有两个月便过年了,宋家不再烧炭了后,男人们都闲了下来。宋铭承埋头苦读,二郎被罗云初赶着和饭团几个娃儿一起认字。上回黄连生的事,他和大郎的表现得太差劲了。大郎她管不到,二郎她还是能管的,便让他学着认字。二郎除了会写自个儿名字外,一些简单的字他有时都会认错,这让罗云初很难接受。现在得空闲便让他学学吧。
把那烧炭的方子卖给黄连生,里正也承了宋家这个情。这不,秋收后人们刚把粮食晒干不久,便要征赋税了。正式征赋税前一晚,里正让黄连生偷偷到宋家告知他们,让他们连夜挑一些次一些的粮食上交,他们明天会对宋家的粮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村民们都交了粮食后,便把他们这些次粮充入村民们交的好粮里头,然后再拉到镇上上交。
黄连生的话说完后,可让大郎二郎两个奉公守法的人傻了,他们可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事。罗云初心里直叹气,拿这两个实诚人没办法。宋铭承又在房间里读书,不好打扰。于是她悄悄拉了大郎的衣角一下,二郎回过神来,罗云初又朝他使了个眼色,好一会他才明白过来,对着黄连生就是一堆感谢的话。
罗云初悄悄退出大厅,回到西厢,从房间里摸出一坛子好酒,等大郎将黄连生送出门那会,让二郎把酒给他,顺便还封了个二十文钱的红封。黄连生假意推辞了会,才接了。他注意到那酒坛子上面刻着绍安酒的特殊标识,忙宝贝地抱在怀里。一路哼着小调走回去,心想着,这宋家倒会做人,回去后得在大哥面前帮他们美言几句,下回有徭役的时候分他们点轻省的活计。
那日招摇过市卖碳带来的影响绝不止这些,宋家靠着烧木炭这路子又挺起来的消息,像风一般传遍了他们古沙村已经附近的几个村子。如今大郎三郎都没有媳妇,鉴于前头大郎虽然休妻却仍替她担下债务的举动,尽管有人说好有人说傻,但不妨碍他们有把家里的姑娘嫁进进宋家的这种想法。于是,短短几日便有不少媒婆登门造访,今天是东家村的,明天是西家村的,但无一例外的是,都把女方夸得像朵花似的。
不过千篇一律的,待字闺中的姑娘看中的都是宋家三郎,而看上大郎的无一不是......
接待媒婆的事,罗云初全教给宋母,自己完全不插手。
“蔡大娘,我记得你说的许如南一家是在唐西村吧?他家的女儿不是都嫁人了么?”宋母狐疑地问。
蔡媒婆拍了一声大腿,夸张地说道:“哎哟喂,宋嫂子你耳朵还真灵通,可不是,前年嫁的人,不过去年她家男人死了,她娘家便把她接回来了。而且你放心,是和离的,绝对没有官司缠身。而且这许家的大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标志,女红针线持家更是无一不精。”
宋母的脸色很不好看,她隐忍着,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这样的好姑娘就劳烦蔡大娘介绍给别人吧,我们宋家消受不起,以后这类的,蔡大娘你都不用介绍给我们宋家了。”
蔡媒婆察言观色,自然知道她介意的是什么,“嫂子,你可是嫌弃人家和离过?”
宋母不吭声,算是默认了。
“哎呀,我的好嫂子啊,说句不中听的,你家大郎亦是休过妻的,还带着两个这般大的娃儿,好人家的女儿谁舍得将青葱般的闺女嫁过来啊?我劝你还是凑合着吧。嘿嘿,不过若是介绍给你三郎嘛,那肯定是个顶个的好了。”
宋母横了嘿嘿直笑的蔡媒婆一眼,她可不想委屈了三郎,明年他就要参加秋闱了,若得高中,那么他的婚配可得慎重考虑。况且她的老三自然要配更好的,她才不会在这十里八乡的给他挑媳妇呢,没得拖了他的前程。
“蔡大娘,我在这也不瞒你,和离的被休的女人你就别给咱大郎做媒了。若是闺女儿,我们宋家倒是欢迎的,年纪大点也无妨。”她可不想委屈大郎,让他娶个破鞋。二郎还死过一个妻子又休了一个,还不是娶了个好人家的闺女?她就不信了,她的大郎得将就那些嫁过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