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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 第54节
    刘晏初见她要走,半晌,才问道:“种述当真没有死?”
    “您以为呢。”
    “这婚事……是你父亲给你定下的,还是你大伯?”
    李平儿笑了笑,“若是他们俩有此绸缪,如今可就不是我来和您谈了。”
    “我看你是胆大包天了。”刘晏初冷哼了一声,“不过所有姓林的加起来,都不比你们姐妹二人钟灵毓秀。”
    李平儿闻言大喜,只面上不表,恭恭敬敬地给刘晏初行了大礼。
    得了刘晏初的印信,李平儿目标一转,又来到了林相的府上,一样来了通劝解。
    只林相想要的比刘晏初更多,毕竟他的外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
    皇后娘娘据说这一胎是皇子,若是中宫嫡子,他的外孙自然没机会。
    可是中宫已经把七皇子记在名下了……两个都是嫡子,作甚要选你亲生的那个,难道你不把陛下的其他孩子当亲生的么?
    林相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水乱起来了,他外孙儿才有机会不是。
    “您怕是不知道,我同平远侯是未婚夫妻。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叫我成了未亡人……”李平儿双眼垂泪,手里却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婚书。
    林相的吃惊只比刘晏初少了一点点,“……这……”
    “如今种家要去北疆,我只盼着能同七皇子在一块,他年纪小,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姨母了……若是能去北疆,您又劝开了募兵制,种家也许能保下他的命来,若是能行,我同他一定日日念着您同文淑妃的恩情。”李平儿顿了顿,“北疆的事情,刘公已经应下来了,只盼着相爷您能出手相助,将募兵制推开,这也是万里江山的幸事。”
    见着李平儿一把又掏出了刘晏初的印信,林相是彻底被说服了,“您放心,我同平远侯亦是好友,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募兵制,这次一定能推动。”
    中宫得子,在刘晏初的建议下,七皇子扭头便被派去了北疆烧冷灶。
    更有林相推波助澜,把盐州盐碱地数千里,一并划给了七皇子独孤勖。
    因着盐州再次失守,皇子千金之躯到底有性命之忧,陛下犹豫再三,开口给种家开了募兵制的口子。虽然只能在盐州招募,可却已经达到了林相的要求了。
    七皇子因李平儿被封在了边疆,名唤“康乐王”,林荀之也因着李平儿保住了性命。
    只是林荀之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尚书郎了。他戴罪在身,被安排去了岭南做胥吏。
    林蔚之受了牵连,承恩侯的爵位虽然还在,但是挂名的小官被剥去了,没钱没权的,连京中也呆不住。
    马小玉好不容易替丈夫求来的官身,一并被剥掉了。
    一屋子面面相觑,昔日里气派非凡的承恩侯府,如今养个仆从都不够本了。
    林荀之的家财被抄了,连带着林大夫人的嫁妆也没跑了。偌大地承恩侯府眼下只能靠着江文秀和马小玉的嫁妆了。
    林府人仰马翻,人人自危。
    蒋玉昆最是实在,开口就闹着要休了林叶儿,嫁妆也要留下,林叶儿自然是不肯。蒋玉昆翻身就把之前有孕的姨娘接了回来。
    原来姨娘流产是假的,她被发卖的时候,就有小厮跟着买下了。找了个庄子悄悄地生了下来,是个六斤多重的大儿子。
    林叶儿气得昏了头,同蒋玉昆扭打起来。蒋玉昆想要休了林叶儿,林叶儿便闹着要带嫁妆回林家……那些日子,为了避开嫡母郡主之尊,蒋玉昆去江南挣的银子都是放在林叶儿嫁妆里面的。
    眼下两人各自算各自的账,闹得不可开交。
    至于林娇娘,更是缩在南康伯府一点儿信都没有,俨然就是抛开这家亲了。
    而林湘颂那里也受了苦楚,婆母压着她的嫁妆,辗转只送了一包帛金过来。
    林大夫人听罢女儿的情况,泪眼滂沱。那头栩哥儿还闹着要吃糕点,卿明珠听了嫌烦,扭头架了马车,轻轻巧巧地回柱国公府去了。
    林质慎到底知道留不住,写了和离书给她,她到底怀了孩子,不好让她生气。
    一家子走的走,散的散,江文秀捏着衣角,哭着问道:“大嫂您病着,老太太晕过去了,这如何是好……”
    “我要随老爷去岭南了,弟妹多操心罢。”林大夫人招呼好了老夫人,看着江文秀,语重心长。
    “大嫂,我不行的,要不让老太太同您一块”
    林大夫人摇摇头,“岭南多虫瘴,老夫人去不得。”
    江文秀实在是忍不住,哭道:“好处大房都拿走了,咱们一点怨言也没有。怎么临到出事情了,就都要咱二房扛了!”
    “混说什么!”林蔚之吼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林大夫人叹了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晓得你在怪我,怪我拿二房儿女的婚事做文章。可我儿子娶的姑娘,不也是她亲爹上司的女儿?质慎娶柱国公的女儿,不也是你们乐见其成的吗!你们若是同林妃娘娘或者萱姐儿一样是个有本事的,承恩侯府你们只管拿去,我们大房绝无二话。是,我们是得了这些尊荣,可要是没有你大伯在上面定着,你能拿得住?”
    林蔚之叹了口气,“大嫂,您不要说这话了。这是弟弟心甘情愿的,若不是大哥,咱们林家也到不了京城。”
    “你既说了心甘情愿,想来是不甘心的。”林大夫人叹了口气。
    江文秀撅着嘴,眼泪又落了下来,“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不喜欢我,要不三弟同三弟妹”
    马小玉像是吃了炸药桶一样跳了起来,“二嫂您这话,二哥还没死呢,怎么就因着你不喜欢,轮到我们老爷了!”
    “胡说八道!”三老爷抓紧了她的手。
    林蔚之自然也不肯,“大哥既然要去岭南,那么娘就要跟着我们再京城。且不说京城的大夫好,便是身为哥哥嫂嫂,我们也应当支棱起来。”
    江文秀满腹苦楚,“我不是不愿意奉养婆母,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做不好。”
    马小玉反唇相讥,“二嫂又做得好什么?我家七郎还没成亲呢,眼下因着这事情……唉,我苦命的七郎啊!”
    江文秀嚎啕大哭,“怎么把烂摊子都丢给我了啊!我做不来的啊……”
    林蔚之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扇了过去,“我娘作甚就是烂摊子?!我还没嫌你江家这些年扒着吸血,出了事连个屁都不放呢!”
    林荀之见了这些场景不免自责,含泪道:“是我没当好家啊。”
    他们夫妻一家拿大,弟弟妹妹不清楚情况,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害得富贵全无。
    “这事与你何干!若不是七皇子……要怪就怪自己。既然贪了这场富贵,就不要埋怨我们才是!”林大夫人哼了一声,“我傅如玉赌输了,不会不认账的!不管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们还会是这样的!如若不然,我们还是个微末小官,整日里为了讨好上司忙碌呢!”
    林荀之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沉沉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大嫂,您瞧着自己像是送了我们多少富贵似的。您拿我们一家子的前途来供你们一家,也就是咱们三房没多少本事,不如二哥傻兮兮的给你们吸血。”马小玉忍不住喊出了心里话,“二伯是堂堂的承恩侯,只要不贪心,什么拿不到?他的大女儿去宫里头送了命,小女儿要给三十多的老男人做妾。是,我们是得了不少好处,可现在七郎不上不下的,还不如不得呢!”
    林大夫人喝道,“你吃的喝的,哪样不是家里的!你们三房给家里挣了多少?”
    马小玉心中不服气,若是当年不送林璇儿入宫,若是不被承恩公的许诺所诱惑……七皇子如今虽是个普通皇子,可也不至于害得家财散尽,人去南岭。
    可富贵就在眼前,谁能不去搏呢。
    林大夫人恍惚间,想起了前些日子李平儿深夜归来,同自己说的事情。
    “刘公和林相已经答应替七皇子解难了,大伯也能保下来,您不必担心了。这些年让大伯同您费心了,日后七皇子起势,还得仰仗二位,切切保重身体。”
    也只这一回,她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这个姑娘。
    她早些年已经长得很高了,但是在她眼里,还是孩童模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手执棋落的人,谁曾想风水翻转,不过是一个契机,却叫这个小姑娘做了执棋人。
    李平儿俨然一副七皇子亲姨的模样,以力挽狂澜之势,生生将局面捞起。
    这个从屠户家里找来的孩子,竟然成为了林家最后的一条生路。
    她明明手里拿捏着平远侯府的婚事,却一言不发,就像是一座守墓的碑一样,承受着委屈,承受着责难,承受着一切的一切。
    她把这张看似无用的底牌,拿做了林家翻盘的机会。她就像是纽带,绑住了承恩侯府,绑住了七皇子,绑住了北疆……
    恍惚间,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你凭什么。”林大夫人问了出来。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能生出这样两个好女儿!
    江文秀“啊”了一声,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林大夫人又笑了起来。
    江文秀什么也不知道。
    就像是当年林璇儿入宫时候一样,她的亲娘一无所知,还觉得愧对了女儿。
    孰不知,是她夫君写了一封信,让她女儿不得不自己愿意入宫的。
    她忽然又不羡慕了。
    就像是笼子里养着一只金丝雀儿,一丝儿活气都没有。
    死在宫中的是林妃,送去承恩公府做小的是李平儿,被迫娶了柱国公女儿的也是林质慎……可李平儿眼下却丝毫不去怨怼大房。
    她看的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啊!她眼里的世界,已经不止是林府这一亩三分地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给金如意做妾呢!
    林大夫人生了疲倦的意思,她同林荀之对视一眼,便去岭南吧,再不管这一大摊子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高潮来了,准备撤离承恩侯府了~
    第75章
    江文秀懵懵懂懂地回了屋子中,再次生了病。一屋子的人哭的哭,闹得闹,显得一片颓唐。李平儿神色微冷,趁着夜色,给林大夫人打过招呼,悄悄出府了。
    她该去收尾了。
    平远侯府尚是一片素缟。
    李平儿递了拜帖,乔装求见种樽。
    “种六哥安。”李平儿行了礼。
    种樽奇道:“你不是叫我种六叔,怎么今日改口叫我六哥了?”
    “我来求种六哥做个见证。”李平儿正要跪下,就被种樽扶了起来。
    “林姑娘,你这是作甚。”
    李平儿道:“不瞒六哥,我同种大将军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种樽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同种述,种大将军已经是未婚夫妻了。生同裘,死同穴。”李平儿的声音清澈,一字一句敲打着种樽的神经。
    李平儿说起了同种家的婚书,种樽已经信了一大半,“这婚书我晓得的。只是我听说是给那三个小子的……”
    “既然只写了种字,那我嫁谁,就是我说了算。我自认不是俗人,堪配种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