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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节
    容瑾愣了一下,看到沐清漪如水一般澄澈的眼眸顿时觉得心中平静了下来。对着沐清漪淡淡一笑,表示自己没事。沐清漪微笑道:“陛下,这里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容瑾皱眉,他一点儿也不想要清清跟这个老头子打交道。
    沐清漪挑眉,“陛下不相信我?”
    “怎么会?!”容瑾连忙矢口否认,“这世上本公子最相信的就是清清了,我是怕清清累着。”沐清漪满意的微笑道:“那就好,你的事情也多得很,先去处理吧,别让无忌老是到处找你。”
    不过短短一天,魏公子就开始后悔起自己执意想要认兄弟的决定了。若是认个普通的兄弟也就罢了,他偏要认个皇帝当兄弟。若是一个普通的皇帝也就罢了,偏偏他命苦义母生下来的皇帝居然是容瑾。容九公子很大度,绝对没有一般帝王的随便猜疑。所以…所有不想干的事情他都可以推给兄弟。容九公子很聪明,所以他总是有那么多天马行空的主意。但是…他只负责想,卖力去干的都是别人。
    平生没有接触过朝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悠游自在的商人的魏公子无忌平生第一次接触朝政,被托付的就是…一整座皇城!
    本公子真是…倍感、荣、幸!魏公子对着书房里堆积如山的折子咬牙切齿,眼眶上带着重重的青影,即便如他这般的高深内力也不能消除。
    虽然不想离开清清,但是无奈清清发话了容九公子也只得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警告的瞪了一眼牢房里的华皇。沐清漪无奈的一笑,别说华皇被关在牢房里根本动弹不得,身边更不可能有什么暗器。就算华皇真的还在外面,如今那副模样能不能够威胁到她还真是难说。
    好不容易劝着容瑾出去了,沐清漪还没来得及转身,却见天枢和太史衡又走进来了。沐清漪忍不住抚额,“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太史公子含笑不语,只是笑吟吟的望着牢房里的一身狼狈的华皇。一代末代帝王最后的人生啊,太史公子表示身为一个从武林史家到朝廷史家过度的人,他怎么可以不参与呢?
    “陛下命属下保护沐相的安危。”天枢依然是一贯的沉默寡言。
    沐清漪无奈的挥挥手,随他们去了。
    重新坐回椅子里,沐清漪并没有急着问话。反倒是坐在一边垂眸沉思起来了,华皇的心态她并非不了解,只是这种偏执的人实在是很难说服。幸好,华皇还不是全无弱点的,至少他是怕死的。如果华皇什么都不怕的话,昨天就直接自杀了。若真是如此,虽然还不至于打击到西越,但是觉得是能够恶心容瑾一把的。要知道,华国纵然不如西越富庶,但是绝对比北汉要富裕的多。只要收缴了华国的国库和皇宫里华国历代皇帝存留下来的财富,别说是养活京城的百姓了,这一次西越出兵的花费甚至是未来几年的军费都不用愁了。但是偏偏…他们宫里宫外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找到。
    沐清漪虽然确定哪些钱必定是还在京城的某处,但是…他们总不能真的吧整个京城给拆了吧?
    看到沐清漪神色淡定的坐着,华皇也不着急,冷冷的一笑也坐在一边望着沐清漪一眼不发。
    沐清漪和华皇沉得住气,旁边的太史衡却有些沉不住气。轻咳了一声引起沐清漪的主意,方才问道:“既然沐相还不想说话,在下可不可以先问问题?”
    沐清漪不以为意,淡笑道:“随意,只是,华皇答不答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太史衡挥挥手,其实他也不怎么在意华皇到底答不答,只是有些问题憋在心里不吐不快而已。
    走到牢门边上,太史衡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陛下,你当初…为什么要杀顾牧言?真的是因为他叛国么?”所有人都知道顾牧言叛国是被慕容煜陷害的,但是…是什么让华皇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抄了对华国最重要的一代名相的家呢?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关重大的案子也该三司会审,证据确凿再说吧?何况,顾牧言对华国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就算真的有错也应该开恩赦其家人才是。
    华皇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对于太史衡的问题充耳不闻。
    太史衡有些苦恼的摸了摸下巴,问道:“陛下,你是因为平王声望抬高才想要杀顾牧言的,还是因为顾牧言功高震主才想要废平王的?”
    华皇继续沉默,对此,太史衡也只得叹气了,最后问道:“坊间传言,华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顾家大小姐阴魂不散,是华国皇室的报应。这事儿,陛下你怎么看?”
    “胡说!”原本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华皇仿佛被踩到了痛脚一般怒瞪着太史衡道:“胡言乱语!什么阴魂?什么报应!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太史衡飞快的往一边闪去,避开了朝他冲过来的华皇。摸摸鼻子笑道:“在下不是华国人。我们这儿都…恩,除了沐相都不是。当然,沐相也不是。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沐清漪淡淡笑道:“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容瑾的。”
    太史衡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沐相,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清漪微笑,“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不保证容瑾也能明白……”
    太史公子垂头丧气的到一边默默反省去了。华皇抓着牢房的栏杆怒瞪着坐在一边悠然自在的沐清漪,沐清漪神色从容淡定,“陛下,如果你冷静下来了的话,咱们可以谈一谈?”
    华皇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终于垂下了眼眸,没有再说什么。沐清漪只当他是同意了,微笑道:“陛下说想要见容瑾和我,想要说什么?”
    华皇抬头望着沐清漪道:“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帮着容瑾对付朕?”
    沐清漪眼眸微闪,笑容更多了几分清冷,“带我不薄?陛下说的是…害死我母亲的不薄,害死灭了我姨母一家的不薄?”华皇脸色一变,有些颓然的道:“你母亲…长宁、朕不是故意的。不…长宁不是朕害死的!是沐长明,还有沐飞鸾!”到了此时,华皇关注的重点依然是秦国夫人的死而不是顾家满门。在他的眼中,从未觉得杀了顾家满门是什么错事。
    沐清漪清清点头道:“不错,我母亲是被沐飞鸾和沐长明害死的。所以,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不早些去死呢?”
    站在一边的太史衡望着眼前坐在椅子里幽雅美丽的仿佛一朵宁静的雪莲的女子,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虽然她的声音依然如故的温柔而宁静,但是却清楚的让人听出了其中的幽怨和厌恶。太史衡心中微微一凛,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从他心头划过。
    华皇愣了好一会,方才望着沐清漪道:“你果然是为了你母亲…明泽,朕知道错了,朕知道对不起长宁。但是,朕是当真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的啊。只要你放了朕,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的。”
    沐清漪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有什么能够给我的?”
    华皇急促的道:“华国的财富你不想要么?华国整个国库还有华国皇室几百年来所有的财富,朕都可以给你。到那时候,魏无忌算什么,全天下再也不会有人比你更有钱了。”
    沐清漪忍不住嗤笑一声,“我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啃了吃么?更何况…你若是真的将所有的财宝都给我,你舍得么?到时候就算我放你了出去又能如何?流落街头,被人追杀?还是说…陛下手中还有什么筹码准备东山再起?”
    沐清漪打量了华皇良久,摇头道:“不像啊,若是陛下真的还有什么筹码应该早就走了吧?又怎么会留在京城里死守不出?因为你唯一还剩下的东西…都在着皇城之中了吧?”
    被揭穿了心思,华皇脸上并没有什么尴尬之色,沉声道:“朕分你一半,朕绝不会骗你的!”
    沐清漪淡淡道:“我是西越丞相,更是西越帝的妻子。只要我想要,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华皇嘿嘿怪笑了两声,道:“明泽,你当真相信容瑾对你一心一意的么?你当真觉得他会一辈子对你好?”沐清漪挑眉,平静的看着她。华皇摇头道:“明泽,你虽然聪明的让朕都忍不住嫉妒,但是…你到底还是个女子,还是太年轻了。你不了解帝王,你不明白…帝王之道是绝对不会跟人并肩而行的。帝王之道,本就是独道。容瑾现在喜欢你,容忍你,是因为他还需要你。需要你压着哪些西越的权贵,需要你的身份来帮他统治华国的百姓。但是等到一切都稳定下来,等到他不需要你了,你以为他还会对你这么好么?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做丞相的?到时候他只需要一道旨意就能收了你所有的权利一个人大权独揽。嘿嘿…果然不愧是深藏不漏的西越帝,如此手段心计,朕也佩服的很。难怪…难怪最后他能够登上皇位了。”
    沐清漪并不动怒,只是垂眸淡淡道:“陛下说的…是你自己么?”
    华皇脸色微变,定定的望着沐清漪。沐清漪悠然道:“陛下当年为了拉拢顾家娶了顾家的女儿为后,等到皇位稳固了,又开始嫌顾家碍事,等到表哥大了又觉得表哥声誉太好,威胁你的皇位。所以,你纵容朱妃害死了皇后,诛杀顾家满门,废了太子不是么?因为陛下是这样做的,所以陛下觉得容瑾也一定会这样,不是么?”
    “你胡说!”华皇厉声道,“你懂什么?!是顾牧言的错!是慕容熙那个逆子的错!是他们对不起朕!朕是一国之君,朕要他们死他们就该死!有什么不对的?”
    沐清漪淡然道:“是啊,所以,顾牧言死了,慕容熙走了,现在…华国也亡了。”
    华国…亡了…
    几个字仿佛一柄巨大的锤子狠狠地击在了华皇的心上,华皇只觉得心口一阵猛烈的抽痛。其实从昨天开始华皇一直都有些浑浑噩噩,直到现在方才被沐清漪的话刺激的清醒了过来。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的清醒的认识到——华国,亡了。
    “不……”
    看着华皇满是皱纹的惨白脸色,沐清漪清澈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愉悦的笑意,“陛下的想法很不错。传位慕容恪,将华国亡国之君的帽子送给福王戴。不过很可惜,本相会知会史官一声,将这一段抹掉,还福王一个清白的。毕竟…华国会灭亡,真的跟福王没有什么关系。同样的,史书也会记载,华国之亡,始于靖安帝,最后自然也亡于靖安帝。陛下…你看你的能耐也不小啊,将一个原本并未衰落的国家只用了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玩掉了。”
    “不是这样的!”一时间,华皇目呲欲裂。最让他难以忍受的便是将来史书上记载自己是个亡国之君的事实。所以他才会匆匆的传位给慕容恪。但是沐清漪若是那么做,就等于将他的所有安排都毁于一旦。只要想到后世的史书会如何记载他,世人会如何嘲笑他,华皇就忍不住觉得浑身发冷。
    “不许你这么做!不许!”华皇怒吼道,“朕不是亡国之君,朕是一代明君!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乱臣贼子,逆子!你们都该死!朕有什么错?!”
    看着牢房里的华皇仿佛一只被扯到了毛的老虎一般暴跳如雷,房间里的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一时无言。
    ------题外话------
    ☆、233.报应不爽
    到底是年老体弱,暴跳了一会儿华皇便有些气喘吁吁的安静了下来。但是看着沐清漪的眼神却依然是带着恶狠狠地凶煞。显然,对于华皇来说,在史书上留下一个亡国之君的名声远比什么亡国,潦倒要严重得多。
    看明白了他的想法,在场的三人更加无语起来。既然这么在意身后名声,又何必把自己搞到如此地步。华皇但凡稍微用点心,也不至于将一个根本还没有开始走下坡路的国家弄到如今这个地步。从这一点来说,华皇却是远远不如西越先帝容慕天的。容慕天虽然也二十多年什么都不干,同样也诛杀大量的朝臣。但是皇权却始终牢牢的握在他自己手中,作为镇国柱石的南宫绝也一直活着,更没有因为忌惮南宫绝就对容瑄如何。这也就保证了,即使南宫绝憋屈了二十多年,但是一旦真的遇上什么事,南宫绝依然会忠心不改的重上战场。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度的问题。而容慕天看似疯狂,但是在这个度上却把握的极为精确,反倒是华皇,看似顾及名声,却依然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
    等到华皇稍微平静下来了,沐清漪方才淡淡道:“陛下,若是冷静下来了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华皇愣住,有些怔怔的望着沐清漪,显然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能够如此冷静。不过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华皇也没有真的脆弱到被人以刺激就要崩溃的地步。此事清醒过来,眼中倒是更多了几分清明。看了一眼站在沐清漪身后的太史衡和天枢,道:“让他们出去,朕只能你一个人谈。”
    沐清漪皱眉,倒是天枢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不行,陛下吩咐了,必须要保证沐相的安全。”
    华皇嘲讽的笑道:“安全?朕被关在这笼子里还能有什么不安全的?还是说容瑾根本就不相信她,派你来监视我们说什么的?”天枢并不理会他尖锐的质问,神色平淡如昔。
    沐清漪不以为意,淡淡笑道:“挑拨离间,激将之策这些本相用的比陛下更熟稔,陛下就不必如此了。天枢,太史,你们先出去吧。本相…也想跟陛下单独聊聊了。”
    天枢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方才走上前去。凌空一指点在了华皇身上,然后手指轻拂连番翻动,转眼间便点了华皇全身上下的大穴。华皇整个人僵硬的坐在地上,除了眼睛和舌头,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这样的点穴方法,别说是华皇了,就算是容瑾被点住了没有半个时辰也别想自己冲开。当然了,以容瑾的武功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地步。
    “这样就没问题了,属下告退。”除非华皇的眼睛也能发射暗器,不然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再伤害到沐相的。原本天枢也不愿违背陛下的旨意,但是沐相的吩咐自然也不能不听,于是便只好想出这个法子折中一下。
    看着天枢和心有不甘的太史衡里去,只剩下两个眼珠子还能转动的华皇冷笑一声道:“倒真是忠心的奴才!”
    沐清漪平静的看着他道:“陛下就是将臣子当成奴才看的么?也难怪到了如今众叛亲离的地步。”
    再一次被戳中了痛处,华皇瑟缩了一下,眼神猛地缩了一下,狠狠得盯着沐清漪。沐清漪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望着华皇得眼眸中并没有多少恨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眼前这人已经国破家亡,甚至连生死都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了,但是她的心中却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刚刚醒来时那几乎压抑不住的仇恨。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可悲又可笑的拉老头子而已。但是,她的家人…她的亲人却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而全部毁灭。顾家人世人皆赞才华盖世,却毁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中……
    “你当真是因为你母亲才如此恨朕的?”华皇望着对面的沐清漪疑惑的道。他全身上下被点了穴道,脸上甚至做不出来疑惑的表情,但是他的眼中却明明白白的写着疑问。不是华皇不相信沐清漪真的如此敬爱秦国夫人,但是却实在很难相信沐清漪会仅仅只是她母亲就恨得他国破家亡。还有…最开始沐清漪针对的并不是他,而是慕容煜和慕容安。如果是慕容安的话,还说得过去,但是慕容煜本身跟沐清漪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恨。但是只看沐清漪对付慕容煜的手段就知道比起慕容安她更恨慕容煜。还有…顾秀庭和慕容熙……
    这些问题并不是华皇第一次想到,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思去过问罢了。现在问了出来,华皇就更加感到怀疑了。盯着沐清漪看了许久,华皇方才道:“你不是为了长宁报仇的,你是为了顾家!”如果只是为了长宁报仇,绝不至于祸及整个华国皇室,华皇虽然一直没有了解过沐清漪,但是自觉对眼前女子的品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如果只是因为恨他,她应该不会弄得整个华国皇室血流成河。但是如果是因为顾家的话……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沐清漪!”华皇脸色一变,突然厉声道。
    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所以沐清漪也惊讶。顾云歌和从前的沐清漪性格相差太大了,虽然现在认识从前的沐清漪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是权势如华皇这般的人若是真的想要去查未必不能发现其中的诡异之处。只是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秘,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人如容九公子那般敢于异想天开,所以根本没有人往这方面想过罢了。
    沐清漪浅浅一笑,启唇轻吟道:“忆韶华兮,梦成殇。
    落尘埃兮,心如霜。
    怨兮恨兮,永世难忘。
    君既无道,国何不亡……”
    华皇怔怔的望着眼前白衣如雪的女子,清丽绝俗的容颜上带着书香大族特有的温雅清贵,眉宇间那少有人能及的睿智大气的气度让人忍不住忽略她身为女子的身份,而诚心拜服。这是一个美丽的大气,雍容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华皇觉得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那凤仪天下的雍容气度和清丽容颜,陌生的是眉宇间的那一抹锋利和决然。
    “清婉…不,顾云歌,你是顾云歌!”华皇厉声叫道。浑身上下连面部都僵硬的情形下,因为极度的震惊华皇得声音依旧尖锐的吓人。也让他这副模样显得更加的古怪。
    沐清漪浅浅一笑,“多年不见,没想到…陛下依然记得臣女。臣女…三生有幸。”无论是华皇对顾云歌还是顾云歌对华皇都不陌生。当初皇后还在世的时候,顾云歌也是经常入宫陪伴皇后的。慕容熙素来疼爱顾云歌和顾秀庭这对表弟妹,华皇自然也是经常见到她们的。
    “你…你真的是顾云歌?这不可能?!”华皇有些失神的道。顾云歌已经死了,萃红阁刺杀慕容安未遂,而死。
    “我又回来了。”沐清漪微笑,“陛下也没有想到吧?若是我没有回来,祖父,父亲,母亲,还有姨母,表妹,岂不是白死了么?陛下,你说…这算不算天道至公?”
    如果华皇能动的话他一定会疯狂的摇头,但是现在他却只能僵直的望着沐清漪,“你…你这个妖孽!你这个妖孽!是你害了华国……”沐清漪并不否认,“若不是陛下做的孽,我怎么会从地狱回来?陛下,祖父还在地下等着你呢。华国走到今天,都是你的报应,不仅是我的祖父,还有华国的列祖列宗…他们都在地下等着你呢。当然了,还有你的皇子们。慕容煜和慕容安,你不是想杀慕容煜么,我帮你提前将他送下去了。你若是想他,可以自己下去陪他。”
    “你住口!”华皇惊恐的望着沐清漪,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白衣若雪的美丽女子,而真的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面目狰狞的恶鬼一般。
    沐清漪悠然的欣赏着华皇恐惧的模样,笑语嫣然,“陛下…难道是怕鬼么?”
    “住口!”华皇叫道。
    沐清漪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道:“难道我竟然真的才对了?”堂堂一代君王,居然会怕这样子虚乌有的东西。沐清漪虽然确实是重生而来的,也不过是死过去再睁开眼睛罢了,更加从未见过什么神灵怪异的事情,依然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的。但是眼前的华皇却显然是深信不疑。果真是亏心的事情做多了么?
    “朕不怕!朕是真龙天子,岂会怕你这妖孽!”虽然说这不怕,但是华皇看着沐清漪的眼神却半点也不想不怕的模样。沐清漪也没有无聊到想要扮鬼吓他,悠然的坐在椅子里静静地看着他道:“陛下,且不管本想是人是鬼,你还是想想你要说什么吧。”
    华皇沉默,无论她原本想要说什么,都是想要跟真正的沐清漪说的,而不是眼前这个妖孽,“你告诉朕这些,就不怕朕告诉别人么?西越的大丞相是个妖孽?想必有很多人都会很感兴趣的。”沐清漪浅笑道:“陛下能够告诉谁?就算你告诉别人了…谁会信?”说西越的大丞相,曾经的肃诚侯府嫡女是恶鬼附身的妖孽?谁会相信?别人只会当华皇疯了。更何况,沐清漪既然肯告诉华皇真相,又怎么会再给他说出去的机会?无论如何,华皇都是必须要死的。
    牢房里沉默了许久,沐清漪淡然道:“说出国库里的的银两哪儿去了,本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华皇冷笑,沐清漪看着他,淡然道:“你是否觉得…本相拿你没有办法?”她看起来确实是比容瑾要善良不少,但是难道因此华皇就觉得她真的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不成?
    “陛下也曾是一国之君,虽然陛下与我顾家仇深似海,但是…本相并不像对陛下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沐清漪幽幽道。
    华皇冷笑道:“你能奈朕如何?找不到国库和华国皇室的财富,你敢杀了朕么?”
    沐清漪微笑,“我敢,但是我不会。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对了…慕容协死了。”
    听到沐清漪这突然转变的话题,华皇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仿佛反应过来想起来慕容协是谁一般。有些木然的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沐清漪淡淡道:“自杀的。整个华国皇室,甚至是华国京城…只有他一个人自尽殉国。当然,这有可能是因为陛下已经事先将那些权贵都杀了。不然的话,说不定还能再多几个殉国的?陛下,你说是不是?”华皇沉默不语,沐清漪只是冷淡的一笑,并不多说什么。若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华皇就自尽的话,说不定她还会对他多几分敬意。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死撑着,并不是华皇当真那么有骨气,只是怕死而已。因为他很清楚,那些财富便是他唯一的筹码,一旦他说出了那些财富的下落他必死无疑。但是,沐清漪却绝对不会同意用华皇得性命换那笔财富,华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华皇都必死无疑!
    沐清漪站起身来,“既然陛下没有什么想说的,本相就告辞了。对了…一直忘了跟陛下说起,表哥如今在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