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幼彬对修夜辰的过分温柔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但她不禁想到了木青说的那番话“不得‘玲珑’肉身将被损,而她将会永远消失。”
她知道她毕竟不属于这个国,这个年代,她终将有一天离开这里,离开修夜辰,她不想让修夜辰爱上这样一个行踪不定,不能陪她白首的女子,与其未来痛苦,不如现在心狠拒绝护他周全。
“怎么,不开心?你好像有心事?”修夜辰浅声问怀中揽着的女子。颜幼彬挣脱修夜辰的怀抱。
“没有呀,你就安心养伤,等你好一点我们就下山,毕竟山上的条件不比府里,况且带来的干粮仅仅够些许时日。”颜幼彬面含微笑的抬头望着修夜辰,生怕他看出她眼中的忧伤与迷茫。
几天后,修夜辰可以在颜幼彬的陪伴下走出房门晒晒太阳,散散步,身上的伤口也在加紧愈合,虽然在胸口结结实实的中了一剑,但好在他命大,剑刺的地方偏离了心脏,加上颜幼彬的悉心照料,身体逐渐恢复到了一个良好的状态。
清晨,颜幼彬抱着换下的衣物准备到河边洗净,修夜辰执意要跟随前往,说来也怪自打修夜辰受伤之后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寸步不让颜幼彬离开,颜幼彬无奈同意修夜辰一同前往。
已经是初秋时节,风逐渐变凉,簌簌落下的红叶洒在河面上,层层叠叠顺着河流的方向流去,颜幼彬身穿一身亮白棉布裹纱长裙,轻轻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如凝脂般白嫩,缓缓蹲在河边。修夜辰坐在河岸上静静看着河边的颜幼彬出神,一缕发丝从颜幼彬的侧耳垂下,白皙纤细的双手轻轻的揉搓着衣物,认真仔细,美人入画一般的令人如醉如痴。
看见这一幕让修夜辰又一次想起了长姐,他依稀记着儿时长姐也会时常带他来河边玩耍,潺潺流水淡淡落花,长姐用掌心轻轻捧起河中漂浮的落花,放在手中让阳光细细碎碎的洒在手捧的水中。
“阿辰,你看这是阳光的颜色!”长姐温柔宠溺的唤修夜辰作‘阿辰’,嘴边露出两个淡淡的梨涡。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颜幼彬轻拍了一下修夜辰的肩膀,修夜辰缓缓回过神来。
“这么快?幼彬陪我静静地坐一会儿可好?”修夜辰用些许疲惫而低沉的声音央求颜幼彬。她放下手中的衣服,缓缓坐在修夜辰身边,他身上散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混杂着龙涎香的神秘香气,让人着迷而沉醉,她侧过脸仰头看着修夜辰俊朗的白皙的面庞,侧脸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笔直而均匀的剑眉平添几丝英气,眉头略皱又平添一丝忧伤之感,眼睛深邃而有所思,但眼底氤氲着淡淡的水汽,散着点点魅惑的妖媚之气,乌黑浓密如同海妖一般的长发垂泄在肩头,散着致命的魅力,颜幼彬不禁吞了吞口水。
“你相信有来世么?来世我们还会在遇见么?还会记得彼此么?”修夜辰淡淡的问道,颜幼彬笑而不答。
“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么?”修夜辰将头转向颜幼彬,眼神清澈而不含任何杂质,让人从他的眼中很难读出他在想什么。
“每一个人都有秘密,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秘密也终将不是秘密。”颜幼彬淡淡的回答,努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励王府一片混乱,原来是在修夜辰走后几日,不知是谁放出风儿来说励王在外遇刺身亡。励王府上上下下一团乱麻,老管家因为过度忧伤生了大病,还在床上躺着静养,管理整个府内的秩序的重担由萧哲翰担了起来,萧哲翰其实自己也每日念着消失的这两个人,他不愿意相信修夜辰是真的被刺杀身亡,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好兄弟只是带着心爱的女子出了个远门游山玩水,仅此而已。
这面兮柠园里的小丫头更是按耐不住心中的酸楚,终日眼巴巴的盼着自己的主子回来,她们知道自己的主子出了远门儿,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回来,何况王爷遇刺的事在整个圣裕国已经传开了,她们推测她们的主子是不会再回来了,尤其是金豆儿,自从当日颜幼彬救下她之后,她的心底早就把颜幼彬当做亲姐姐一样对待,颜幼彬离开让金豆儿着实不能接受,一直责怪自己当日为何没有陪颜幼彬同去,好歹颜幼彬身边也有个伴儿,每每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激起一阵酸楚,金豆每天按时打扫颜幼彬的屋子,看着颜幼彬金豆儿的眼泪的簌簌落了下来,抚着颜幼彬的锦被陷入沉思。
“哭什么哭,羞不羞?”金豆儿感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飘过。
“姑娘,您回来了!”金豆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着颜幼彬的手,擦干了眼泪,眼神中还飘忽着半信半疑的迷离,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修夜辰回府后安心养伤,在太医的内服外敷治疗下,伤口愈合的很快。在修夜辰养伤期间颜幼彬偶尔来看望几次,但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修夜辰感觉颜幼彬与那日在山上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心生疑惑,摸不透颜幼彬究竟在想什么,对颜幼彬的身世经历更加好奇,他很想知道这个女子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这日颜幼彬为修夜辰送来了喜豆儿熬制的南瓜羹,色泽金黄的南瓜羹用瓷质雕花碗盛装,在充满食欲的基础上又平添了一丝美感。“好些了么?伤口还疼么?”颜幼彬担心的问道。
修夜辰装做伤还没好的样子,微微皱着眉头说:“手臂还是很难抬起来,可能端碗有一些困难,没关系你放到这里吧,我一会试着自己慢慢喝。”修夜辰淡淡的说,但字里行间流露出孩子的稚气。
颜幼彬听出了修夜辰的意思,轻轻拿起碗用勺子盛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又吹递到修夜辰的嘴边。“尝一尝,还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