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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王安旭连忙捂住梅三娘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先往床后躲一下,我一会再跟你解释,记住,千万不可出声。”
    王安旭匆匆拿起做好的文章,理了理微乱的发冠,从容地出门去了。梅三娘抱着怀中安睡的孩子,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王安旭来到草庐外,有礼地向福安问好,并双手将文章奉上,温言道:“福兄弟,在下不日便要搬去城中悦来客栈(这连锁店开的……)居住,以后你便去那里找我吧!”
    “也是,王相公,这草庐荒山野林的,虽清静可也太危险了。搬去客栈好。那小的知道了,你几时搬,要不要小的来帮忙啊?”
    “啊,不用不用,多谢福兄弟的好意,在下行李不多,一人足矣,足矣。”
    “王相公也太客气了。那小的先告辞了。”
    王安旭看着走远的福安,再看看身后的草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来到草庐,见梅三娘坐在床边垂泪,王安旭心中闪过一丝不耐。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上前搂住梅三娘:“三娘,刚刚来的人是赏识我的一个大人家的小厮,如今我科举在即,万不可让大人误会我在这里风流,免得耽误了前程,我还想着金榜题名、报效国家,以后给你赚个诰命呢。”
    梅三娘顺势露出笑:“王郎,是三娘的不是。只是除了找你,我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王郎,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我,可是,为什么你说着承诺,眼神却如此冷漠。
    王安旭温柔地吻去梅三娘挂在腮边的泪:“是我的错,让你一个弱女子承受这些,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
    梅三娘抱起身边的孩子:“三郎,你看,这是我为你生的儿子,已经六个月了,小名念旭,还没有起名字呢。”
    王安旭结果接过孩子,眼底闪过一阵暗光:“真是漂亮的孩子,长得真像你,瞧他睡得多甜。”王安旭将孩子轻轻地放在床上,转过身对梅三娘道:“三娘,你这一路过来也累了,先躺下休息会吧!”
    梅三娘闻言听话地躺下了。不一会,便放缓了呼吸,佯装自己睡熟了。
    王安旭在梅三娘耳边叫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便迅速地整理好包裹,从床上抱起孩子,就迅速地离开了草庐。
    梅三娘睁开眼睛,眼中清明一片,到这一刻,她相信王安旭负了她,但她还是不信王安旭会伤害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她只认为王安旭要带孩子离开她,其实只要王安旭明说,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的。由于魏雪的话,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孩子,梅三娘偷偷跟了上去。
    王安旭抱着孩子来到山边的一处湖泊边,举起孩子,毫不犹豫地就要将孩子扔入湖中。梅三娘目眦欲裂,扑过去一把拉住王安旭地胳膊:“王安旭,你这个禽兽!他是你的儿子啊!”
    王安旭终于露出他狰狞的面目:“哼!谁知道他是不是我儿子,你这种烂货,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
    “王安旭,你是不是人。我是不是清白你不清楚?当初你追求我时是如何说的,现在反过来说这种话。”
    王安旭不欲与她废话,为了自己的前程,今天梅三娘和这孽种都得死。他一把推开梅三娘,高高举起孩子,就要将孩子抛出去。
    母爱的力量是无限的,身姿柔弱的梅三娘奋力扑起,狠狠咬住王安旭的胳膊,吃痛的王安旭不由松开了胳膊,梅三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准确地接住了孩子,抱着孩子就往不远处的林子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虎摸萌物陈qi,让你躺枪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聊斋志异篇
    梅三娘和王安旭先后跑进了林子,跟在后面的陈大人派来的心腹跟在两人后面,其中一人正是福安。
    “大人果然英明,早看出这王安旭是个人面兽心的,没想到此人如此歹毒,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福安哥,大人让我们见机行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福寿问道。
    “跟着他两,只要保住那梅三娘即可,到时就可将王安旭的恶行告知天下。”
    “老爷就是太正义了,这种恶人死不足惜。”
    “闭嘴,老爷怎么说岂是你能置喙的。”
    “是……”福安哥真是的,就算老爷救过你,你也用不着将老爷当个天神似的吧!
    梅三娘从来没有用这双纤足跑得如此迅速过。她用这双纤纤玉足跳过舞,袅袅地走过路,却从来没用过它们逃命。如今,身后那犹如恶鬼般追着自己的正是自己曾经以为的一生的良人。梅三娘跑得丢了鞋子,乱了鬓发,山间的乱石刺破了她白嫩的双脚,怀中的孩子发出声嘶力竭的啼哭,她却不敢停一下,只怕被身后的豺狼追上,丢了孩子的性命。
    突然,梅三娘不得不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露出绝望的表情。身后就是万丈悬崖,难道天要绝人路,今天就是我梅三娘的末日吗?
    王安旭狰笑着走过来:“三娘,怪只怪你过来的不是时候,碍了我的路。今天,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梅三娘想起魏雪,冷笑道:“王安旭,就算我死,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王安旭想起陈家,得意一笑:“这就不饶你费心了。我王安旭今后是富贵还是落魄,你梅三娘都没命知道了。”
    梅三娘被王安旭逼得步步紧退,正当王安旭欲推梅三娘和孩子下悬崖时,忽然,周围茂密的大树忽然发出“沙沙沙、沙沙沙”的震动声,一阵狂风刮过,突然不远处跳出两根青色大蛇,两蛇蜿蜒而来,树木都向两侧分开,倏忽间已到近前。
    只见这两蛇一大一小,都通体青绿如翡翠,大的额头上长了一个如胭脂般的红点。小的那条青蛇好奇地歪歪头,伸出箩筐般大的脑袋靠近王安旭。王安旭两股战战,已吓得不敢动弹。大蛇拿尾巴碰碰小蛇,小蛇乖乖地缩回脑袋,又与大蛇交缠在一起。大蛇张开血盆大嘴,朝王安旭喷出一口腥气,只见王安旭脸色霎时变得青紫,已然中了蛇毒。大蛇回头看了看梅三娘,点了点头,又用尾尖碰了碰较小的蛇,两条蛇又蜿蜒而去,一眨眼便又消失在密林中,离去前,还回头看了福安两人所在一眼。
    福寿用胳膊碰碰福安:“福……福安哥,你……你说,他们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福安木木地点了点头。
    “哇……福安哥,这两条蛇比我的腰还粗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京郊有蛇啊?看这样子,估计都成精了吧?”
    福安再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福安哥,那个梅三娘吓得晕过去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从草丛间出来,腿都有点软。福安背起梅三娘,福寿抱起孩子,两人又处理了一下现场的痕迹后,待要离开,福寿又指了指王安旭:“福安哥,我看他还有气,怎么办?”
    “先让他躺这里自生自灭,我看那蛇极有灵性,他这是遭报应了。等我们把梅三娘送走,到时候再说。”
    福寿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偷偷后退了几步,一脚重重地踩在了王安旭的两腿之间。哼!自己最讨厌这种负心汉了,自己对老爷这么死心塌地,也是因为老爷洁身自好,从来不纳妾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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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人听了福寿和福安的叙述,真是感叹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没想到没等自己动手,这王安旭就被老天给收拾了。“福安,为防万一,你就当做不知王安旭的情况,四五日后,仍照常拿着我指点过的文章去找他,待遍寻他不着后,你便拿着我的手书去京兆尹报官。”
    虽然对老爷的命令有所不解,但忠心耿耿的福安仍毫无怀疑地应了。
    福安和福寿走后,躲在屏风后的魏雪款步走了出来。“爹,不知这王安旭中的毒如何,如若被人救回来解了,那要怎么办?”
    “放心,一切有爹呢。不管他是死是活,爹都有法子对付他。”
    “爹,我想再见一次梅三娘。”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你救了她,已是仁至义尽,又何必三番四次地为她放下身段。”
    “爹,总觉得,不见她一面,无法解我心结。”
    “唉……罢了罢了。你去吧!”
    魏雪讨好地向便宜爹笑笑,又狗腿地上前为他捶背,魏雪也知道,王安旭是个举人,便宜爹要除去他又不留任何痕迹,不是那么简单的。再说便宜爹作为一个普通的翰林,平日虽然有几个忠心的小厮,可没有圈养什么死士啊暗卫啊供他差遣、帮他杀人,为自己对付王安旭肯定废了他很多心力。自己还这么不孝,总是求他这求他那的。
    翌日,魏雪坐着小轿再次来到别院。梅三娘看着走过来的魏雪,心中颇为复杂。没等魏雪走近,梅三娘跪倒在地,结结实实地对着魏雪磕了三个响头:“小姐的大恩大德,三娘无以为报。还望小姐原谅三娘当日的无礼,让小姐为三娘如此苦心筹谋,三娘愧疚难当。”
    “唉,你也是个苦命人。你这谢,我受了。梅三娘,王安旭现在正中毒躺在山上,你如何打算的?”
    梅三娘闻言怔了怔,继而露出决绝的表情:“君既无情我便休,从此以后,我与王安旭再无瓜葛,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魏雪点了点头:“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下子倒把梅三娘问住了,是啊,她孤零零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幼儿,人心险恶,自己又如何生存,如何才能将孩子平平安安地养大。梅三娘犹豫了片刻,看向魏雪,便再次跪倒在地:“小姐,三娘斗胆再请求小姐一事,请小姐把三娘留在身边,为奴为婢,小姐的大恩三娘今生报不完,只求来世再报。”
    魏雪面露为难,自己过不久就要当道姑去了,怎么将你留在身边,她其实早已为梅三娘考虑好去处:“梅三娘,你起来吧!为奴为婢就不用了,你入了奴籍,你的孩子怎么办?以后也让他为奴?这别院附近有我家的田庄,田庄附近住了几家佃户,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可以在那里安家,对外就说是我奶娘的远方侄女,丈夫去了便带着孩子过来投奔,如何?”
    梅三娘喜极而泣,这样做最好不过,可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小姐这样一位贵人相助。只能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记住对方的恩情,就算自己报答不了,让自己的儿子、子子孙孙永远记住陈家的恩情。
    魏雪看了看梅三娘绝美若仙的面容,道:“梅三娘,只是你这面貌,要想个法子,不然容易招惹祸端。”
    梅三娘闻言立即拔出头上银簪,就要往脸上划去。魏雪连忙拉住:“哎哎哎,我屮艸芔茻,不要这么冲动啊!”
    梅三娘没有注意到魏雪不符合形象的话:“一具皮囊,留着只有祸患,不如毁去。”
    魏雪翻了个白眼,留着自己看也好啊,她急忙从袖口掏出一个锦袋,倒出里面的东西:“不用那么麻烦,你看。”梅三娘看过去,只见魏雪拿出的东西看起来像一块人皮,上面布满了烫伤的疤痕,梅三娘疑惑地问:“这是……”
    魏雪嘿嘿一笑,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于猥琐,又连忙一整脸:“这是一块猪皮,我派人制造出这伤痕,然后,将皮磨得薄如蝉翼,你看,把这块皮往脸上一贴,是不是西施变夜叉?”
    梅三娘感激地看了魏雪一眼,郑重地结果锦袋,又重重地向魏雪磕了三个响头。
    梅三娘的问题解决了,魏雪就等着王安旭死在山上,就万事大吉了。谁知,不过三天,王安旭就被山上的猎户发现,救下了山。福安借着探望的名义去了解了情况。
    京城里是没有秘密的。当初陈家小姐接了一个书生的画,后来陈大人又接这书生入府,又频频考校他,听说这书生极有才学,很有可能在此次科考中金榜题名,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这是陈大人看中的女婿了。这种事每年都有,一些文官就喜欢在历届考生中选个才华出众的,挑来当女婿,有时候连皇帝都喜欢干这事,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谁知,今天这陈家看中的女婿却被人抬下山来,据说是中了毒昏倒在山上,听那救他下来的猎户说,现场有大蛇爬过的痕迹,又说那大蛇如何如何长,是那山上的蛇神,曾经远远看到过,但从来不伤人,不知这书生怎么得罪蛇神了,让蛇神发了威惩罚他。京城各户人家看热闹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倒也没人将这事怀疑到陈府身上,毕竟,陈大人是出了名的疼女儿,谁会没事拿女儿的婚姻开玩笑呢?
    福安从大夫那得知王安旭中了奇毒,救是能救过来,不过由于毒气入脑,醒过来以后可能痴痴呆呆一辈子了。福安留下一些银子,交代大夫好好治,便抹着泪走了,人人只叹陈大人仁义,没人注意到福安衣袖遮掩下的笑容。
    陈大人听到福安的禀报也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过,又嘱咐福安传出消息去:陈大人原中意王安旭为婿,哪知天降祸事。可陈家小姐是个坚贞的好女子,虽未与王定下婚约,却坚称好女不二嫁,她求拜菩萨时得菩萨指点,要出家做道姑,积善行德去啦!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引起全京城的哗然。有人感叹穷书生王安旭的好运,今生能得陈小姐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倾慕,就是死也无憾了;也有人说这王安旭福薄,享不了福;也有赞叹陈小姐为人、陈大人家教的。朝中同僚见陈大人这几天上朝无精打采、面露憔悴,更证实了京中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陈大人面色难看有一部分是装的,自己的女儿就算要离家当道姑,自己也要让她走得风风光光,不能背负一丝骂名;还有一部分是真的憔悴,各地高人的名单都已经放在自己的案头,女儿离家的日子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蹬蹬蹬----,偶来了
    话说,这章中还隐藏着另一个聊斋故事,大家找找看,猜猜看哦,其实我提示的很明显了哦,是聊斋志异第一卷的故事。。答案明天公布。
    so,大家可能发现了,这篇故事是多个聊斋故事的集合体,谁让最近渣作者的床头故事是聊斋呢,所以手痒写了。。
    ☆、聊斋志异篇
    这天,陈大人将魏雪叫到书房,将一叠资料递给她。
    “这些是为父托了同僚找的一些有真才实学的道人的资料,你自己选吧!”
    魏雪仔细地一一看过来,最后选出其中一张,递给便宜爹。
    陈大人接过女儿选中的那一张一看,面露惊异,这一位可说是自己最不满意的一个了,女儿为何选中这位?
    “慧儿,虽说这孙道人道术高超,可这行事,实在是……”
    “爹,女儿倒是觉得,这个孙道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哦?”
    “你看这件事,一书生请他去捉妖,说是怀疑他的妻子是妖精。这孙道人将书生的妻子捉了又放了,还要了书生100两白银作资费……”
    “这,这,这,这孙道人行事如此张狂,包庇妖邪,贪图金银,实在有违天道。”
    “爹,可你看看他做的其他事,收了鬼宅的恶鬼,不收一文,事毕即翩然而去;救了被恶鬼附身的村妇,也是如此。可见他不是贪财之辈。而且这里还有类似的案例,一负心薄幸之人被恶鬼滋扰,求助于他,他拒而不理,曰:种因得果,恶报已到。可见他行事只论善恶,却不论鬼怪的。这才是我所求的得道高人。”
    “罢了罢了,你觉得好爹也不反对了。到时爹派几个人跟着你去寻他,听说此人桀骜不驯,他若不收你就回家,在家里的小佛堂念念经也是积德。”
    魏雪接受了便宜爹的好意,乖顺地点点头。
    半月后,一日天没亮魏雪就坐着轿子出了城,一出城就从轿中下来,只见她身穿莲青色夹银线绣青竹雨花缎袍,脚踩抹绿云根靴,腰间挂着一把青峰宝剑,竟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打扮。魏雪接过护卫牵过来的宝马,一个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一群人沿着大道疾驰而去。
    行了两月有余,一行人才来到劳山。只见劳山山势险怪,几人只能下马,迤逦而往。沿着崎岖的山道行了半天,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小道童独自坐在树下,魏雪几人上前询问:可知劳山的上清宫在哪?是不是有一个孙道人?
    小道士挨个打量了几人一番:“你们中是谁要找师尊?”
    魏雪听到这话,谢天谢地谢了一番自己的狗屎运,兴奋地道:“是在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