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把刘实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在胡八的家里,胡八搞了几样好酒好菜来招待刘实。
刘实感激之中,也心存疑惑,自己跟胡八素未谋面,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但是胡八说了:“兄弟,别多心,其实啊,我以前刚来长安的时候就跟你一样,到处受人欺负,看到你啊,就让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真是同病相怜,所以啊,我就想帮衬你一把。”
原来如此,单纯老实的刘实信了胡八的这番鬼话,心里顿时对他充满了感激。
胡八不停得劝酒,刘实不会喝酒,但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胡八喝了,刘实是个没有一点心机的老实人,吃吃喝喝了不久,胡八又接连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给他听,很快,刘实就把胡八当成了一个大好人。
胡八道:“我来长安也有几年了,兄弟,我跟你说实话,这特娘的就是个不讲理的地方,像咱们这种外乡来的,在他们长安人眼里,就连狗都不如,高兴了他们赏两块骨头,不高兴了他们就拿咱们当落水狗来打,别看这里是什么卵的天子脚下,帝国之首,其实这里很冷,我是指人。”
胡八的话,刘实深有体会,想想他背井离乡来长安这两年,所遭遇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证明了胡八的话是对的,胡八对刘实推心置腹,刘实对胡八越来越信任,连最后的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了。
胡八件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于是又道:“兄弟,你听我说,像咱们这种没钱没势的外乡人,想在这里立稳脚跟,光靠自己是绝对不行的,必须要有人带,有人帮忙拉一把才行,要不然你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我告诉你,像今天讨不到工钱,还挨板子的事都算是轻的,说不定哪一天小命没了都很有可能的,不是我吓唬你,像城外的洛水河里,哪年不漂出几具喂鱼的尸体来。”
刘实果然被吓住了,小心的问道:“那胡哥你现在混的怎么样?在长安城里站住脚跟了吗?”
胡八狡黠的一笑:“嘿嘿,废话,我胡八是什么人,在老家是条龙,在这长安城里当然也不可能变成虫了,怎么说呢,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在这长安城里,也没几个敢动我胡八的。”
刘实露出羡慕敬仰的表情,胡八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等着刘实开口。
果然,刘实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求道:“胡哥,你看我一个外乡人,现在在这长安城里也是走投无路了,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帮老弟我一把,赏老弟我一口饭吃,以后我就给你做牛做马了。”
胡八的眼珠子狡猾的转了一圈,面露难色道:“这个,恐怕不太好办呐,跟着我混,饭是肯定有得吃的,可也得厚得起脸皮,不怕遭人白眼才行啊。”
刘实拍着胸脯道:“胡哥,这点你放心,咱现在都混成这样了,还要什么脸不脸的,咱不怕被人笑话,就算是要饭,咱都能拉下脸来。”
胡八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你可别后悔哦。”
刘实敬了胡八一杯酒。
“八哥,啥也不说了,我刘实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这杯酒我敬你,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胡八一拍桌子:“好,痛快,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喝!”
那一天,胡八拼命的灌酒,刘实喝了很多,一直喝到天昏地暗,不省人事了,胡八才停止。
刘实在醉梦里还在为自己今天能遇到胡八而庆幸,他以为跟了胡八,以后就会有好日子过了,直到一阵剧痛,将他从美梦中彻底警醒,那一刻,他的美梦彻底的碎了,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就变成了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恶梦。
刘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桌上,动弹不得,他的嘴巴被一团棉絮给塞住了,而他的左腿,只剩下一点皮肉还连在一起。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痛不欲生,然后他看到胡八,此时的胡八已经没有了一点亲切的兄弟样子,他面露着狞笑,犹如一个恶鬼,可怖极了。
刘实疼的冷汗直冒,惊恐,骇然,心悸,各种强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脑袋,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以为这是在做梦,但是钻心蚀骨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自己的左腿,被胡八给硬生生的砍了下来。
刘实疼的晕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胡八的家里了,而是在一间低矮的瓦棚里,这里就是西市的东南巷,长安城有名的贫民窟。
他的断腿处,已经被包扎起来了,而他的旁边是一个断了右臂的,乞丐模样的人,另外还有一个断了舌头的哑巴,跟一个瞎子,三个人在照顾他。
刘实心痛悲愤之余,连忙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断臂乞丐告诉他,他们都是被胡八害成这个样子的,胡八专门骗他们这种单身一人的外乡人,然后把他们弄成残疾,上街乞讨,因为残疾的乞丐更容易讨到钱,京城里有钱人多,有时候运气好,一个月可以讨二三十两都有可能。
他们就像是胡八养的鹈鹕,渔民养鹈鹕,都会在鹈鹕的脖子上系上一根绳子,无论鹈鹕抓到多少鱼,它都吞不下去,到最后都会进了渔民的鱼篓里,他们也一样,无论他们讨到多少钱,大部分钱都要进胡八的口袋,胡八只会给他们留下很少的一点生活费。
听到这个残酷的真相,刘实犹如挨了一记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像死了一样。
不久,刘实再次见到了胡八,刘实一看到胡八,就怒吼咆哮起来。
“你个丧尽天良的衣冠禽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胡八冷笑道:“哎,话可别说的这么难听哦,当初可是你求着要跟我混的,我也跟你说了的,跟着我混是很遭人白眼的,是你自己说哪怕是要饭你都能做的,我这才好心帮你搞到了要饭的资本,做人可是要讲良心的,你不谢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说是我害了你呢。”
胡八的厚颜无耻,简直与禽兽无异,刘实虽然悲愤交集,但嘴笨的他却找不到话来反驳这种无耻禽兽。
刘实悲愤的吼道:“胡八,我x你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