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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皇上,臣以为德妃娘娘贤良淑德,克尽敬慎,可胜任中宫之位。”只见一个年轻的臣子跪在地上,神色坦然,满脸理所应当地说道。
    黄大人听见他的得意门生说出这番话时,生吃他的心都有了,不停地磕头求饶“皇上明鉴,此人胡言乱语,污蔑于臣,非臣本意,不得当真啊。”
    这年轻臣子看恩师这般撇清,也慌了手脚,支支吾吾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满朝文武,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看好戏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警戒者有之,茫然失措者有之。
    这最后的一种人指的自然是云仲。
    甚至有一部分人偷偷观察着云仲的表情,毕竟皇上可说的是立他的女儿为后。
    “放肆”,慕容耀唰地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以往皇上再生气,也不曾离开龙椅,大臣们看着天子分明是气到了极点,一个个地也不管看戏了,全跪在了地上。
    “朕不立皇后,你们一个两个拿着祖宗之法来逼朕,而今朕心中有了皇后人选,你们反倒来阻拦。”语气陡得一转,越发凌厉,“是不是朕做的每件事都要得到你们允许?朕当这个皇上,要不要你们允许?”
    当皇上要大臣来答应,这完全是诛心之论。
    大殿一时噤若寒蝉,谁敢在这个关头出声,难道还有嫌自己命长的?
    云琉是堂堂宁安郡主,她爹是夏国战神,背后则是镇远王府,掌握着夏国的一半军权,光凭身份,就足以胜任皇后,更无论皇帝都亲口说了,云琉是他心中的人选,换句话来讲,她是皇帝的心里人。
    还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做慕容耀的皇后?
    然而皇上似乎不愿把这事轻易揭过去,一字一顿说道,“尚书黄恩清以下犯上,治下不严,念你二朝为臣,也算劳苦,官降一级,罚俸半年。”
    又指着黄大人的门生说道,“至于你,才学不用于百姓,却干涉朕的后宫之事,拖下去,永不录用。”
    其余心怀不轨的大臣都心有戚戚,还好有两个出头鸟,否则遭殃的岂不是他们。
    云仲一下早朝,连同僚的恭贺都没理会,就匆匆忙忙地赶回王府,还没等向云琉问个明白,宫里来宣旨的太监已经到了,正是皇上身前的红人总管,李福全。
    云琉用眼神示意她爹不要着急,便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天地不变,不成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通其变,使民不倦。久变复贯,知言之选。今镇远王之女,宁安郡主,祥钟华胄,秀敏名门,蕙质兰心,柔嘉表度。朕幼时,命途多舛,幸得云氏福佑。登基为帝,江山动荡,社稷不安,幸得云氏亲往边关祈福。苍天鉴之,此女乃夏之福星,为呈天恩,感念其意,特封云氏为后,腊月十六完婚,钦此”。
    难为李福全念完这么一大段话,仍呼吸平常,脸带笑意地朝云琉说道:“郡主,请接旨吧。”
    那么长的一段话,说的是自己么?蕙质兰心,柔嘉表度,还是福星,慕容耀这次可真是玩大了。
    不过她倒没想到慕容耀直接便让她做了皇后,毕竟树大招风,可这么一来,皇宫里就是皇帝老大,她老二了,虽然不至于横着走,却也不用委曲求全,甚合心意。
    云琉被秋月扶着站了起来,接过李福全手中的圣旨,仍旧客气地说道,“多谢李总管,还请上座喝杯茶。”淡定从容,一点也没有一朝为后,从此便是天下之母的欣喜若狂。
    王府的下人都暗自得意:不愧是我家郡主,就是这么雍容大气。
    “郡主不必客气,奴才还得即刻回宫跟皇上复命,这杯喜茶,以后再来讨也不迟”李福全看着被云琉接过的圣旨,又笑吟吟地加了一句“郡主可知,这圣旨是皇上亲笔书写的。”
    云琉听他这么说,遂好奇地打开圣旨,她不懂书法,可是即使她是个外行人也能看出,这字丰腴雄浑,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跟她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幼儿园水平,一个是大学高材生了,字比字得扔,人比人气死。
    都说字如其人,当初那些以为慕容耀呆傻可欺,不足为惧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实在令人费解。
    云琉以前从未注意过他的字,自然不知道,向慕容耀这样的人,既然要伪装,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何况是字。
    宫里的人走了,云仲将伺候的人也全都屏退,大厅里便只剩父女二人说起知心话。
    云仲全然没有做国丈的喜悦,紧皱的眉头明显说明了他的忧心,“琉儿,你可是因为爹爹才答应嫁入皇宫?”
    云琉:“….”
    虽然她确实不大想进宫没个清静,可是也别一口皇宫配不上她的语气啊,作为上辈子的平民,深感她爹有女就是任性!
    “自然不是”云琉拉着她爹坐下,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多了,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事,还是边喝茶边聊,省得口干舌燥反而解释不明白。
    ☆、第14章 偶遇
    世间最舒爽的事物莫过于夏日晚风,冬日暖阳。
    离大婚还有二十多天,云琉见天儿晴得正好,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便带着三个丫头在集市溜达着玩。
    镇远王府其实早已忙得不可开交,张罗着郡主的嫁妆和婚礼的事宜,主角儿却照样闲的跟没事儿人似的,心大。
    “咦,小姐,汇珍楼如今怎么人这么少?”她们一行人正打算在汇珍楼歇脚,吃个午饭,却发现本应热闹的汇珍楼,呈现出一副门可罗雀的景象,今非昔比,让人有些想不到。
    旁边路过的男子,听见了她们的谈话,许是见几人长得都挺好看,便颇为热心地解释道,“各位姑娘有所不知,这汇珍楼以前算上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可是自从天下第一味开了以后,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天下第一味?嚇,名字这么嚣张,真有那么好吃么?”
    “这….在下也没吃过,不过去过的人都说名不虚传,而且天下第一味生意好,不仅是它的菜好,关键是它这牌匾吧,可是当今圣上亲手写的。”
    “圣上怎么可能给区区的一个酒楼写牌匾,没准是老板瞎说为了赚名气的”
    “其他酒楼当然不行咯,这第一味的老板可是御赐的皇商,何况老板的女儿白小小长得更是娇艳可人,据说是明年大选内定的人,以后就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给老丈人写个匾额又不算大事,哈哈哈”
    “胡说八道,看你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会不会说人话啊。”秋月听得非常生气,又怕云琉难过,一下子跟炮仗点着了火似的,噼里啪啦地骂起人来了。
    那男子本算是好心,不过是嘴碎了点,被秋月骂得莫名其妙,“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瞎编滥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云琉见街上的人把视线投向了她们,赶紧给秋月顺毛,“好了好了,秋月,我还没生气呢,谣言而已,不用管他。”
    “可是….”
    “不如我们去第一味瞧瞧?”秋水也有些不平,提议说道。
    云琉心里有其他的打算,便点了点头。
    天下第一味的名气确实够响,随便一打听,就有人熟稔地指出路。
    几人抬头看着酒楼的牌匾,如果是昨天以前,云琉最多赞声好字,可是现在她看这字的起承转合,跟圣旨上的并无二致,看来那人说得也不全是谣言,或许全不是谣言….
    “四位贵客,里面请。”
    秋月存心挑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贵客?”
    那小二极有眼色,看秋月不大高兴,笑得更是殷勤,“几位姑娘衣着气度都不似普通百姓,自然是贵客。”
    正值冬天,街上的人都穿得臃肿,可最前面的女客的衣物却修身轻便,素而雅致,长得更是说不出的好看,比他们的小姐还要贵气,不像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姑娘。
    “衣服穿得好就是贵客?原来天下第一味也是看人下菜啊。”
    “小二嘴拙,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女子从楼上下来,穿着桃红色的广袖流仙裙,肩上披着白色狐裘,步子爽利,不像一般的小姐婷婷袅袅,却又不显得粗犷,很是特别。
    等走到了眼前一看,果然是个美娇娥。
    “还不快去招待其他客人。”她看似是在责备小二,语气却温和的很。
    云琉看周围的客人紧盯着她不放,目光痴迷,再联系听到的话,她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秋月顽皮,爱开些小玩笑,倒希望小二哥不要介意才是。”云琉淡淡说道。
    “这位妹妹,果真是人美心也美。”白小小从头到脚将云琉打量个遍,好话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倒。
    “我家小姐不是谁都能叫上一声妹妹的。”秋月想来也是猜到了她是谁,少见地开口呛人。
    “呃,倒是我的错不是,楼上有雅座,四位姑娘请,就当是我赔不是了。”白小小虽面上尴尬,却也不生气,这话一说更显得豁达宽容,与人为善。
    “这是哪家小姐,好大的威风,白小姐明年听说就要进宫了,谁有她尊贵?”
    “可不是,白小姐不愧是皇上的心上人,这气度…..”
    “皇上的心上人不是宁安郡主么,怎么是白小姐?”
    “宁安郡主背后是镇远王府,要不然这皇后之位未必….”
    一楼的大厅自从白小小出现,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私话听得十分真切。
    泥们真是够了,这哪里是悄悄话,分明是现场直播!
    云琉看冬梅正把袖子往上撸,有种要揍人的趋势,赶紧说道,“姑娘严重了,正好我们也累了,想休息一下,烦请姑娘带路。”
    “白小姐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整日抛头露面,我觉得皇上不会娶她。”
    “她也只是偶尔出现一下,再说了历史上不是还有皇帝娶歌姬么?皇上要是真看上她了,哪还在乎她的身份?”
    眼看后面的冬梅又要爆发了,云琉暗自拍了下她的手安抚。
    这些话她听得清楚,这位白姑娘想必也听懂了。从头到尾她都不置一词,从容自若,慕容耀的心思她不了解,可是白小小有想法是肯定的了。
    而且她隐约感觉,白小小恐怕也知道她是谁。如果是这样,今天这一出……下马威?
    单从吃货福利考虑,第一味的厨师对火候的掌握十分老练。
    云琉点的是最平常的菜,翡翠白玉汤,八宝饭,醉鸡,糯米藕,再加上一个水晶糕,材料都是集市上易见的,这几道菜一般的酒楼也都有,然而却比其他地方做的更有特色。
    饭吃得满意,于是云琉也乐于配合白小小婉顺贤良的待客之道。
    甚至在白小小亲自送她出门时,还愉悦地笑道,“多谢白姑娘,日后若有机会,再来叨扰。”
    白小小送完云琉后,上了二楼的一间雅室,恰好和云琉吃饭的那间相邻。
    “哥哥,郡主也不过如此嘛,要不是她是云仲的女儿,怎么可能当上皇后?”
    “你嫉妒着她,自然看不出她好在哪里。”说话的男人一身雪白锦缎,白袍,白鞋,连腰间的香囊也是白锻绣的。
    “哼,那你说她好在哪里?或者哪里比我好?”
    “我说了,你也不信,何必白白浪费口舌。”芳泽无加,铅华不御,真正是干净透澈的女子,皇上看中她并不奇怪,小小一个姑娘家,自然不懂男人的心。
    “哥,我不管,我一定要进宫。”
    “皇上妃子虽少,可是他终究不只有一个女人,你当真不在乎?”
    “哥,若我能独宠后宫呢?”
    “我不会帮你,你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就靠自己吧!”
    “哥....”
    ☆、第15章 大婚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为云琉梳头的“好命婆”是宰相的妻子王氏,四代同堂,婚姻和睦,福禄寿三全。
    梳头词念完,云琉起身对着慈祥年迈的王氏盈盈一拜,“多谢王老夫人。”
    王氏上前拉着云琉的手,轻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娘娘折煞老身了。”
    云琉看屋中几人都直愣愣地盯着她,偏头看了眼镜子,发现也没有哪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