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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难易(二)
    在场的人都显得很亢奋。
    宁寒纾脸上的泪水不自觉滑落。
    冯澈还在叫嚣,“怎么样荆以行,求饶,我就放过你。”
    荆以行闻言蔑视出声,因为疼痛的缘故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力道,有些断断续续,“一条狗……也配让……我低头么。”
    冯澈手上用力,他痛到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身体轻微震颤着。
    “好,你真不怕死,那就去死吧。”他抽出变红的利刃想要再次刺过去,枪声此刻响起,在众人震惊的反应中冯澈捂着手臂痛苦倒地。
    整个仓库和半露天的顶棚上都被警察包围,刚才的枪声就是从上面发出的,全副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一群人被吓的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挟持宁寒纾的寸头男人直接被观察了半天的武警趁机按到在地。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得救了。
    人一个个被压走,荆以行第一时间望向二楼的宁寒纾,一个警察正在解她手身上的绳索,她同样也在望着他。
    知道她不会有事,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粘稠暗红的血液呛到他咳出了更多的血,刚好目睹这一切的楚河几人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
    慢慢的他什么都不听见,只有刺耳的蜂鸣声。
    在完全昏迷之前,他看到她向自己奔跑而来。
    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感到开心。
    “阿行,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他……不然我的人生就不会是这样。”
    “你以为我不后悔么,我为你放弃一切,到最后你却要背叛我?”
    “……”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见小时候生日时母亲问他未来的梦想,梦见了母亲掩面痛哭与父亲吵架的场景,这样的场景他目睹过太多次,大概是从小学开始,他们却从来都不知道还要在他面前扮演一对好夫妻。
    最后他还梦到了宁寒纾,和他再次相遇的宁寒纾,少女时期的宁寒纾。
    手术室外,宁寒纾静静坐在椅子上,刚录完口供,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素色的裙子上沾染着的血迹已经变得暗红,那是荆以行的血。
    楚河焦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
    “放心,他会没事的。”
    宁邺正在仔细给她擦手上的血,言语中尽是安抚。
    “是么?可他流了那么多血,真的会没事么?”
    她表面虽然算得上镇静,内心却早就慌乱,她此时更多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会,”宁邺看着她,他知道她在害怕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手掌温柔的摩挲着她的后脑,“相信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
    也许是得到了安慰,她窝在他的怀中无声哭泣起来,宁邺心中疼惜又觉得愧疚,他感觉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这个拥抱距离他上次抱她已经过了好几年。
    荆以行的舅舅荆仁也急忙赶到。
    “怎么样,以行他怎么样?!”荆仁拉着一边的楚河问。
    “我们也在等,医生说伤势有些严重,不过应该没事,您别担心。”楚河安抚道。
    看到荆以行的家人到来,宁邺准备拉着宁寒纾过来表达歉意,毕竟荆以行是为了宁寒纾才身受重伤,他们不可能就坐在这儿不动。
    等他们起身之际,手术室的灯牌也跟着熄灭,医生一出来所有人都围了过去,荆家来的人也不少,根本轮不到他们上前。
    虽然隔着距离,他们也听见了医生的话,荆以行暂时没事了,后续还有待观察。
    主要那一刀伤到了肝脏,如果恢复不好或者有其他感染,可能会危急到他的生命,未来两天会特别重要。
    “谢谢你医生,辛苦了。”
    荆仁不停道谢,回首时他看到了后面站着的宁寒纾以及宁邺,双方互相点点头也算打了个照面。
    他对这件事从头到尾还没有特别了解过,知道荆以行出事他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急于关心荆以行身体状况的荆仁进一步去跟医生了解情况,荆以行被推出来的时候宁寒纾见他身上插着各种仪器,她想要上前看看他怎么样,身后传来一阵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方平扶着韩桓匆匆赶来,护士正要推着荆以行往病房走。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弄成了这样!”
    韩桓看见重伤昏迷不醒的荆以行神色着急,几乎要晕过去。
    “韩先生,我们先让医生推他回病房休养,有什么事我们等会儿再说。”方平安慰道。
    楚河见状也过来安抚,他知道荆以行和韩桓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是长者在此又情况特殊,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瞥见角落里的宁寒纾,韩桓的脸色充满不悦,虽然他也不了解具体事件,但他多少都知道这件事跟宁寒纾脱不了关系。
    即便他没见过宁寒纾本人,这张脸在调查的资料里他已经很熟悉。
    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韩桓没有什么其他表现,而是跟在荆以行的病床后面离开了手术室门口。
    宁邺看到了韩家人的不满,他不认识韩桓也不知道韩家和荆以行的关系,他大概猜到这是荆以行的哪位亲人。
    发生今天这种事谁都不想,担心宁寒纾心里不好受,第一时间他就安慰她道:“别担心,有哥在。”
    她“嗯”了一声,随后道:“其实他们家人就算恨我也是正常的,毕竟他因为我才受这么重的伤,哥,如果躺在这里的是我就好了,我不想……”
    “你瞎说什么!”宁邺难得神色这么严肃,听到她出事的消息那刻他心脏都差点停止掉,那是他人生二十七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窒息而无措。
    他只恨为什么不能代替她。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顿了下他又道:“哥哥知道你心里难过,放心,以行他肯定可以好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宁邺以为自己的妹妹觉得连累了心爱的人才这么说,而宁寒纾本意只是不想欠荆以行什么。
    她心里对荆以行现今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这样做,她要怎么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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