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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金陵会故
    ……
    翌日,晨启,微有凉意。
    东方升起的斜阳,朦胧万分,磅礴的薄雾弥漫,让偌大的紫禁城笼罩在雾气之中,如天上宫阙。
    坤宁宫前,大红色绣着金凤纱裙身影窈窕婀娜,怀抱襁褓的上官皇后,她含泪的美目,直视着被小张子和般若和宫女簇拥离去的皇上,登然,她绝美不凡的面孔虽是挂笑,却早已泪眼朦胧。
    她抱着襁褓中睡着的婴儿,立于殿前的薄雾中,玲珑有致,长发及腰的她,更如美丽的雕像般,直到那群身影再也看不清。
    “娘娘,外面稍寒,还是进去吧?”身旁的小宫女道。
    “嗯。”上官皇后点了点头。
    她不舍的朝身影消失的薄雾中看去,听着远处的脚步声,她又张望看了几眼,这才随宫女进了坤宁宫。
    尽管李燕云说尽量少带特种锦衣卫带十几名足矣,但特种锦衣卫还是多达近二十名。
    除此之外午门前备好了马车,和一些马匹,不时传来马儿哈气及嘶鸣声。
    牵着马匹的这些特种锦衣卫,不光带有绣春刀,更有可随身携带的轻弩,和手铳,且各个经过严酷的训练,体质和一般锦衣卫,不知强了多少。
    一身银白锦袍头插玉簪的李燕云,回首瞧了瞧雾中的午门,看着远处笼罩在薄纱似雾中的楼台。
    微微一叹后,他与般若上了马车轻道:“张叁谛,走吧。”
    “是,公子!”张叁谛手一挥与各个锦衣卫上了马。
    路上李燕云思索着四合院隔壁那老者的话,心中盘算着,势必要先到洞庭山找那个冥医常无德才可。
    否则连那纪家庄都进不去,那就不妙了。
    思虑间,肩膀被抵了一下,他侧眸一瞧,是身旁与自己并肩而坐的般若,她小脑袋耷拉在他肩膀处。
    这妮子睡眼惺忪的样子,打着盹。
    李燕云笑问:“昨晚没睡好?”
    般若点了点头:“我第一次出远门,在坤宁宫侧殿,怎么也睡不着。”
    想来也是,般若自小在恩施庵长大,怕是连京城都没出过,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这冷不丁的出趟远门这妮子定是激动的睡不着觉。
    李燕云笑道:“继续睡吧。”
    “好!”般若恍惚应道,眼睛微醺几下,小脑袋靠着李燕云肩膀睡去。
    处于微有凉意的清晨,京城街市的百姓寥寥无几。
    将晃动的布帘轻轻挂起,目光含笑的看着外面的茶肆酒楼的招牌,李燕云颇为感慨,去年也正是这个季节,带着雨兮,去往金陵。
    足足算来,也一年了,时间真快。
    这一年大宗变化可谓天翻地覆,兼高丽并女真,连儿子都有三个了外带一个义子,还有两个小公主。
    花剑坊门前,扎着羊角辫的妙儿身前,一身百褶裙的童清湫,将满满当当的包裹递给李燕云。
    说是里面有她和妙儿为他做的吃食,留着路上吃,更说一些温暖的嘱咐,如天气变凉,小心身子之类的。
    实则在宫内皇后早已安排妥当,吃的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但怎地也是娘子一片心意,李燕云感动万分。
    将包裹递给一旁的般若,童清湫眼中泪水打转,握着李燕云的手,不舍道:
    “夫君,千万要保重。玻璃作坊诸事处理好,我们大理樱花谷不见不散!”
    说着,一阵香风扑鼻间,童清湫一把撞进他的怀里,身后的妙儿也是眼眶泛红的低着头,眼中瘪着泪水。
    “好!”李燕云拍着童清湫的纤背,柔声道:“对了娘子,那个唐谢元最近没来府中找我?”
    猛然想起那个唐谢元正是姑苏(苏州)人士,对姑苏自然熟悉,若能带他一起同行,岂不是更好。
    然而得到的回答是唐谢元最近竟然一直没来,李燕云略感失望,当见童清湫一副小鸟依人似的在自己怀里,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感好笑。
    李燕云笑道:“只是娘子,你这般,夫君还如何走?最多俩月不是又能见着了?——快进去吧,可别着了风寒。”
    瘪了瘪小嘴后,童清湫执拗道:“我不,我就要看着你——”
    薄雾中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童清湫跟在后面小跑着,小嘴中凄呼着夫君。
    此来李燕云愈发感觉龙府没去是正确的决定,小婉诗音她们本就尚在坐月子,灵儿和双双都怀着身孕,自是不能流泪。
    要不然难舍难分磨磨蹭蹭的,怕是很难受。
    马车中的李燕云从车窗探出头,心疼无比道:“妙儿,快拦住她!”
    “小姐!”妙儿忙搀住小跑的童清湫,她停住脚步:“夫君,我会想你的,日日想,夜夜想!”
    李燕云感动的无以复加,喊道:“好娘子,想我的时候,在茄子写上的名字,你和妙儿一人拿一个——亲它就当是亲夫君了!亲他就算是亲姑爷了。”
    “还,还有我的份?”妙儿诧异。
    他这般话来,主仆二人先是不明,童清湫恁地也算是过来人了,细细一琢磨她脸蛋红润万分,呸了一声后,又哭又笑的,玉手荷在嘴边:“夫君,我讨厌死你了!”
    不知怎地,他这般说来,气氛倒是轻松了些,分别那种悲戚的滋味却也淡去不少。
    马车中,般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求知若渴道:“好老虎哥哥,为什么非得是茄子呢?”
    “不光是茄子,黄瓜也行!”李燕云一脸正派道。
    “哦!”般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脸清纯的她道:“那好老虎哥哥,若是我想你,也可以这般么,找个茄子或黄瓜刻上你的名字?”
    “当然可以,不过记得找粗点的!”李燕云眼神纯洁如婴儿,正儿八经道:“而且,人们常说睹物思人嘛,也正是这个道理。”
    “好!”般若抿唇点了点头,将这个知识谨记于心。
    侧眸瞧了瞧般若一副清纯可爱的模样,李燕云心中暗叹,幸亏般若遇到我这种人畜无害的人,才不至于误入歧途,万幸,万幸呐。
    本来想找唐谢元一道,并按照记忆中唐谢元所说的客栈,去打听,结果才知唐谢元竟然早几天退了客房,并且客栈掌柜的也不知唐谢元去了何处。
    只说这小子,走的太匆忙,似是有急事。
    故此,李燕云只能作罢,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十几位特种锦衣卫的簇拥下,马车缓缓出了京城。
    一路白行夜休于客栈或驿馆,数来天后途经金陵城。
    秦淮河畔,青楼林立,岸边停留着各种花船,文人才子饮酒作乐,姑娘们的笑声汇聚,江南繁荣景象丝毫不亚于京城。
    一路行来也甚是辛苦,马车更是坐的烦躁,李燕云与一干牵着马匹的特种锦衣卫步行着,来往的行人见这些人着暗黄色的锦衣卫衣袍。
    为首剑眉星目的男子,更是一身绫罗绸缎的银白锦袍,一看便知非富即贵,无论是百姓还是那些才子,不由躲的远远的。
    一条直街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手中画扇轻招,浓妆艳抹的她们嬉笑的朝路过的豪绅公子招手。
    “这位公子,进来玩噻,喝喝小酒,听听小曲——”
    “大爷,进来嘛!”
    更有甚者直接上手,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围拢着公子哥,将之连拖带拽的拉了进去,看的身旁一干特种锦衣卫各个面上泛着贼笑。
    当看见一身银白锦袍,头插玉簪的李燕云,且他身后还跟着一些锦衣卫,便知他定然是不缺银子的人,姑娘们各个眸中发亮。
    可他身后那些锦衣卫各个手中提着绣春刀,她们不敢上前,只能在门前招呼李燕云进去。
    “嘿嘿,改日,改日!”李燕云笑着招手,他转面看来,姑娘们一阵春心萌动,芳心荡漾,羞笑嬉嗔响彻一片,好不香艳。
    更有胆大的自以为姿色迷人的姑娘,上前要来拉李燕云,主动送上来,自然趁机揩油,惹地姑娘羞叫之际,岂料领头的特种锦衣卫张叁谛,见皇上被这些庸脂俗粉纠缠岂能干休。
    他将未出鞘绣春刀一横,脸上一黑:“去去去,边去,就你们也配!”
    一口浓重的京腔,便知这些人乃是京城来的,尤其是这气势,吓的姑娘们轻叫声此起彼伏,李燕云哈哈一笑,奶奶地,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也幸亏朕带有锦衣卫,要不然非得被拉进去不可。
    背着剑的般若面带笑容道:“好老虎哥哥,她们好热情。她们要拉你进去干嘛?”
    “对!”李燕云点了点头。
    涉世未深的般若小眉微蹙:“好老虎哥哥,我是说她们要拉你进去干嘛?”
    “我说对啊!”李燕云朗声一笑,摸着般若的小脑袋,便胳膊环在胸前径直的朝前走,般若有些疑惑歪着小脑袋,周围的锦衣卫哥哥们确是各个意会大笑。
    在金陵秦淮河畔逛了逛,李燕云心情甚好,便与众锦衣卫找了家客栈歇息落脚。偶然想到,信王李燕阳被就在这金陵出家,法号自然是渡罪,当初自己赐他的法号。
    栖霞寺曾为白莲教总坛,给李燕云的回忆不少,这此处发生过朝廷与白莲教的大战,如今栖霞山枝繁叶茂,连栖霞寺附近都开满了不少野花野草。
    为免死灰复燃,再起事端,朱漆大门前更有锦衣卫轮班值守监视信王,他是连寺门都出不去。
    “你们是?”寺门前,两个锦衣卫其中一个看着领头的李燕云问,虽然不知李燕云他们是何人,但也看的出来,这些人与他们一样,同是朝廷的人。
    李燕云面带笑意,自袖子中抽出一枚金牌一举,上面赫然是‘如朕亲临’四个字,两个锦衣卫忙下跪。
    “皇上命我见见信王!”李燕云收起令牌负手在身后道。
    “是,上差请进——”二人忙打开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