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鬼渊再次来到门前。
    他身后的弟子走上前去，似乎是在询问姜小山有没有归来的意思。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此人向着鬼渊示意一下，来到大门正中，大声喊道：“姬家人听着，师傅有令，自今日起，姜小山一天不到，便杀一个姬家嫡系之人，若他一直不来，就到杀光姬家众人为止。”
    “放屁！”姬汉平倏忽现身在院中，大骂道，“鬼渊也好，鬼域也罢，不过是海外势力，在我大夏，任你是通天的修为，你敢滥杀，必然有人能让俯首认罪。”
    “大胆！”那弟子怒目喝道。
    正要上前将姬汉平抓起来，就见鬼渊挥手，连忙垂首退了下去。
    “你就是姬家家主姬汉平吧？”鬼渊向前走了两步，遥遥问道，“倒是有点胆识。”
    “过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夏武者，说的也句句都是实话，”姬汉平缓声道，“况且小山跟凌蓉宗师之间的确有战斗，也只是失手废掉了对方的修为，鬼渊先生若是杀我姬家满门，似乎是说不过去吧？”
    “你在跟我讲道理？”鬼渊再往前走了两步，身上的气势缓缓升起。
    姬汉平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被那气势迫得没办法呼吸了：“天下之大，再怎么也说不过一个理字。”
    “哈哈哈哈……”
    鬼渊大笑起来，突然又停下笑声，面容冷冷望过去：“在老夫的眼里，拳头就是道理！”
    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信手向前一挥，一道如匹练般的气流，轻轻一抽，拍打在姬汉平的胸口。
    姬汉平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那匹练拍飞出去，猛然吐了两口血出来。
    他的眼中都是惊骇，这种气势压得他呼吸都不畅了，刚刚那一击更是厉害。
    宗师的确是可以内气外放，可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对方随手一挥，他这个内劲大成的武者竟然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这绝对不是宗师可以做到的。
    “就在昨天，老夫的爱徒凌蓉已经身亡，这一切都是拜姜小山所赐，老夫自然要为他讨一个公道。”鬼渊平淡且冰冷地道。
    “你……”
    姬汉平的眼神中闪过不可言喻的恐惧。
    除了废除修为之外，姜小山当初并没有给对方打成不可着逆转的伤害。
    这么多天过去了，凌蓉的修为没有恢复，身体却应该早就已经没有妨碍了。
    鬼渊却说，凌蓉在昨天身亡，那绝不是姜小山打伤所致。
    为什么是昨天？那不正是鬼渊到来的时间吗？
    也就是说，鬼渊很可能为了能找机会灭杀姜小山，甚至把他那个被废修为，却还可以好好活着的所谓“爱徒”给杀了。
    鬼渊，第一代鬼王，杀手集团鬼域的缔造者，果然够狠。
    对方连徒弟都杀，还有什么人是不可以舍弃的呢？
    童秋平能看清楚的东西，姬汉平同样也能看得清楚。
    这位鬼渊先生，不仅仅想要杀姜小山，还想要用姬家来立威，一战镇压江南武道，从此鬼域的势力就会在江南畅通无阻。
    以鬼渊的先天境修为，想要做到这一切并不需要太多手段，可是无论任何方式，都远不如以献祭姜小山和整个姬家来得直接，来得让人震撼。
    之前姜小山所做的一切，包括灭杀巫蛊门，挫败苏锦荣，都将成为一块背景布，把鬼渊的身影衬托得更加高大。
    想通这些，姬汉平自然明白，对方绝不会放过姬家。
    即便是姜小山现在就站在眼前，过后鬼渊也一定会找个理由，把姬家灭杀。
    或许只会灭杀一部分，但绝对会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
    “刚刚我已经说过，自今日起，姜小山一天不到，我便杀一个姬家之人，不过……”
    鬼渊的嘴角微动：“我可以给你姬家的家主一点面子，只要是姬家嫡系，所杀之人，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无耻！”姬汉平怒意难平，明知道对方随手一巴掌就能要了他的命，却还是骂了出来。
    生死当前，没有人不想活，没有人不怕死。
    若是由鬼渊的弟子来随意抓人杀，那姬家子弟无非只是害怕而已。
    可若是由姬家自己来选择，那选择谁去死，便成了巨大的问题。
    对方不仅要杀姬家的人，还想让姬家在最后一刻出尽丑态，变成江南的笑话。
    鬼渊却无动于衷，默然转身，向外走去：“尽快挑出今日应杀之人，我没有太多的耐心，若是你们不自己选，那就由我的弟子们代劳了，当然，我会留下你和你女儿，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姜小山死在我的掌下。”
    “快选吧，选慢了，就只有让我的弟子代劳了。”
    最后再提醒了一句，鬼渊终于踏出大门之外。
    “我不想死！”
    围观的姬家人都面如土色，突然姬汉堂大叫一声冲出来，指着姬汉平道：“我知道，你们早就看我不顺眼，姬家很多人看我不顺眼，巴不得想看我早点死对吧？”
    “汉堂，不要胡闹，快回来！”姬汉平痛心地道。
    这就是鬼渊想要的效果，还没有等对方动手，姬家已经自己乱成一团了。
    “回去？我才不会这么傻！”姬汉堂高高扬起头，再猛地啐出一口唾沫来，“老子再也不跟你们一块儿傻了！”
    “你以为我稀罕什么家产啊？命都没了，老子不稀罕！”
    “老爷子，还有你姬汉平，你们都觉得自己是英雄，就我是狗熊，我特么再怎么做也不能让你们觉得好，老子不干了！”
    姬汉堂踉踉跄跄地退几步，突然朝着大门冲去。
    门外鬼渊的弟子们纷纷上前，把他拦了下来。
    姬汉堂大声呼叫着：“我不是姬家人，我要脱离姬家了，从今往后，老子不姓姬，我再姓姬，我特么不是人！”
    “汉堂！”姬汉平眼眶瞪得都要流出血来了。
    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一只手拦住。
    姬文昌摇头叹息着：“算啦，想走的，终究是拦不住。”
    门外那些弟子面面相觑，眼中带着戏谑瞅了两眼，再朝外望去。
    “揍一顿，放了吧。”为首的弟子晋原，也就是砸了姬家大门的那人冷笑一声，“让姬家再选一个，五分钟选不出来，我们就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