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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争吵
    “这么晚把您请来,就是想得个确切的消息,有什么话您就尽管说吧。”
    徐若瑾瞄了凝香一眼,便与岑大夫认真道。
    岑大夫抿下嘴,“这位姑娘的确有了身孕,这的确算个喜事……”
    徐若瑾心一紧,“是还有什么问题?”
    “肾气亏虚,气血不足,虽已四个多月,但不知能不能平安诞下孩子,更不知……孩子是否能康健。”
    岑大夫颇有犹豫,“虽是如此脉象,但我也不敢笃定,不如天亮之后,再请洪林堂另外一位对产妇颇为专攻的大夫来,我二人再商议下。”
    “这、怎么会这样?”
    梁芳茹惊愕不已,她看向凝香,“是因她身体不好吗?”
    岑大夫点点头,“舌淡,苔薄,脉细弱,面色苍白,神倦乏力,目眶黯黑,这不是好气象。”
    “请您在府上暂时休歇一下,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去请您说的那位大夫前来,这是梁家的大事,是四爷……第一个孩子,就请您操心费神了。”
    徐若瑾格外冷静,冷静的让梁芳茹咬唇不敢插话。
    尽管她还有一肚子话要问……
    岑大夫立即拱手,“愿为梁四奶奶分忧。”
    “您先请。”
    梁府的园子中有专门备好的客居之所,徐若瑾侧身引请,让小可带路,并喊了顺哥儿去伺候着。
    将岑大夫送走,徐若瑾转回身看着凝香,“你听见了?”
    凝香连连点头,眼眶中蕴含了泪花,不敢掉下来,“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护好身子……”
    “的确是你的错,因为你没有得知可能有孕后立即告诉给我和四爷,告诉给夫人,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徐若瑾没那份慈爱善心去怜悯她,“歇下吧,等明日再请另外一位大夫来诊脉。”
    凝香闷头不语,蜷缩一团。
    思忖让哪个丫鬟留下先照料下凝香,徐若瑾却不知该如何决定,按说留下春草是最放心的,可把春草留下,她真心舍不得。
    “把杨桃喊来吧,让她照料一晚,明日请示母亲后再找个妥当的丫鬟过来伺候。”徐若瑾觉得很累,只想回去休息。
    红杏应答后便去找杨桃,凝香的眼泪终没忍住,缓缓而落。
    徐若瑾不想看到她哭,语气重了些,“你有什么可哭的?你刚刚没听到岑大夫所说?原本就身子虚弱,还哭,你要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而不再是你自己!”
    凝香咬紧了唇不敢再出声,眼泪却无法停下。
    梁芳茹有些心软心酸,埋怨道:“她也是受了惊吓,更是身子不好,你又何必这么待她?她也不容易,何况还怀着四弟的孩子。”
    “都身子不好,都受了惊吓,只有我一个人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怨都能咽,什么错都能担?”
    徐若瑾初次与梁芳茹争吵,“我不想哭,更不想说什么虚伪的话来装宽容大度,可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
    “四弟妹,你要想想,咱们的生母不也是……”
    “那与我何干?”徐若瑾当即打断,“我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我就一定要喜上眉梢,阿弥陀佛吗?”
    她的话让梁芳茹怔住,徐若瑾当即转身便走。
    “四弟妹,母亲在等你回话。”梁芳茹喊她,徐若瑾却没有停住脚步,“我累了,我什么都不想做,明日再说。”
    她的身影埋没在夜色之中,瑟瑟风声吹动柳枝轻唱。
    只是没人有心思欣赏夜景,静心去听虫鸣,因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梁夫人听了芳茹回来的回禀,也说不出话。
    她没法去怪徐若瑾发了脾气,她当初得知梁大将军的姨娘有了身孕时,不也一样?
    只是她虚伪的装出良善喜悦,没有似徐若瑾这般直接表达了愤慨。
    收回了飘散的思绪,梁夫人又抬手轻抚额鬓的发丝,“唉,老了,这一缕头发都梳不顺畅了。”
    “母亲怎会老?您还年轻得很。”
    梁芳茹不明白梁夫人为何突然蹦出这样一句,“是不是该找位有经验的妈妈去照料?丫鬟们毕竟不懂。”
    梁夫人纳罕看她,“旁日里你什么事都不管,怎么突然操心起这件事来?”
    梁芳茹脸色一赤,咬唇答道:“好歹是四弟的孩子……”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不是要等明日那位大夫来诊脉吗?只等听他和岑大夫商议出的结果吧。”
    梁夫人甚是疲累,“歇了,这一晚上闹的头晕脑胀,即便是喜事,也让人提不起兴致。”
    梁夫人说着便去内间躺下,梁芳茹对此很是不明,怎么四弟有了子嗣,连母亲都没露出笑颜?即便不是四弟与四弟妹所生的嫡出子女,可好歹那也是个孩子。
    看到三小姐仍呆滞在原地没有回去,方妈妈道:“三小姐还不歇?”
    “我只是有点儿糊涂了。”梁芳茹看向方妈妈,“这不是喜事吗?”
    方妈妈摇摇头,“人各有情绪,三小姐过于钻牛角尖了。”
    梁芳茹仍在诉着自己的念头,“终归是个孩子,也是四弟的孩子。”
    “这件事有夫人和四奶奶做主,您还是过些时日一心学规矩、专心备嫁为好。”
    方妈妈不容她再胡思乱想,“还是回去歇了,明日一早会有许多事的。”
    梁芳茹不得已的微微点头,回了东厢。
    徐若瑾这一晚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倒不是因为她心宽到事事能容,而是因她思绪凌乱,头脑发胀,很想独自的安静一会儿。
    安静着,她便睡着了,翌日醒来,她没有再如往常般习惯的去摸一下右边是否空着,她只平卧的望向床顶,静静的躺着,不想开口说一个字。
    时间久不等人,事也不等人,春草从外进来的轻声请起,让她不得不叹了一口长气。
    “日子,就不能过的简单点儿吗?”
    她轻喃了一句,便坐起身。
    洗漱,更衣,用早饭,不理睬丫鬟们偷偷看着她的担忧眼光。
    吃过之后,她站在门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我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怎么办?去见婆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