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小舅妈估摸着秦淑娴睡下了，就到书房找方浩。
    “方浩，我……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天天和佳佳怎么了？”
    方浩抬头，很严肃认真地对待小舅妈，他第一印象是觉得跟儿女有关。
    “不是和孩子有关的事，而是关于你的事。小柔刚离开，你就找了郭兰。姑姑周芬刚去首都，你就让秦淑娴住进来，这……我有点把握不住你的事了。对不起，我说话有点直，但我不说不快。”
    是啊，我太渣了，可实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方浩心叹一声，道：“这些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比较多，也影响到我身边的人，辛苦你了。你若是有压力，我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期，你去休息一阵时间，然后再过来。”
    “不是那个意思，方浩，我是觉得，现在的你和我初见的你，有点不一样了。从小柔到郭兰，还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你会因为私生活而影响到你。”
    “是的，我和郭兰之间，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有年轻冲动的成分，但现在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也得负责任。旁观者清，你觉得苏柔和郭兰，哪个更合适我？”
    “因为我和姑姑的关系，我会选择小柔，可她不在了，这也无法比较。方浩，穿鞋的是你，合不合脚，舒服不舒服，你自己知道。还有，姑姑离开的时候，让我多加关注你，不想你再犯错误，她希望你能专心于工作和研究，她说你很聪明，比谁都聪明，可在感情上，你不够理性。”
    “周教授知道我最爱她女儿，就算苏柔死了，我也放不下。她还没走出丧女的痛，我也一样走不出丧妻的痛。你有机会就多告诉她，我就算和郭兰结婚，我也会给她养老的。”
    “哎，方浩，你别多想，我……我不是有心勾起你的伤心事。我虽然只和郭兰见个面，没有深聊过，但我觉得，她是适合你的。”
    “我知道。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
    方浩结束谈话，内心不是滋味，自己的两个女人都过不好。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儿子，在坐月子，还不能抛头露面，另外一个到了他家乡中，躲避娘家人，也还不便显露身份。
    方浩，你连累你的女人了！
    日有所思，必定夜有所梦。
    方浩入睡之后，不知不觉中又做梦了，这次非常清楚地梦到了郭兰，他们两人手拉手漫步在乡间田野上，踏着青青草芽儿，你依我偎，卿卿我我得紧。
    梦境闪动，就来到溪边绿地上，情浓无敌。
    在梦中的郭兰没有怀孕，她艳美无双，曼妙多姿，浑身散发出让方浩无法抵抗的魅力，特别是那一汪泽国浓情。
    熟睡中的方浩露出了情满意足的笑，等他意识到什么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再醒来，地图已经出现，让他难免惆怅。
    郭兰不在，油箱又满满当当的，找不到出路啊，哎，就算郭兰在，她刚怀孕，也不能胡来。
    方浩缓缓，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他就起身，去外面的卫生间，可发现灯不亮。
    坏了？
    方浩迷迷糊糊的将门掩上，然后去淋浴。
    忽然，他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卫生间离开，让他头皮发麻。
    谁？
    他拉来挡门玻璃，没看到有人。
    当他出门，听到有房门关闭的声音。
    糟糕了，刚才兰兰妈妈在里面用卫生间啊，可她为什么不关门呢。她在里面，为何不做声呢？
    方浩五雷轰顶，里焦外嫩。
    他很想去问问是不是对方，可转念一想，刚才没灯光，只有我房门的灯光，还有客厅阳台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应该彼此都看不清。
    此刻再去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他将门关上，摸黑冲洗。
    当他再回书房，进入看书研究状态，就将刚才的尴尬抛之脑后了。
    等孩子来叫他出去吃早餐的时候，他去卫生间洗手，却是灯火通明。
    他试了两下，灯好好的，没有坏啊。
    那个尴尬，再次涌来，而随之更尴尬的是，他的小裤子不见了。
    他出去一看，在晾晒的阳台，秦淑娴正在哪里忙活，从洗衣机中将他和孩子们的衣服拿出来洗涤呢。
    而她身侧的架子，他房间中的床单也早被清洗干净，晾晒上了。
    小舅妈过来，碰了一下方浩的手臂，道：“愣什么神啊，你这岳母很勤快。她能做到姑姑不能做的事，你的福气要来了。”
    这，这真是福气吗？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呢……方浩神情淡定，可内心却已经被尴尬得不行不行的。
    可他没多说什么，让孩子去喊秦淑娴来吃早餐。
    不一会，儿子回来，说秦姥姥让他们先吃，她忙完再过来。
    秦姥姥？这臭小子前些天还咬人家呢，现在就认可了？不咬不相识？真是的……方浩再看面前的三个孩子，儿子爱恨分明，爱得快，恨也来得快，有时候没心没肺，倒是乐观得很。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安静，此刻吃饭也是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小虎不是看着长大的，无法见证成长的每一个细节，但这些天观察来看，长大后会遗传芮莉的漂亮基因，会成为一个英俊的小伙，但不会有多聪明，会成为真正的普通人。
    儿子和女儿若是优秀无比，将来肯定忙于事业而远离家庭，或许小虎这孩子才是常伴身边的呢。
    方浩莫名地有这种预感，让他微微愣神。
    就在这时，郭心蕊也来了，哪怕方浩跟她说了不用买早餐，她还是带了一些。
    她见到秦淑娴在晾晒衣服，微微吃惊，也过去打声招呼。
    近前，她发现秦淑娴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和此前的形象有点不一样。
    她不由得问：“大嫂，你怎么这么高兴？”
    秦淑娴脸颊微红，洗洗换换这些活她很少做，今早却尽心尽力，她额头和背脊都有汗水了呢。
    她瞥一眼小姑子，道：“怎么？老太婆不待见我，你们都不待见我，我的项目也没了，女儿也藏起来不见我，就不准我高兴一点了？”
    “这……这和往日的你不一样啊。你前两天在电话中可是没少埋怨我，你不会忘记了吧？”
    “是的，你该让我埋怨啊。如果我那些项目是你们郭家的，你还会找理由推脱不帮忙？你和你大哥一个德性，就是想看着我的项目垮了，让我一无所有，然后就离不开你们郭家了！好嘛，你们如愿了，我现在除了一笔钱，的确啥都没有了。”
    她话锋一转，道：“可惜，你们谁也不能将我赶尽杀绝啊，我还有个女儿，我还有个准女婿呢。我在这里，还有个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