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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子彥,我们是兄弟。”
    “是,但杀人案事关重大,有些事情我必须说明。”
    空气里一时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每个人都嗅到了火药味。
    许烟雨一时成了众矢之的,本来她拒绝验血已经让警方有些不爽,现在又是两个大人物前后脚跑来“说明情况”,带的律师越来越大牌,霍子彥甚至直接请动了局长,可见能量不小。
    众人心头都是一沉,压力空前巨大。
    雷局长走过来招呼霍子彥:“咱们去里面说,小施,倒两杯茶来。”
    局长亲自接待,规格更是不一般。许烟雨头顶的光环一时间更为灿烂。
    因为来了新的证人,她暂时不能走,只能去旁边屋里等。霍子彥进了局长办公室后并未待多久。
    就在他出来后没多久,许烟雨这边也得到通知。目前有新的证据证明她和黎夕的谋杀案无关,在黎夕死亡的那段时间里,有人证明她一直在家中没有外出,暂时撇清了她的嫌疑。
    警方没有明说,但许烟雨清楚,一定是霍子彥和人说了什么。可他怎么证明呢?那天晚上他明明八点送自己到的家,转身就走了,他又证明她在案发的时候一直在家呢?
    难道他做伪证?
    想到这里许烟雨一时紧张,快步走出休息室。
    出去的时候正好霍子彥也准备离开,局长亲自送他到门口。他站在那里礼貌地和人说话,转过头来恰巧与许烟雨四目相接。
    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许烟雨张嘴嗫嚅了两下,话还没出口霍子彥已经转身走了。身边的莫立仁不经意地轻笑出声,神情带了一丝倨傲。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这轻笑声听在许烟雨耳朵里十分尴尬,就像做贼让人抓了一般。莫立仁却伸手拍拍她肩膀,吐出两个字:“走吧。”
    林律师也一道出门,三人走出警局大门,外面停着的某辆车里一个人年轻人见状,焦急地跑了过来。
    “我的祖宗啊,你总算出来了。赶紧上车吧,别让人拍到了,回头又是一堆麻烦。”
    莫立仁冲他一伸手:“钥匙给我。”
    “干什么?”
    “我送许小姐回家,你自己回去。”
    “我、我怎么回去啊。”
    “要不搭林律师的车?”
    莫立仁看一眼林律师,对方无奈笑笑,冲小助理招手:“跟我走吧,把钥匙给他。”
    小助理十分不情愿:“怎么能让他自己走。这一男一女同坐一车的,回头让记者拍到,我又得头疼三天。”
    莫立仁直接抬手敲他脑壳:“话怎么这么多,赶紧走人,别妨碍爷追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尴尬地一愣。
    ☆、第24章 吻
    莫立仁毫不在意,接过钥匙冲许烟雨努努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许烟雨这次很识相,直接坐到了副驾驶。莫立仁眼里闪过赞赏的光芒,车开出一段后还说了句:“聪明的姑娘,我喜欢。”
    这话有点调戏的味道,许烟雨没接,转而说起了其他:“谢谢你找律师过来,要不然我不见得能这么快脱身。”
    “应该的,朋友嘛,互相帮忙。”
    “这个人情我欠下了,以后一定还。”
    “怎么还?”莫立仁看她一眼,眼神里带了点痞气。
    “有需要我的时候,你尽管开口。”
    “行,那我现在就说。”
    许烟雨直觉不大妙,想转移话题已经晚了。
    “我现在是有点需要,我需要一个老婆,你能帮我吗?”
    “我可以给你介绍女朋友。”
    “那多麻烦,我就要你行吗?”
    许烟雨笑得有点尴尬:“我说不行,可以吗?”
    被拒绝的莫立仁非但没恼,反倒笑了起来。只是这笑让许烟雨心里毛毛的。
    “笑什么?”
    “觉得你挺有意思。拿对付警察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我可不是警察,不会跟你公事公办。”
    许烟雨当下大窘:“你怎么知道的?”
    “正巧听到他们在说,问你要血样,你居然拒绝了。有胆色,我更喜欢了。”
    “我没杀人,就是怕他们误会。我昨天伤了手,办公室里肯定有我的血迹。如果给他们一对比,我怕……”
    “我知道,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杀人的。我调查过死者的情况,个子比你高人也比你胖,你右手还受着伤,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莫立仁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开口说相信她的人,这让许烟雨心头一暖,声音也放柔了几:“谢谢你。”
    “我劝你,如果不打算跟我好,千万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看许烟雨一脸不解,莫立仁解释,“会让男人想犯罪啊。”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只是许烟雨笑的时候尴尬多过喜悦。但不管怎么说,莫立仁帮她大忙,她还是感激他的。到了她家弄堂前,她伸出完好的左手,主动和对方握手:“再次感谢你。”
    “不客气。”莫立仁握住她的手,趁对方不注意,居然一个用力拉到面前,直接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
    许烟雨一脸惊愕,呆愣三秒后收回手,慌慌张张跳下车来。莫立仁在车里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撇头却看到站在弄堂里的霍子彥,正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莫立仁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推开车门想下来,霍子彥却已大步上前,二话不说拉住许烟雨的手腕,直接往前走。
    他步伐太快,许烟雨简直跟不上,跌跌撞撞下一个踉跄差点膝盖着地。霍子彥手里一用力,一把将她拖起来,脚步依旧没有放慢。
    这有点当街抢人的意思,莫立仁立马上车,冲两远去的背影吼道:“喂霍子彥,你这兄弟当得不地道!”
    霍子彥理都不理他,头也不回走到路边停着的车边,开了门就把许烟雨塞进去。随即他也上车,片刻间就只留一阵淡淡的尾气回应莫立仁的怒气。
    许烟雨脸色发白,坐在车里半个字也不敢说。霍子彥这个样子她不是第一次见,印象里高中的时候似乎也有过一次。
    他这人从小性子就很淡,既不会大喜也不会大悲,一脸张上永远四平八稳,让人读不出情绪。可那一次他却是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似乎也是像今天这样,二话不说就把她带走。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许烟雨却想不起来了。就像是一段胶片电影,中间有一段让人剪掉或是损坏了,无法播放也无法修复。可跳过那一段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以至于她有时候怀疑,那些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
    霍子彥开车的时候依旧安静,许烟雨犹豫了很久才敢问一句:“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吃饭。”
    这句过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车子停在了某间会所前面,霍子彥给她开了车门,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两人就这么并肩往里走,走过大厅的时候一个高挑潇洒的男人主动过来打招呼:“哟子彥,来吃饭啊。铭如也来了。铭如你今天怎么这身打扮,你看起来气色不好。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这么瘦?”
    那人喋喋不休,霍子彥却完全不理,伸手搂住许烟雨的肩膀,就把她往电梯前带。
    那男人疑惑地回头看看,心里暗想:这是见鬼的节奏吗?计铭如居然没有化妆!
    这一路的气氛都相当尴尬,直到两人在包厢里坐定,霍子彥身上的戾气才消散些许。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转过头来问许烟雨:“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
    如果什么也不吃就放她回家那就更好了。
    于是霍子彥过来点菜。
    许烟雨安静地坐在那里,窗户里不时有风钻进来,白日里的燥热一扫而空,比起开空调更有一种自然的凉爽。
    包厢里灯光不算亮,柔和地打在霍子彥的脸上,似乎让他多了几分和气。只是他点菜的时候语气依旧平淡,总让人能品出一丝不悦来。
    可他到底在不悦什么,许烟雨却猜不出来。
    等菜点完后包厢里重新恢复安静,两个人对坐饮茶,彼此默然无语。
    霍子彥边喝边看对面的许烟雨,就见她头微低着,始终不敢看自己的眼神。他想,他刚刚是不是把她吓着了?
    于是他主动开口:“刚才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和立仁。”
    “没关系,我们只是朋友。”话一出口许烟雨不免有些懊恼,何必要解释这些呢?就像疑似出轨的妻子向丈夫报备一样。
    明明和他没关系的。
    “莫先生请了律师给我,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本来想和他说声谢谢的。”
    “是吗?”霍子彥一眼拆穿她的谎言,“那下车的时候何必那么惊慌。”
    尴尬再次蔓延。
    幸好服务生进来送菜,略微缓解了紧张的气氛。等菜上齐后,霍子彥招呼对方:“吃饭吧。”
    接下来又是安静。许烟雨知道霍子彥的习惯,吃饭的时候他不说话。事实上平时他话也不多,偶尔对她说上一两句,都够让人高兴半天。
    因为伤了右手,许烟雨吃饭的时候很不方便,筷子拿不了只能拿勺子。可勺子拿久了还是会疼,她又换上左手。
    左手毕竟不灵活,舀菜什么的就有点费劲。霍子彥看出了她的不适,拿公筷给她碗里夹了不少菜,破天荒来了句:“慢慢吃,别着急。”
    其实看她那么费劲,霍子彥更想喂到她嘴里。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名义上算是有女朋友的人,在这段关系没有理清楚之前,他不能对许烟雨太过分。
    可他觉得,他已快要忍不住了。
    难道感情真的会变?即便他从前爱的是计铭如,在见到许烟雨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他不禁失笑摇头,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他对计铭如,从来没有类似爱情的感情,无论怎么努力都找不回来。
    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又很简单。他的心似乎正在给出答案。
    这顿饭吃得很慢,一方面是因为许烟雨的手有伤,另一方面则是双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霍子彥觉得看她安静吃饭的样子十分赏心悦目,似乎是从前常做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许烟雨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对方一句话出口,她连接嘴的能力都没有。
    但饭终究还是吃完了。饭用过后霍子彥叫人进来,把碗碟都收拾了,偌大的餐桌上空得很,两人面对面坐着,霍子彥选择开门见山。
    “我今天去警局做你的时间证人,相信警方不会再就这个案子为难你。”
    尽管猜到了,但听对方说出来还是心里一惊。
    许烟雨问:“你是怎么说的?我记得我到家的时候才八点,黎夕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那段时间你早离开了,你怎么做我的证人。难道说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