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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别逼我
    低头在她微凉带着汗渍的额头不停地亲吻着,想以这样笨拙的方式来安慰林佩兰,再多的话语在这一刻都是苍白。
    “有你在,我会好好的。”
    林佩兰虚弱地看了一眼陈建国刻意压低的鸭舌帽,闭上了眼睛窝在陈建国怀里任由他抱回去,那底部不符合他年龄的银色,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建国!佩兰还好啊?”
    陈建国怕陈母闹事,面色很难看,好在陈父的大家长担当一直在线,细心的询问怎么样,把重新买的鸡汤拿出来。
    “我没事,谢谢爸。让你操心了。”
    “让建国喂你喝点热汤吧!”
    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动静,跟着孩子的离开,恢复了正常。
    身体里刀绞的疼痛,林佩兰置之不理,这是她该受的,是她残忍。
    陈母从头到尾被大家忽视,陈父生气了,她也害怕,心里再想知道原由,再愤怒,这会儿她也不敢问了。
    陈建国默默地给林佩兰舀了一勺,她扯了扯嘴角,哆嗦的含了一口,陈建国的心就揪紧几分。
    故作坚强的样子,看得让人难受,看着她难以下咽,根本吃不下,只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她才勉强自己咽下去的。
    两三口后,林佩兰就摇摇头,不愿意再喝,陈建国放下勺子,大手落在林佩兰的额头,轻柔地把那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
    “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陪你。”
    林佩兰握住他的手,感受来自他的温度,陈父的神情虽然凝重,但关怀多一些,陈母那眼刀乱飞,这会儿大概是已经抑制在濒临崩溃的限度了。
    她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陈母的怒火,只要父亲能够平安无事,她做出这样的牺牲也不算什么,事后陈母要做什么就由她吧!
    距离动手术这短短的时间,林佩兰想留给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哪怕是小小的缅怀。
    “建国,你去看看爸那边安排的如何了。咱们是在和生命赛跑,耗不起!”
    “好。你睡一会儿。”
    这话让陈建国梗了喉头,不顾父母在场,俯身在林佩兰额头落下一吻,然后给她掖好被子起身就走。
    “佩兰,我们也去看看亲家,你睡一会儿吧!”
    知道林佩兰这是想要单独舔噬伤口,陈父拉上成母跟着陈建国一并离开。
    果然出门就看见陈建国靠在外面的走廊抽烟,才一走近,陈父就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
    刚强勇敢的儿子,天塌下来都能镇定,情绪从来没有外露过,这会儿哆嗦着手把烟往嘴里送,鸭舌帽下的脸上,鼻头通红,眼眸水光涟涟。
    “傻小子!爸妈在这里,你躲闪什么?”陈父抬手拍上儿子宽厚的肩膀,无形里给他最坚定的支持和承诺。
    “她林佩兰做了什么事怕我们知道追究,不躲能行吗!”陈母激愤难耐,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的孙子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给那狠心的女人害了,她要是早知道的话,刚刚就不和陈父出去了。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找麻烦!”陈父厉声呵斥,“从现在开始,别阴阳怪气的。亲家那是佩兰的父亲,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落难不救吗?这样大仁义的姑娘你还要挑刺,我看你这么多年的妇女主任是白做了。家长里短解决了那么多,到头来自己家的事情也搞得一团糟。”
    “我就是心疼孩子,你可是建国的骨肉啊!你也这样说我……”陈母气红了眼,她还是第一次被陈父这样不讲情面的责骂。
    “那也是佩兰的孩子,你心疼难受,难道她就不心疼吗?”陈父看了一眼周围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压低声音道,“咱们别钻牛角尖好吗?要是为孩子着想,就别掺和他们的生活。”
    陈父可谓是语重心长,心都要操碎了,妻子这一年多来明显不正常,女儿说的那什么更年期症状着实让人害怕,好好的一个人都给整废了。
    “爸妈,你们别吵了。不要孩子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有没有孩子日子都能过。但是为了孩子,眼睁睁看着我岳父出事,那这日子就到头了。”陈建国深吸了一口烟,偏头收拾了一下情绪,这才对陈父陈母开口,目光深沉又坚决,“从此以后不要提孩子,我不会让佩兰冒险的。
    她就是我的命!敢让她难受,就是要我命。”
    “建国!你疯了!”
    陈母一口气差点上不了,被陈父瞪了一眼才转开了眼。
    “我没有疯。”陈建国平静的道,“以前你看不惯她,找茬我都袖手旁观看她认了下来,现在我不会再看你欺负她了。这次手术后我们就不回县城了,什么时候妈想通了,能够更好的接纳佩兰,我就带她回家。”
    “她这是把孩子给打了,打出气节来了吗?你们一个个……”
    “妈!我也想做孝子,别逼我。以后别在她面前提孩子的事情。有没有孩子,这辈子我都和她过定了,你别在背后做什么。你们回去吧!佩兰心思重,我怕影响到她休养。”
    踩了一脚扔下的烟头,陈建国抬脚往林有才的病房去,留下一脸愤怒的陈母和眉头紧蹙的陈父面面相觑。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儿女离心,家不成家。”
    陈母欲哭无泪,她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理解。
    林佩兰昏迷了三天,脸比之前更好了,呼吸机上着,声音粗重又难听,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一样。
    真的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了。
    饶是陈母之前骂的难听,这会儿隔着玻璃窗看见本人,要忍不住捂嘴唏嘘。
    “病人这么多天来唯一一次对外界有反应,刚刚流泪了。”做术前检查的医生出来,颇为感慨。
    万物有灵,他即便是在外国深造十几年,早就是无神论者,但刚刚那一刻他还是相信林有才的变化和林佩兰的牺牲有关。
    “孩子知道自己救了外公的话,也会高兴开心的。”陈建国头也不回走了,小媳妇做的决定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