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瑶努力的睁开双眼,只觉得周身没有一丝力气,肢体也变得绵软不堪,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意识渐渐的恢复,发现自己依旧还是在自己的绣房中,仿若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个梦不是甜梦,而是一个自己拼命想要挣脱的噩梦,这一梦醒来,竟发现自己已经心律憔悴。
“彩燕?你怎么来了,孩子呢?我的孩子。”姜舒瑶直到看见彩燕的那一瞬,才知道自己终究不是在做梦,而仿若梦中经历得一切,其实早已经发生,她确确实实收下了修夜宸的一纸休书,而自己也确确实实与修夜宸此生再无瓜葛。
“但是,我的心中为什么会这般的不甘?”姜舒瑶在心中仿佛的念着这一句话。“不,既然是天意让我没有离开,那我便不能这般苟且的活着,我凭什么就这般任修夜宸的一纸休书打发了?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纵使我不能与修夜宸在一起,我也不会让他们在我眼前卖弄他们的幸福,我一定要亲手毁了他们,一定,一定!”姜舒瑶的脸颊依旧苍白,但不知为何,平添了几分力气。
“小姐,喝药吧!彩燕试探性的将药碗端到姜舒瑶的面前,本以为姜舒瑶平时最为厌恶这些苦口的汤药,又恰逢她心情烦扰,劝她喝下这一盏药想必需要花费巨大的功夫。但是她终究没有想到,姜舒瑶接过她手中的药盏,三口两口便将苦涩的汤药饮尽,彩燕不禁一怔。
她回过神来,盛着汤药的药盏已经被放置在了自己面前的托盘上,她半开玩笑淡淡的说:“小姐平日里不是最为厌恶这些苦涩的汤药么?怎么今天竟喝的如此爽快?”
姜舒瑶嘴角散着一抹冷笑:“我为什么要厌弃这苦涩的汤药,这汤药再苦难道还有我的经历苦涩?是他们让我尝到了比这汤药更苦涩的滋味,这点汤药算什么?这药我不仅要喝,我还要努力的好起来,只有让自己变得坚强,才能有能力去对付那些让我受尽羞辱的人。”
彩燕这一瞬,竟觉得眼前的姜舒瑶仿若变了一个人一般,甚至眼前的姜舒瑶,竟然变得有一些令自己心惊,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笑着说:“小姐能够这样想,那是极好的,奴婢现在只求小姐能够快些好起来。”
姜舒瑶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彩燕,不禁心中一暖:“好丫头,你的衷心我全都看在眼里,现在我变成了这幅样子,你依旧对我不离不弃,从府里赶回来照顾我,真是苦了你了。但是,我有一项更艰巨的计划,需要你的帮助。”她将坐在身边的彩燕的手轻轻拉了过来,淡淡的说道。
彩燕摇了摇头,轻声说:“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彩燕跟了小姐,那生死便是要与小姐在一起的,不论小姐是不是励王妃,或者小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小姐用得到彩燕的地方,那边是彩燕的福分。”
“好丫头,我的请求便是——明日你回到励王府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回来。”姜舒瑶的这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在一旁的彩燕不禁心中微微一颤。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彩燕伴在你的身边,无微不至的服侍着你不好么?还是,还是彩燕哪里做得不对,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彩燕改还不行么?只求,只求小姐不要赶我走,让我陪在小姐身边。”彩燕的声音有一些微微的哽咽,她的眼中充满着恳求。
“傻丫头,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之所以让你回到府中是想让你帮我的忙啊!我既然已经与修夜宸不再是夫妻,那我便很难会见到小郡主,她一个人在府中,爹不疼娘又不在身边,我甚是担心。我身边就你这样一个体己人儿,恰好你又可以自由出入励王府,那你便回到府中,帮我好生照顾着我的女儿。还有,便是我要你在闲暇时间好生替我监督着修夜宸与颜幼彬,一旦他们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回到府中,替小姐传话,观察着王爷与颜氏的一举一动?”彩燕淡淡的问道、
“正是,恰好你生的机灵又深得我心,你又对我忠心不二,这样一来你定会助我一臂之力。”姜舒瑶嘴角散着一抹淡笑,眸子中透露着曾经的那一丝傲娇的神态。
彩燕长吁一口气,淡淡的说:“若是彩燕能够帮到小姐,那彩燕定在所不辞,只要是小姐吩咐的事,我即使是拼劲我的全力,哪怕是付之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辞。”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身边就你这样一个信得过的好妹妹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去赴死?你只需要帮我照顾好小郡主,盯紧他们二人,剩下的交由我去做。”
“小姐难道是想……”彩燕通过服侍姜舒瑶的这些时日,深知姜舒瑶定是那种骨子里不服输之人,而经过这件事,她仿若浴火重生的了一般,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姜舒瑶仿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竟变得有一些令人畏惧。
“没错,我就是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修夜宸,他可以毁掉我的幸福,那我凭什么不能毁掉他的幸福?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一个个的离他而去,我要让他尝一尝妻离子散的痛苦。而颜幼彬,她凭什么夺走属于我的一切,若是没有她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姜舒瑶的!”她说道这里仿若已经崩溃了一般,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难以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彩燕站在一边,深知这样的姜舒瑶俨然已经疯魔了一般,这样下去终究是伤人伤己,但是她没有任何办法,也无能为力去阻挠姜舒瑶,在她看来姜舒瑶便是自己的主子,而主子的决定不管是对是错,都要为之执行,彩燕心中暗暗立誓,哪怕是与之赴死,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