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夜辰望着被樊浩揽在怀中的颜幼彬渐渐走远,心如死灰一般,却从未有过的沉静。他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向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方向走去。但不知为何,眼前愈发模糊,额头渗着丝丝点点的冷汗,胸口阵阵刺痛,他要紧嘴唇,准备走回庭院。
“王爷,我正找您呢,这是去了哪里,脸色这么不好?”陆风看到踉踉跄跄走回的修夜宸,关切且焦急的向门前迎了过来。修夜宸只觉得双腿发软,径直到了下去,被陆风一把扶住“这是怎么了?王爷我这就去叫太医。”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燥热,一股热流上涌,随后朱红色的鲜血从胸口涌出,溅在门前的几株夜来香叶片上,一阵晕眩失去了意识。
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将昏睡的他惊醒“幼彬!幼彬不要。”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颜幼彬从悬崖跌落,自己紧紧抓着她的手,却因为力气耗尽,渐渐松开。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从自己的眼前坠落悬崖道不尽的心痛。
“王爷,可是做噩梦了?”陆风忙端来一盏温茶,走到了床边,给修夜宸服下。
“她终究还是留在了西域,她就这么不想留在我的身边?在她走之前我们还是那般恩爱,那般难舍与心痛。我日夜思念着她等她回到我身边,可是命运让她重新回到圣裕国,又是这样一番景象。陆风,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在陆风的眼中,颜幼彬即是他的软肋,她的幸福与她的快乐与修夜宸都是紧紧联结在一起的。
“王爷,不要再这样这么自己了,既然颜姑娘已经这样选择,那必然有她的原因,莫不如成全她吧,最好的爱不就是成全么?”陆风轻声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亦不知道对这样的修夜宸说什么才能让他释然,兴许,任何的言语都只是无济于事。
“窗外落雨了。”他望着窗外的冷雨,淡淡的说。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声音,敲打着院中的绿植叶片,泥土混杂着被雨水冲刷的绿植的香气,从敞开的雕花轩窗飘散进来。
“王爷,刚才在你昏睡的时候,太医已经为你诊脉,气血攻心郁郁难治。药已经熬好了,我这就去取。”陆风从修夜宸的手中接过茶盏,匆匆拿着一把油纸伞跑去了厨房。
在陆风走后,修夜宸扶着床边,踉踉跄跄的走下了床。窗外阵阵雨丝的清新夹着桐花的清甜,嗅起来原本令人舒适清爽,无奈这氤氲的味道重布满了颜幼彬的回忆。他从门口冲出去,让自己与门外的冷雨融为一体,试图让着散着冷冷气息的细雨,将自己浇醒,让自己抑郁狂躁的心绪得到平复。
雨丝打湿了他的衣襟,顺着他的发梢缓缓滑落到苍白的面颊,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穿过紧实的胸膛。“幼彬,你为何这般绝情?你与我为何总是这般波折,我多想与你好好爱一生,可是就连这样的机会都不复存在。”冷冷的微雨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随之微微发颤。
“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人都不敢在这冰冷的雨水中逗留,你不要命了么?”陆风扳过修夜宸的身子,又气又心疼的说道。
你且放心,我清醒得很。我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被这些儿女私情所牵绊,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再无颜幼彬。”他的双手紧紧攥着拳,一字一句的说。
雨过天晴,一道七彩霞光划过天际。樊浩奉西域国王的命令,前来请修夜宸前往议政殿“励王,父王想与你见上一面,不知今晚有没有时间?”樊浩走进屋子的时候,修夜宸正倚靠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怎么,励王莫不是病了?”樊浩淡淡得问。
“只是昨天不小心淋了雨,没什么事的,我这就起身收拾一下。”修夜宸淡淡的浅笑说道。
“那固然好,只是怎么就这样不下心淋到了雨呢?我还以为修兄还在因为我与幼彬两人,耿耿于怀心里这个疙瘩解不开呢。”樊浩淡淡的说。
“那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我来西域也是无意之间遇到了颜幼彬,她若是喜欢这里便下便是,也算是我尽到了夫妻情分,就当颜幼彬已经不在人世,毕竟我们两人是奉旨成婚,若是让皇上知道她改嫁予你,那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樊浩尴尬的笑了笑,“那我还要多谢修兄成全。”
修夜宸走到他的身边冷冷的说:“我劝你尽早迎娶幼彬,否则我是不会饶了你的。”这样的气势不禁让樊浩一怔。
“这你不用担心,即便是你不说,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好了,那我便先走了,我去瞧一瞧幼彬,励王先准备。”樊浩一丝坏笑。
樊浩从萃雅轩离开,便径直来到了颜幼彬所住的西厢房。“您可来了,姑娘这两天一直不肯好好吃饭,你看这汤,就喝了一口,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小丫鬟看见前来的樊浩,轻声的对他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且去看看。”他一边说一边将小丫鬟手中的汤碗接了过来,径直走到颜幼彬的床边。
“身子不舒服么?莫不是生了病?”他将温润的手掌轻轻贴在颜幼彬的额头。“并没有啊?听丫鬟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要不要我请太医来瞧一瞧?”
“不必了,可能最近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难免会有一天厌食。”她轻声说,挣扎着做起来,倚靠在床头。
“莫不是你的心中依旧记挂着修夜宸?你忘不掉的,对么?”樊浩的这一句话直戳颜幼彬的心底。
颜幼彬没有作声,他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那你们这又是为何?两个人都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为何要这样折磨彼此?”
“他,他病了么?”颜幼彬的眸子中散着无尽的焦急与担心。
“恩。听说是昨日淋了雨,着了凉。”他冷冷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