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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0)
    菲利特放开手,伊斯米尔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时,发现自己浑身乏力,手脚不听使唤。
    一股燥热在他身体内部爆发。伊斯米尔很陌生。但当身下某处发生难以控制的变化时,他忽然就领悟到他此刻面临着什么。
    一只虫崽从降生起,他的初夜权便被自己的双亲天然占有。
    这早该被废除的陋习就这么延续了几千年。现在很少会被施行,但只要请求,它依然成立。
    他抱起伊斯米尔,将他扔到床上。黑发少年意识模糊,单薄的身躯被窗外的冷雨冻得瑟瑟发抖。
    菲利特滚烫的手贴了上来。
    你是毫无疑问的皇家血脉。萨普尔的其他虫崽,远远比不上你血统的纯粹。
    你在我肚子里孕育成形时,我和你现在的年纪差不多。
    我很惶恐,只能做了摘除手术。但我舍不得你,所以我将你冷冻保存了起来。
    我知道,我会再见到你。
    你是宇宙主宰给我的恩赐。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伊斯米尔被呛到了,他咳得撕心裂肺,恶心得无以加复。
    他自己就不该存在于世。他这样的虫,竟然也会有虫崽?他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去抉择?!
    休,你告诉我
    年轻的雄虫混乱无助,他将头抵蹭上玻璃,疲惫至极地闭上双眼。
    格斯!格斯!
    有虫在急切地呼喊,黑发雌虫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昆恩曼奇关切忧虑的面孔。
    他猛地坐起身。持续的眩晕感中,他辨认出身处的环境
    他在休息室内,球队的医疗团队进进出出忙忙忙碌碌。而他亲爱的小雄虫,蹲在他的身前,那双狗狗眼都快哭出来了。
    上半场结束了吗?
    背部的疼痛因为他的动作变得剧烈。格斯抓起衣服擦了擦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借机掩住他那因疼痛而无法控制的面部肌肉。
    比分多少?
    130:110。昆恩跟着站起来,虽然丢了几球,虽然很难,但哈洛尔德他们还是守住了你留下的优势喂,你干什么
    他试图喝止正在摘除各种监控仪器的雌虫。
    太夸张了。
    格斯撇了撇嘴,对如此阵势不屑一顾。紧接着身子一转,从医疗虫手里抢过止痛剂,看都不看地向手腕扎去,眨眼间就注射完了一管:
    时间紧迫,我得抓紧休息。你们不要在这里碍眼了,赶紧麻溜滚蛋!他粗声粗气,显得蛮横无礼。
    还有你,昆恩,回到你的包厢去。你在这,队员们压力太大。我们还怎么放松?放松不了,又怎么拿冠军?
    昆恩被这只雌虫的话给逗笑了。
    他瞥了一眼围坐四周眼观鼻、鼻观心的飞球手和医疗虫,二话不说扭开更衣室的门,一把将格斯推了进去。
    这要是平常,身形瘦弱的雄虫根本不可能得手,也根本不可能推得动。但格斯眼下只是强撑着一张皮,他不仅被推进去了,还差点一屁股摔倒,幸亏跟进来的昆恩扶了他一把,不然他脑袋就要撞上柜子,再给那添个口子了。
    你放弃吧。昆恩垂着眼帘,上半场最后五分钟,布克已经替你出场了。剩下的三十分钟,还会是他。
    布克?泰德脑袋坏掉了吗?!格斯急了,声音大起来,他只会防守,根本得不了分!昆恩,必须是我,只有我才可以,只有我才能让德拉斯卡拿下冠军
    我知道。相比雌虫的激动,年轻的那只虫更显冷静,所以你必须在这里,待到比赛结束。
    你说什么?格斯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在距离下半场开场还有五分钟。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双方球员在准备区开始热身了更衣室墙壁上的显示屏传来解说虫的声音。
    艾达比亚更换了两名中场球员。德拉斯卡这边,哦,虫选也有了一些调整。大家都很关心的罗特姆并没有出现
    德拉斯卡的主教练在上半场结束时,向裁判提交了换虫申请。这是很符合情理的决定,毕竟通过回放的画面,可以看出突然坠地对罗特姆造成了很严重的外伤。加上他复发的旧伤
    德拉斯卡的球迷也许得做最坏的打算。即他们的队长、核心和主力得分手完全缺席下半场。当然,目前来说这应该不太可能。只要他们能够延续上半场的势态,胜利就是他们的。
    以罗特姆的性格,他迟早都会回来。而只要他出场,比赛就不会结束
    当雄虫转身去角落柜子拿东西时,格斯扭了扭门把,发现已经完全锁死了这是从外面锁的,而罪魁祸首只能是这间俱乐部的老板他心急火燎,可无论他怎么锤门、朝外嘶吼,那边都没有应答。
    当然不会有回应。他的队友都去热身了。外面如果还有虫的话,肯定是那些恨不得将他绑死在医疗床上的专家和教授。
    昆恩曼奇,你别闹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啊?!!黑发雌虫终于彻底怒了,他一把抓起昆恩,咬牙低吼,目光狰狞。
    我当然知道。昆恩没有被他吓到。他眨了眨眼,朝雌虫晃了晃手里的几张纸,我觉得现在脑子不清楚的是你,格斯。
    这是你和罗安签的协议。
    昆恩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格斯的拳头,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领,然后将协议当着格斯的面打开,让上面的内容扫过对方的双眼。
    一式三份,包括你那份,都在这了。
    棕发雄虫手指握上纸页边缘,微微用力,刺啦一声,将协议一撕为二。
    刺啦刺啦刺啦。纸屑洋洋洒洒,如雪花一样落上雌虫的头发、肩膀。
    格斯罗特姆,你自由了。你不用非得拿下这场比赛。你不会失去我。你也不用做交换。
    飞球和我,你可以两者兼得。
    当开场的哨声从屏幕传来时,昆恩微微咧开嘴笑了。
    这笑容和他平时的完全不同。很轻很淡,充满克制和几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他的眼睛很亮,像星星落在了里面,热度和光芒,一起灼烫着格斯的心。
    拉尼娜星。
    湖边古堡庄园。
    从昨天傍晚开始的雨一直在下,到现在也没有变小的趋势。突如其来的狂风同时席卷,于是这座有些年头的古堡突然电路故障了。
    大部分房间都没电了。应急电源只够一层使用。拉尼娜星昼夜温差挺大,为了不挨冻,夏恩几乎住在了一楼书房的壁炉前。
    尤里陪着他。k依旧不见踪影。夏恩稍稍有点点担心那只雌虫,但又很庆幸此时他的不在场这更方便他和他大哥聊些私密的话题。
    我想入伙。
    夏恩从炉火前转过脑袋,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尤里正在看书。纸质书,有硬壳的那种。他被打断了,于是他合上书本:是我理解的那个入伙吗?
    没错。夏恩点头,你们的计划算我一个。虽然我不知道我去了能干嘛会不会帮倒忙,但我就是想去。
    我不能就这么待在这里。金发青年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发,好看的眉毛皱起。
    我知道你和劳埃德都筹划好了他声音低了下来,而我现在是只废物,可我还是想做点什么。啊不对不对,如果让你困扰就算了忘了吧,就当我没说过。他嘟囔道。
    夏恩。尤里的蓝眸沉静地注视着他。跃动的火光中,他的目光透出一丝洞察和敏锐。
    最近有个问题经常出现在我脑子里。说实话,有点烦。我想了有一阵子了,依然没明白,所以只能问问你。
    啊?夏恩显然有些惊讶。他愣了愣,随即有些笨拙地点点头:是什么?
    居然还有他大哥搞不明白要向他求助的事?夏恩懵了。
    雄父雌父,我,雷姆、曼森,包括柯特、劳埃德这么多年,我们共同生活,互相照顾。我们应该没有虐待过你吧?
    夏恩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就是你在外面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对吗?尤里温声,所以,你才有了一些错误的观念和认知。
    夏恩愣住了。他预感到了什么。他的喉咙开始紧缩。
    你不想说,没关系。这是你的隐私。
    年长者握起夏恩的手:这句话劳埃德说过了。但我也想说一次。
    我爱你,夏恩。你是我的弟弟,不论你是d级,还是s级,你都是我的弟弟。
    你想做的,我会尽全力去支持;你讨厌的,我会帮你去摆脱;你热爱的,我愿意为了你去热爱。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存在于这里,你就给了我莫大的快乐、喜悦和幸福。
    所以,停止轻贱你自己,夏恩。
    你不是废物。你是我们的宝贝。
    *
    作者有话要说:
    伊斯米尔是个可怜宝宝
    给他一个抱抱吧呜呜呜
    下章小少爷和将军一定见面!(q q说道做到嘤嘤嘤)
    第174章 尤里的物理学课程 我觉得我有智力缺陷。
    夏恩眼眶发热。
    也许人生的运气是守恒的。做人类夏恩时,他可以说背到了极点;而做雄虫夏恩,那些他曾经渴望的东西从未匮乏。
    可严格意义来说,这是属于那个夏恩洛奥斯特的。不然如何解释,明明被如此棒的家人包围着,他依旧如此怯懦阴暗、自怨自艾。
    他主动抱住了尤里,这只雄虫的话让他感觉温暖,但心底最深的角落,仍然是虚弱、无力的散乱成一团。
    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叹道,总是这么坚定、这么完美到无懈可击
    夏恩将脑袋埋进了雄虫怀里,因此没有看到对方冰蓝色眼瞳因为这句话而泛出的一丝波澜。
    你会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吗?
    青年的疑问又低又轻,是几不可闻的自语。
    尤里垂下眼帘。答案当然是会。而前一句,因为听过太多,他早就麻木、毫无感知。但夏恩的再次提及,撕开了主播尤里和尤里洛奥斯特之间横亘的薄纱。
    他有一瞬的冲动想否认,但在下一秒又消失了。
    尤里语音低沉,目光落向自己弟弟的发顶:夏恩,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它不值得我们在乎。同样,也不用对未来担忧。
    你看到的那些,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
    不到那一天,没有虫可以知道。
    夏恩有些迷惑。他从尤里怀里抬起头来:那你让我看那些
    话未完,夏恩便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尤里当时使用他的新技能时,是为了帮他弄清楚劳埃德想什么。
    尤里成功了。亲眼看到十三年后墓地那一幕,夏恩后知后觉地对那份爱有了一点真实感。
    但尤里并没肯定看到的就一定会发生。甚至当初泽维尔展示的未来,就那日的细节和最终结果来说,也有了一定的偏差。
    我们只拥有此时此刻,我亲爱的弟弟。
    尤里主动提出的问题后,显然是早就备好的心灵鸡汤。夏恩对此并不反感,但他的小脑瓜有听没有懂。于是他顶着满头问号,毫不羞耻地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的迷茫。
    壁炉火光下,雄虫俊美深邃的面庞浮上一丝笑意。他端起热茶喝了两口,又将杯子和书一起放回桌面,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现在帝国和联邦都很流行的精神学界和心理学界,很喜欢强调童年创伤。成年期后,若是一只虫表现得古怪、达不到正常社交能力,都会先追溯幼生期的成长经历,看看有没有什么重大变故或不好的事情。
    这就是归因派,很受大家欢迎。尤里望着夏恩,目光很柔软,但不妨碍它依旧很犀利。
    不过我不喜欢。
    将自己所有的不如意,都归结到过去的成长环境、雌父雄父、学校教育等等等,然后呢?认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继续过着自己并不满意的生活?
    尤里的口气冷了起来。夏恩如芒在背,下意识朝后缩了缩。
    呃他哥在骂他、骂他、骂他吧?
    夏恩,能决定你成为谁的,有且只有你现在的行为。你想改变,就可以改变。
    不要为了逃避某种可能而去被迫做什么,而要为了你想要的去勇敢去努力。
    你只要问自己,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夏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起身假装烤火,蹲到壁炉前盯着火苗:大哥你这是精神胜利法啊有时也许会起作用,但我们也要考虑客观条件嘛。
    比如说,我现在其实很想很想见劳埃德,但是不行吧我要见他,怎么着都要先坐航行舰飞回瑞德哈特吧这万一明天还是这鬼天气,什么电路故障通讯受限的
    你可以。
    哈?夏恩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你忘了嘛,你现在是s级了。尤里含笑看他,帝国联邦最年轻的s级雄虫。
    史无前例。
    没错。前所未有的,夏恩翻了个白眼,干巴巴道:精神核就要坏死的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