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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间雀 第79节
    云泠像是想起了什么,身体僵直着再次后缩:“我不能!我不能救你!不可以……”
    童雀决定赌一把, 给她抛话:“你喜欢云茂哥!这个龌龊的秘密被我发现了。所以, 你恨不得我死, 是不是?”
    “对!你该死!你就是该死!”云泠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睁开眼怒瞪着她血迹斑斑的脸孔,道:“我喜欢云茂哥有什么错?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告诉我那是错的!”
    “是你吧!”童雀的声跟着拔高, 因愤恨, 眼底充血:“你就是杀死我的凶手!是你把我推下的楼!”
    “我没有!没有!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云泠拼命摇头, 一再否认,用力揪扯自己的头发:“那就是场意外!不是我!”
    “不是意外!是你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 给自己编造的谎言!你这个杀人凶手!”童雀说。
    “不是!我没想杀你!我没有……”云泠痛苦质问她,“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要在那个时候出现?我没贪心, 我只是想要个圣诞礼物。有那么不堪吗?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要真觉得这么光明正大, 你没道理要置我于死地。其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不是吗?”童雀提醒她。
    “不是!我没有!”云泠再次否认, “我喜欢云茂哥能有什么错?原本我都计划好了的, 加大了云茂哥的药量,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亲他一下。他从来没亲过我,可他亲了你。在你睡着的时候, 也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是秘密,没人会知道,只有我自己……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礼物!”
    “对!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被我发现了这个秘密, 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我推下了楼!”童雀说。
    “不是!不是我!是你自己摔下去的!我只是……只是……”云泠的话音顿住,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惊慌之色渐消。
    猛地掐住了童雀的脖子,恨极,猩红着一双眼怒视着她:“对!我就是希望你死掉!你死了,云茂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你死!你快去死!为什么死了还要回来!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给我去死啊!”
    童雀没料到她会突然反击,被掐紧了脖子,险些一口气没能提上来。
    “啪嗒——”一声,洗手间的灯亮了。
    范潇梦察觉情况有变,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想把失控的云泠拉开。可惜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左拉右扯,实在拉不开。匆匆忙忙跑去开门,找杨蔌蔌帮忙。
    手忙脚乱间好不容易才把跟疯了似的云泠拉开。
    童雀靠扶在范潇梦身上大喘气,看着被杨蔌蔌擒住的云泠,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就这么嗝屁了。”
    “给你吃点苦头才长记性,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杨蔌蔌说。
    云泠这会儿酒劲过了大半,渐渐不再挣扎,在亮起的灯光下眯缝着眼打量洗手间里突然闯入的另外两位。
    “这事别让我哥知道,回头他又得念叨我。”童雀说。
    “看你表现。”杨蔌蔌随口应付了句,不忘提醒她:“舒舒那边拦不住了,算着时间,那个姓韩的差不多该到了。你动作快些,东西到手了就赶紧撤。”
    “行,知道了。”童雀走去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洗脸上的“血渍”,转头问尾随过来的范潇梦:“潇梦,录到了吗?”
    范潇梦给她递纸巾,回手把别在后腰上的录音笔拿好,按下播放键。
    前一刻这里发生的一切被完整录了下来,音质清晰。
    童雀竖着耳朵听完,擦干面上的水渍,夸她:“干得漂亮。”
    范潇梦闻言笑了一下,想起之前云泠说的那些话,转瞬表情有些纠结,把录音笔递给童雀,交代了句:“收好。”
    云泠挺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范潇梦,又看了看童雀,终于明白过来。不知是心虚惧怕还是愤怒,声都颤了:“你们……你们……你们是一伙的?你们都在骗我!”
    “云泠,我劝你还是自首,至于法律要怎么制裁你,那是后话。如果你连起码的忏悔道歉都没有,那么,你大可以期待一下,这份录音文件会不会因为我的保存不当,就这么非常不小心地泄露给媒体?”童雀警告道。
    云泠泪流满面,猛摇头,想抢夺童雀手中的录音笔,被杨蔌蔌强行拖拽回去。
    “好了没?”姜黎站在放了牌子的女厕外催促,“抓紧时间,讨厌鬼说那个姓韩的进电梯了。”
    姜黎口中的讨厌鬼,自然是云深。
    童雀听明白了,拉住范潇梦的手快步离开。杨蔌蔌看着她们出去了,这才推开了醉醺醺的云泠,退行着出了洗手间的门。
    跟之前商议好的一样,成事后四人分开行动。姜黎留下断后,杨蔌蔌和范潇梦一起从电梯离开。童雀收好录音笔,走的楼梯。
    快步下楼,握在手里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亮了屏。童雀缓步划开屏幕,查看云深发来的新消息。
    手速飞快地回复:马上就到。
    按灭屏幕,没再管其他的消息,手机塞进包里,继续往楼下走。
    一路行至地下室,推开安全门,歪过头看向离出口处最近的那辆车。
    云深显然也看到了她,迅速按开车窗,朝着她在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车。
    童雀望见他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下。释然一笑,出安全通道的门,一路小跑着往停车位奔去。
    注意力集中在了云深那一处,没发现其他异常的动静。
    忽地听到一声急促的“小心”!
    她窥见云深神色大变,下意识放缓步调,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
    几步外是七歪八扭朝着她急速开来的一辆商务奔驰,童雀还没来得及细看,被飞身扑来的韩初一把推开。
    童雀整个人都被推撞到了柱子上,肩骨磕得生疼。
    推开她的韩初被车头勾住,一下甩飞出去。在地上剧烈弹起又摔下,顿时头破血流。
    猩红刺目的血色漫了一地,童雀看着那一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怔住了。
    云泠的杀心起,没管被她撞到的韩初,再次调转车头,提速撞向童雀。
    云深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迅速换挡,踩实油门,出库,猛打方向盘,换挡,压车身,甩尾。
    分毫不差,将侧后方的那辆行凶车狠狠撞开。急刹,车身横栏在童雀身前,护住了她。
    后脚跟来的三人正巧撞见这惊魂一幕。
    云深开车门出来,三两步奔至吓破胆的童雀身前。挡住她望向一地血的视线,用力抱住了瑟瑟发抖的怀中人:“别怕,没事了。”
    云泠座下的车被撞变形,仍在挣扎着,还想再次发起攻势。
    “没完了是吧?”姜黎一脚踹开了她的驾驶位车门,正要把人给拽出来,被横冲过来的范潇梦一把推开。
    “疯女人!”范潇梦揪住了云泠的头发,死命把人往车外拽,一巴掌招呼到了她的脸上,气急败坏地质问她:“你是想杀人吗?啊!你这个疯子!”
    姜黎被吓一跳,下意识退开半步给发飙的范潇梦腾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身酒气的云泠完全就是疯子模样,踢打回击,很快跟范潇梦扭成一团。边互扯头发,边痛哭流涕地叫喊:“韩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对我?谁要你多管闲事!我做错了什么?你到底为什么……”
    范潇梦也是气到了,早忘了形象这种东西。一爪子挠她脸上,跟着冲她喊话:“为什么个狗屁!杀人犯!自私鬼!呸!”
    “冷静,我说二位,都……都冷静一点。”姜黎左拦右拦,混乱中也不知被谁的手甩了一巴掌,他被吓的一哆嗦,往边上又退开了些。
    杨蔌蔌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她学过些急救知识,蹲至倒在血泊里的韩初身侧,检查他有没有伤到重要器脏。
    陷入昏迷的韩初微睁了一下眼,察觉有人靠近,抓住了杨蔌蔌的手。
    “泠泠……停手吧泠泠……”韩初意识不清地呢喃,“不能再错了,你不能……不能一错再错了……”
    杨蔌蔌怔了一下,猜到韩初是把她误当成了云泠。回头忘了一眼还在哭嚎着指责韩初的云泠,感觉眼前的场景像极了一场闹剧。
    没忍心抽回手,安抚着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说:“好,知道了。”
    韩初宽了心,手瞬间泄了力,从她的掌心滑了下去。
    “韩先生?韩先生……”杨蔌蔌不敢轻易动他,伏身在他耳边问:“还醒着吗?能不能听到声音?韩先生?”
    “蔌蔌,他……他怎么样?”童雀惊慌跪伏在再度陷入昏迷的韩初身边,眼中蓄了泪,问:“他会不会死?”
    “不会。”云深挽起袖口,配合杨蔌蔌一起给陷入昏迷状态的韩初做急救处理。抬眸看向慌到颤抖不止的童雀,肯定道:“他不会死,我保证。”
    第六十一章 :晋江独家
    手术室门前, 童雀来回踱步,不时往亮灯的门口看一眼。
    杨蔌蔌见她这么不安,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劝道:“别急,我检查过了, 没伤到要害。”
    “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童雀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了杨蔌蔌的手, 很紧张地看着她:“蔌蔌, 我是连累他了,是不是?我差点因为自己的事,害死无辜的人了。”
    “不是。”云深一口否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是云泠犯的错, 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童雀闻言看了他一眼, 迟疑道:“可是,要不是因为我……”
    “好了。”杨蔌蔌知道她自责, 抱住了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知道的。”
    童雀怔了片刻, 鼻子一酸, 眼泪又掉了出来。
    坐在过道椅子上的范潇梦气还没消, 刚刚跟云泠打了一架, 现在脑壳有点疼。气呼呼地揉了一把头发, 盯着掉在手里的一团发看了两秒, 更气了。
    “云泠这个疯婆子!没良心!韩初都这样了她都能头都不回地跑掉,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良心都喂狗了!疯子!就该送去精神病院用电击疗法给她好好治治!治不好就干脆电死她!”范潇梦抓狂道。
    “嘘——”孔静舒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摇头示意:“这里是医院,小点声。”
    姜黎看着被范潇梦甩到地上的一团发,眉毛跳了一下。从前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女人原来是这么可怕的物种。
    有护士过来提醒了一下, 范潇梦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云深。
    送去精神病院?
    为防他的三叔留后招,云深立刻给金烁打了电话。简短交代了几句,让金烁以他的名义亲自把负责云茂精神状况的医生带到云泠那里去。
    手术室门开,韩初被护士推了出来。躺在病床上的韩初戴着呼吸罩,因失血量过大,一张脸煞白。
    童雀看了眼仍是昏迷状态的韩初,急忙迎了过去。拉住主治医生的白大褂一角,着急询问:“唐大夫,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什么大碍。不过要醒过来,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唐大夫说。
    “幸好……”童雀顿时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谢谢唐大夫。”
    **
    在医院等了数小时,夜深,云深遣人送走了童雀的那群朋友。
    本打算劝童雀回去休息,但她性子执拗,劝不动。他也只能陪着,留下一起等韩初醒来。
    韩初的家人得了消息赶来医院,病房里闹闹哄哄了一阵。韩初的姐姐好不容易才劝走了年迈的父母,陪护在病床边。
    “我就知道,初初早晚得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他就是个死心眼,听不了劝。也不知道在那女人身上吃过多少次亏了,就是不长记性。”韩初的姐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颇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方起了话头,童雀顺着话问:“韩初和云泠,是从小就认识吗?”
    “是。”韩初的姐姐点点头,忆起些旧事,说:“早些年我们家落了难,也确实多亏了……”
    “姐姐。”刚转醒的韩初打断了她的话,哑着嗓子虚弱道:“我饿了,你出去给我买些吃的吧。”
    韩初的姐姐听懂了他的意思,没再多话。起身出去,关上病房门,给他们腾出说话空间。
    韩初目送着姐姐出了门,这才支撑着坐起。转头看向童雀,礼貌道:“童小姐,让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