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工作人员粗略想想又能理解，可看着压在顾司和岑淳及马俊楠名字上方的张红易，还是没来由的尴尬，总觉得这数据一放出去，节目铁定要玩完了。
    真实结果确实不太好，但还不至于要完蛋，那么多人想看偶像直播公演呢。
    就是官方微博被艾特炸了，直接上热搜。
    节目组感觉这么下去不行，着急忙慌联系人撤热搜。
    那边看见数据的张导满脑门子官司，顶着被同事各种诡异偷看眼神，铁青着脸去找张红易，他倒要问问自家这个没长脑子的东西，在这节骨眼上玩什么花花肠子？！
    后台，几个化妆师忙得不可开交，九十名参选者小声交谈。
    即便有过心理准备，当知道人气榜单情况的时候，马俊楠还是低声骂了句卧槽。
    顾司偏头：怎么？
    你说咱这节目组是不是疯了，上周空降个第三名，这周直接让张红易做第一，干脆让他两组队出道得了。咱们都是过来当陪衬的，一个比一个猛。马俊楠飞快说了句。
    顾司扬眉：张红易真成第一了？
    马俊楠疯狂点头：可不，两小时前公布的，可能是上周那个马赛克似的前五名排列法被骂惨了，这周学聪明，想着公开公正，多少博取点观众好感度，没想到先出这么大个惊喜。
    是挺惊喜。顾司说了句，让张红易成人气榜单第一，被挤兑到后面的十个人，心里怎么都不会舒服的。
    说是想出道，来这节目走一遭不就为多积累点粉丝群体吗？
    节目要死不悔改乱来，那还不如从自家公司营销出道呢，总比在这沾上个节目倒闭的标签要好。
    等这次直播结束，恐怕又会有新得热议出现。
    顾司遥想了下后面情况：马少爷有想过离开节目后做什么吗？
    以往这句话都是马俊楠他们问顾司，这次冷不丁听顾司问起，马俊楠有片刻怔神。
    想出道就让我爸帮个忙，再不济就跟你说的那样，回去继续读书。马俊楠说，没想出道前，我想做个大导演来着，这样也算圈内人，还是能混迹起来的。
    那你多努力，希望将来有天能看见你的作品登上国际大舞台。顾司觉得做导演会比出道做偶像更适合马俊楠。
    不是说马俊楠个人实力不强，只是两者相比较之下，做导演潜力更优秀。
    马俊楠咂摸出点别得意思出来：你好像知道点内情，顾司啊，你藏着小秘密呢。
    顾司的秘密何止是藏着，那是不能暴露的，他笑笑：没有，就张红易这件事来说，官方不给个合理说法，谁都过意不去，特别是为这次选拔赛用心准备的某同学。
    这句话提醒到马俊楠，下意识人群里找岑淳：昔日好兄弟背地里插刀，一跃抢走属于他的第一名，这口气有点难以下咽啊。
    老早看见岑淳把张红易拽走的顾司，双手抱臂，静等着那边下文。
    与后台相隔三个房间的一处空房子里，岑淳沉着脸，眼神凶狠得死盯着张红易，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张红易揉着被攥红得手腕，抬头冷冰冰问。
    岑淳满眼失望：我以为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没想到现在的你也变得虚假，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装傻不认吗？
    张红易像听见天大笑话，哈了一声：你哪来的脸说虚假两个字？真要论起道貌岸然，我有你哪怕小指头那点功力吗？岑淳，以前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还记得吗？那件事之后，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也很清楚吧？
    岑淳脸上并未有愧疚之色，甚至多些委屈：你误会我了。
    张红易冷眼看着：说说我是怎么误会你的，也好让我清楚自己罪行。
    我之所以不理你，是怕你被我粉丝言语暴力，再严重点很可能会有人身危险。本来打算等风头过去，我再和你重修旧好，那时你想回到大众眼中，我也可以帮你啊，两个人的力量自然要比一个人的大。岑淳眼巴巴看着张红易，掏心掏肺说着，好似真这么打算。
    张红易稍有动摇，不太确定问：你说得是真的吗，真打算等事情过去就跟我做回以前的好朋友？
    岑淳见状心想，张红易还是那个一哄就听话的傻小子，这样就好，他用惯来哄人的语气道：是真的，现在啊，你能不能让给你刷数据的人停停手，这期直播我想拿个第一，你就当帮我个忙，事情结束，你要什么好处，我都给你。
    这换汤不换药的许诺方式，听得张红易张大嘴巴哈哈大笑。
    岑淳没觉得自己哪句话值得人笑，被笑得一脸莫名，顾及到外面有人经过，他扒拉了下张红易：别笑，等会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个准信。
    张红易很用力的拉回自己胳膊，恶狠狠瞪着岑淳：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被骗等你哄的那个蠢小子吗？
    岑淳心惊一瞬，镇定道：我从没把你当做蠢小子，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啊。
    是背后能被你插两刀的好兄弟吧？说什么事情过去再和我玩，那不还是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吗？真正的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呢？张红易抬手狠狠推了岑淳一把，睚眦欲裂，你干了什么？你找你爸帮忙，踩着我上位，岑淳，你以为我还会信你鬼话？
    岑淳不信他真能做到绝情，两人多年感情，不可能被这件事就摧毁的：红易，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爸和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生意人最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能利用的，他们绝不会放过。
    要没跟自家老爸聊过，或许张红易能被哄住，可惜了。
    张红易如今再看岑淳说话嘴脸，怎么看怎么丑陋，这张脸可真是想象不到的难以入目：你说得到底是你爸还是你？
    岑淳面不改色甩锅：是我爸，他做的决定我也反抗不了，红易，你真的要相信我，我没有想那么对你，迫于现实压力，不得不那么做，我也有苦衷的。
    有什么苦衷？张红易问，是被迫利用我出道，还是被迫加入节目成为受欢迎的参选者呢？要这都是种被迫，我也想要体会下。
    岑淳被怼得耐心逐渐消失，脸上也不再有笑容：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要这样误解我？
    张红易感觉特别可笑，差点儿被口水呛到：得了，别在我面前演戏，实话告诉你，人气榜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别急着质疑，我说不知道，那就是真不知道，要有人想搞我刷数据，也无所谓，都被骂那么久，弄个第一当当也不错。
    岑淳心凉半截，颤抖着嘴问：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这些虚名假利了？就算你喜欢，非要今天这期直播做，不能让给我吗？
    张红易许久没听过这般无理取闹的话，一时竟备受震撼：你哪来自信说出这话的，岑淳，你可真不要脸啊。我今天才知道一个人能不要脸到这份上。
    话说到这份上，岑淳也豁出去了：是，你就当我不要脸吧，能不能把第一让给我？
    张红易奇异看着岑淳良久，似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在岑淳以为张红易会大发慈悲让一次的时候，张红易露出熟悉的纨绔表情，反唇相讥：你不要脸我就得让给你，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岑淳，我张红易今天就有次骨气，有本事你就让人刷到第一，只要马俊楠和顾司愿意。
    岑淳愣住了，张红易这样子可真贱啊，他气得牙痒痒：真不让？
    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着？张红易问。
    岑淳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死死盯着张红易。
    第20章
    张红易丝毫没有被震到，反而如鱼得水：恨我，想打死我吗？
    岑淳深呼吸：没有，我这不是和你商量着吗？你要不乐意，我也不能真做什么。
    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岑淳还要脸，杠不过张红易这种豁出去的。
    这年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岑淳尚且做不到那份上，在面对张红易时候，注定要落在下风。
    张红易也正是掐中这点才敢这么说，笑的得意：岑淳，今天的你注定要郁闷，以我所看，你在舞台上绝对没有顾司亮眼，他天生适合在舞台上放光，我爸说他是可塑之才，知道这评价有多高吗？
    岑淳垂下眼皮子，遮盖住眼中恨意，对张红易，也对过于出色的顾司。
    你说你非要我让出第一干什么呢？等会直播时候，人家发现你没有顾司好，那这第一不就讽刺了吗？有我当这个讽刺点，多少分担你的压力。张红易缓缓靠近，敛眸看神色不变的岑淳，说得天花乱坠。
    岑淳想：你要真这么好心，犯得着我说那么多，还死咬着第一不放？
    岑淳心里恨得不行，嘴上柔声细语：没想到你想的那么远，不过有点你理解错了。
    张红易疑惑不解：哪点呢？
    他顾司不可能比我出彩，舞台，注定是我的c位，主场永远是我的！岑淳坚定不移道。
    张红易看他好一会儿：有自信是好事，可要量力而行。
    岑淳不想就自己实力一事跟张红易多费口舌，总之有办法让顾司没法登上台，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
    张红易缓缓收起笑容：你做了什么？
    岑淳翘了下唇：等会你就知道了。
    离直播还有一小时，人气榜前十浮动缓慢下来慢慢定格，易泓这个名字高居榜首不下，顾司紧跟其后，接着是岑淳排名，从上周第三依旧停在原地，后面依次推后。
    这还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粉丝看见自家偶像排名这么靠后，难免心急如焚，想着该怎么帮偶像往上挤，这么一来，排名竞争太激烈了。
    顾司一直没看这些东西，在研究新更改的主线及支线任务。
    主线任务：另寻出道办法。
    支线任务：潇洒离开节目并在网上爆红。
    顾司觉得支线任务应该是包含在主线里，这两者算不得紧要关系，但真要要求起来，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眼前情况来看，他真想爆红，就是个契机问题。
    像岑淳那种人，会给他机会的。
    顾司思索着的时候，马俊楠又凑过来：岑淳和张红易不见了，你说他两是不是搞什么事情去了？
    可能吵架吧？顾司意有所指道。
    马俊楠一点就通：张红易拿了岑淳想要的第一，这就有点耐人寻味。
    你对第一名的执念似乎没那么高，是想通什么了？顾司觉得马俊楠相较之前沉稳很多，对所谓名利也不看重了，看来小孩儿明白不能指望这节目出道。
    马俊楠哪是想通了，是压根不对节目组抱有期望，私下里跟家人商量过，想另辟新径。
    也没什么，想再看看，哎，你看张导过来了。说话间，马俊楠眼睛一亮，是那种见到八卦的兴奋之色。
    顾司也看过去，果然看见脸色阴沉的张导，浑身煞气：这是来找张红易的？
    应该来找儿子算账，背着他把自己捧上第一宝座，张导得气炸了。马俊楠还在找张红易的身影，嘀咕着，张红易跟岑淳出去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怀恨在心的岑淳给做了吧？
    真不知道这小少爷看过怎样阴暗的电视，能对岑淳有这种错误认知。
    顾司眼瞅着张导在门口四处看一圈，就要转身出去再找张红易，碰了下马俊楠：看不看戏？
    看。马俊楠一口应道，反应过来问，哪里有戏？
    顾司朝门口抬抬下巴，意思很明白，跟着张导走，能找到张红易和岑淳，指不定就有好戏可看。
    马俊楠最喜欢看这种闹翻天的热闹，动作比顾司还快，拉着人往门口走。
    顾司淡笑，任由马俊楠拉着。
    情况不如他们所想那么顺利，两人刚到门口，就有个工作人员似的高大男人走过来，看见两人：顾司，导演有事找你，尽快去趟三幢楼，他在二楼靠东边会议室等你。
    马俊楠第一反应导演组想作妖，哪有节目直播前不到半小时还找人谈话的？
    为防止顾司被人坑，马俊楠替他回绝：一会要开播，现在不方便见导演，等节目结束后再说。
    恐怕不行，那边催得急，说是顾同学家里有事找他，联系不上，电话打到导演组那边去了。工作人员又说。
    搬出家里人做说客，马俊楠还真不好再回绝，扭头迟疑地看着顾司，无声询问。
    刚开始顾司真以为导演组找他，结果这人再解释那句话出了纰漏。
    不管是他家哪个人想找他，都不会把电话打到导演组。因为他的身份要保密。
    顾伐也好，他妈也罢，真想找他，只会通过正常渠道，这就说明去见导演什么的全是假话。
    真正在房间等着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可能是顾司不说话，让马俊楠读出些其他意思，直白问道：知道了，你等会。
    这不好等，顾同学家人说十分钟后再打电话过来。工作人员说着拉开衣袖，看眼腕上手表，一来一回时间差不多，等不了。
    真要算起来，时间的确很紧张，马俊楠真有点摸不透要不要继续说。
    顾司看人催得跟要上火似的，动了点歪念头，拍拍马俊楠肩膀：我去看看，要直播十分钟我还没回来，你就帮忙联系警察。
    备受交代得马俊楠吃了一惊，那边旁听的工作人员也汗如雨下，干巴巴辩解：导演那边让我来传话，怎么好端端要通知警察？顾同学是不是听见家里人来消息太激动，说错话了？
    顾司莞尔笑道：这到底是不是说错话，你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马俊楠严厉眼风一下子扫过去，顿时觉得这人长得贼眉鼠眼，套着工作人员的衣服，戴着工作牌，谁知道是不是外面冒充的？
    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看看你家人是不是真打电话过来了。
    一看马俊楠拿出手机，工作人员脸色不对劲起来，猛地厉声呵斥道：进组第一天就没收过手机，这位同学，你怎么会有违禁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