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的身子僵了僵，无尽的悲痛涌了出来，他的声音颤栗：“是顾姑娘让我来保护小世子。”
    为了世子殿下，他必须做出选择！
    城内。
    皇族的御林军也已前来，却很快就溃不成军。
    墨郁的心头泛着冷笑，他缓缓的转身，目光望向了皇宫所在之处。
    唇角的笑容也有些阴森。
    整整十二年！
    他被迫离开墨朝，现在，终于是他回来找这些人算账之时！
    这一次，当年欺辱过他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墨郁的笑容更冷，带着凉意，目光森森。
    从始至终，他都不想看一眼顾九夭这个替身，而他的目标，也不在她的身上——
    顾家军的人有些吃不消了。
    已经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顾九夭望着离去的白衣衣，她的心头松了口气，面向着毒王谷的高手，目光冷冽。
    狂风阵阵。
    她的衣袂在风中浅扬，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那身上早已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她的血！
    墨小尘走了，白衣衣也离开了。
    那她……也彻底的放心了。
    她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往前方杀出一条血路，一步步的向着墨郁走进。
    其实，这一刻，顾九夭很庆幸。
    庆幸墨小尘的亲生母亲回来了。
    如此，以后就算没有她陪着，至少墨小尘再也不用孤单——
    墨郁森寒的目光，终于转向了顾九夭，唇角渗着冷笑。
    “我不知道那墨绝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一个女人，为了他连命都不顾了！”
    他不是师父。
    如若师父在，绝不会放过京城任何一人。
    所以，他明知道顾九夭负气离开京城，也没有半路阻截他。
    他本以为，顾九夭是恨着墨绝的，所以，能多一个人怨恨墨绝，他何乐而不为？
    可惜，墨郁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对墨绝痴心到这种程度！
    呵。
    既是她自己送上门找死，也怨不得他！
    “你没有深爱过一个人，你自然不会明白。”顾九夭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血迹，抬眸对向了墨郁。
    墨郁的眼神透着阴暗：“谁说我不明白？当年，就是墨绝帮着那狗皇帝，棒打鸳鸯，先是废了我，又害死了我心爱的女人！”
    “我今日回来，就是为了找他和狗皇帝报仇雪恨！”
    他怎能不恨？
    当年在皇宫，他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个存在，也是父皇最不喜欢的儿子！
    是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即便她是父皇的妃子，即便她比他大了十岁，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陷入于此。
    情窦初开时，她就是他的一切！
    可他的全世界，都已经被墨绝给毁了！
    墨郁的眼眸赤红：“他废了我也就罢了，为何要伤害她？她那般柔弱，那般无辜！他怎么能狠心的杀了她！我不会原谅墨绝，永远不会！！！”
    只要一想到当日的场景，墨郁就疼的撕心裂肺，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揪住了。
    “我本来以为我们是同病相怜，都是被墨绝背叛的人，所以我想留你一条生路，奈何，你太愚蠢了——”
    墨郁缓缓的闭上了眼，半响后，睁开眸子，他压下心中的悲愤，唇角露出讽刺的笑。
    顾九夭淡然而立：“墨绝不会随便杀人。”
    她相信墨绝！
    墨郁狂笑了两声，笑声狰狞，满目疯狂：“墨绝就是个狠毒残忍之人，你说他不会随便杀人？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可还少？”
    顾九夭的目光坚定如初：“我信他。”
    墨绝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他绝不会随便杀人。
    所以这当中，必定还有其他缘由。
    墨郁嘲讽的一笑：“我本来也信他，可惜，蓉儿的侍女来找过我，告诉我，蓉儿在临死之前，受过墨绝的羞辱！就连我的母妃也被墨绝逼疯了！”
    “如此深仇大恨，我若是不报仇，怎对得起蓉儿和我母妃？”
    从当年离开墨朝之后，他就为报仇而活！
    白衣衣也是他找到的。
    当时的白衣衣还神志不清，如同一个疯子，被白家的人关在房间里。
    后来，他才知道白衣衣和那摄政王府的恩怨纠葛，所以就把白衣衣带走，以药人的身份让她留在了毒王谷。
    若不是知道白衣衣和墨绝有仇，当初白衣衣偷偷离开毒王谷的时候，也不会如此顺利。
    奈何，女人就是女人。
    总会被心软所左右。
    她若想报仇，就该亲手杀了墨绝的儿子，让墨绝痛不欲生！
    可她——终究是太过于软弱！
    顾九夭手中的长剑在流淌着鲜血，她已经走到了墨郁的面前，手中的长剑指向了他。
    “我不需要你信他，我只需要我信他便是！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墨绝父子！”
    “而且，我留下，也不仅仅是为了摄政王府！”
    “我的外公，是当朝将军，墨朝的所有子民，都是他曾经拼尽全力也要去守护的人。”
    “他征战沙场无数年，才有了墨朝的太平盛世，我不忍心让我外公回来，看到的是墨朝满地的狼藉。”
    “所以，即便今日即便不是为了墨绝，我也一定会回来——”
    整整十年，外公在边关镇守。
    为的就是不让敌军来犯，为的是这墨朝太平。
    不管十年来，京城的人对她做过什么，但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是无辜的——
    外公身为将军一日，她就不允许，任何人进犯分毫！
    ……
    京城。
    活下来的百姓早就已经躲进了房中。
    有些人好奇心盛，从窗户内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窥视着门外的战争——
    顾九夭那话，随着轻风，飘入了在场人的耳中。
    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些人更是想及十年来的种种，低下了头，面露愧疚。
    这些年，他们向来是人云亦云，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经过无数人的传言，都会扩大。
    是以，无数人在背后唾骂这顾家大小姐。
    他们不是没有脑子分辨不出，而是……不愿意去分辨。
    对于他们而言，任何关于顾九夭的事情，都是一场好戏罢了，自然就希望这场戏热闹些。
    也许是多年来，京城的生活太过于安逸，没有什么乐子，他们便将顾家的所有事都当成乐子。
    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救了他们的，却——恰恰是这顾九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