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肯定得有目的地才行。
    在出发之前，吕方就已经查好了相关资料。
    那中年人确实叫高文彬。
    平南省栾山市人，离异。
    二十多年前结婚迁入西河市，经营一家小卖部，已经算是半个西河市人了。
    可他没几年就离婚了，离婚原因不祥，大抵是夫妻双方感情破裂。
    他还是继续经营他的小卖部，也没再婚。
    查到的可靠资料不多，但零散的不成体系的资料却不少。
    通过大数据分析，这人最喜欢坐地铁公交，且喜欢凑热闹，往人多的地方挤。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在人脸抓拍系统中，每天都能看到他那张脸活跃于公交、地铁中，还有各种搞促销的商场。
    只要他出现的商场，当天基本上都有大型促销活动，甚至连超市搞活动时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为何如此喜欢凑热闹？
    经营着小卖部还往经常去搞活动的超市凑热闹，很不对劲。
    从一个警察“多疑”的角度来看，这家伙或许是那种很痴的汉子呢，人越多才越有机会下手。
    更何况离婚十多年……
    咳咳，吕方现在自然是不会这样认为的。
    吕方判断，他更大可能是在找进化者。
    是不是人越多，出现进化者的几率就越大呢？
    从概率学上来讲，确实是这样的。
    吕方大概捋了一下他这个习惯养成的时间，差不多有十来年了。
    emmmm……做出这个论断是很无奈的。
    因为吕方发现，在这边警察部门的大数据中，有关于人脸方面的数据就只保存十年。
    如此分析，这家伙获得进化能力至少有十年了。
    甚至吕方怀疑，他的突然离婚是不是也与自己获得进化能力有关。
    这与买彩票中大奖之后想偷偷离婚的心态是一样的。
    除了解到高文彬的行为习惯之外，吕方还查到了其他一些东西，比如其每天活动的大致轨迹。
    轨迹这东西，量少的情况下没有多大意义，看起来杂乱无章。
    可一旦形成大数据，那就不一样了。
    吕方从这些轨迹信息中获取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高文彬最常活动的地点并不是其居住地，也不是小卖部，而是另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区。
    但对于高文彬到底住在小区的几栋几单元几号，吕方是不清楚的。
    虽然以目前的管理制度来讲，不太可能出现人与户对不上号的情况，但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
    如果有人本就安了心要搞违法犯罪活动，刻意避免一些信息被警察部门收集掌握，这也不是办不到。
    好在这个范围已经比较具体了，吕方对这次的行动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吕方，我们这次搜查的地点是高文彬的小卖部还是住处？”坐在副驾驶，顾云溪很是平静地问道，呼吸仿佛都带着一股香气。
    吕方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那高文彬又不傻，真要做什么违法犯罪活动，肯定不会选在大家都熟知的地点。而且刚才我通过大数据筛查，确定了一个小区，如果不出意外，他的老巢应该就在这个小区了。”
    顾云溪脸庞一转，斜了吕方一眼。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傻了？
    她怀疑这家伙是在指桑骂槐地骂自己，可惜没有证据。
    她也懒得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很符合警花级美女的人设——高冷。
    吕方心里哪会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就就事论事罢了。
    至于顾云溪的高冷，吕方只能假装没看见。
    反正他是没有惯着别人的毛病，哪怕对方是美女。
    ……
    没过多久，吕方将车停在了一个小卖部前。
    “文彬超市。”
    这名字虽然带了超市二字，但实际上它不论是规格，还是商品门类，都与正常超市没法比。
    但这年代你取个xx小卖部的名字，土得掉渣，一点高大上的感觉都没有，谁来光顾你的生意？
    顾云溪跟着吕方下了车，目光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颇有几分不忿，道：“你刚才不是说他不会在小卖部里搞事情吗？”
    吕方点点头，道：“对呀！但我也没说小卖部里没有线索嘛。我刚刚所说的确定的那处地点，住了上千户人，范围有些大，所以我打算先来这个小卖部，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顾云溪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小卖部的门是打开的，柜台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一个收款二维码贴在柜台的正中间，很是显眼。
    吕方稍有些惊讶。
    他之前还有些疑惑这家伙就一个人经营小卖部，整天到处乱跑也太“不务正业”了。
    可现在看到这一幕，吕方明白了。
    这家伙把小卖部经营成了无人售卖商店。
    一般来说这样的小卖部主要客户群体都是附近小区的居民，加之现在国民素质还是很高的，从超市里取了商品，就算没人看店，大家都会自动扫码支付。
    高文彬经营这个小卖部，每天的任务便只是上货……
    “咦？你们找谁啊？”旁边一家小饭馆走出一个人，热情地招呼了一句。
    吕方淡淡一笑，道：“这是高文彬的店吧？”
    “对！”那人乐呵呵地说道，“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尽管拿了便是，柜台上有收款码，自己算了账给钱。我们平时需要什么也都是这样操作的。”
    吕方故意愣了一下，问道：“老哥，高文彬就不怕别人拿了东西不给钱啊？”
    “我们一开始也这样劝过他的。”那人说道，“可老高人好，他说就算有人拿了也没什么，他相信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就算拿了不给钱，那也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真别说，这几年里逃单的情况还真不多。”
    吕方有些惊讶。
    人设，就这样立起来了吗？
    初看起来，高文彬的行为透着一种对人性的信任，人们接触到这类人潜意识里都会认为这样的人品不会差。
    可谁有想到，他心里会住着一只魔鬼呢？
    而他这样做最根本的原因，可能并不是基于对别人的信任，而是他已经不在乎这些钱了。
    吕方犹豫了一下，直接取出警察证，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道：“老哥，我是天阳区分局的警察，请问你如何称呼？”
    “啊……哦，我叫鲁高远，你叫我老鲁就行。”
    称呼这事儿，吕方没有听取他的建议。
    老鲁？老卤，这不是勾人食欲嘛……
    良心坏透了。
    “鲁大哥，你对高文彬的情况了解吗？”
    “了解啊！”鲁高远直接说道，“他在这里开了近二十年的店，比我还早呢，附近的人都认识他，挺好的一个人。”
    “那你知道他平时没在店里，去什么地方了吗？”
    “去……”鲁高远正准备说，可话到嘴边又噎住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
    转眼之后，他接着说道：“去什么地方我是不知道，我之前问过他，他说他喜欢到处溜达，坐不下来。”
    “那你觉得可信吗？”
    鲁高远一摊手，道：“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有什么不可信的……呃，警官，是不是老高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