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郑妍要到柳恩善的号码后很快就加上她的社交账号，时不时问一些专业知识，柳恩善也不厌其烦地回复，有时候还会聊点别的内容。郑妍根据她的意见一点点修改出新程序的雏形，锁在电脑的私密文件里。期间她还单独去了几次李研善家，一个人窝在小房间里从早捣鼓到晚，终于将显示器改装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最近的选优赛也如火如荼进行到了最后一场，郑妍在被淘汰后就没有关注过了，不过是评出前叁名而已，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会赢，没什么意思。最后在假期结束之前，比赛结果公布，成敏宇组果不其然获胜了，李望是第二，第叁是隔壁班的小组。此时李珉泰的下属也到学校找上了她们。
    办公室。
    “总之，董事长很欣赏你们的能力，不然也不会内定了。”男人说明来意后将叁份实习合约摆在她们面前，示意她们同意的话就在上面签字。仅仅一页纸，郑妍记不清楚李珉泰有弄出什么花样。
    姜惠英谨慎道：“‘l集团享有优先选择权’是什么意思？”这个合约看起来没问题，细读后有不少信息都很模糊，一不小心很可能会掉陷阱。
    “大意就是，如果你在培训结束后取得一个不错的实习成绩，公司有权利优先绑定你的就业方向，如此你就不可以选择其他企业了。”男人解释道，又补充：“当然在大学期间，你能够获得在公司勤工俭学的机会，毕业后也会免试提供工作岗位，福利只多不少。”
    叁人面面相觑，郑妍“噢”回答了一声。李珉泰不愧是根老油条，这些条件表面上听起来确实诱人，实际就是给他做苦力罢了。因为懂得李珉泰的尿性，她也没再多问，慢吞吞地在合约末尾签上自己的大名，总归还是要去的。
    代表接过检查一遍后将签好的合约放进文件袋里，起身与她们说说两句就道别离开了。
    她们走到走廊上，姜惠英感叹：“李珉泰真的好狡猾啊！我们这么干脆地签字真的没关系吗？”
    郑妍安抚她：“放心吧，这个合约根本就不符合规定，拿来吓唬我们而已。李珉泰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即使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她做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实的走向，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更不可能凭空消失，但无论真假，惠英、真珠和美娜都是她没办法敷衍的。
    实习培训时间不过半个月，听起来很长，实际上肯定比真实世界要快上许多，她必须加快速度。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想要的东西，l集团研发产品所使用的新能源就在那个实验室里……
    ……
    崔氏。
    崔贤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他面前是有很多工作要做，可怎么也提不起心思。只是机械地反复播放手机里选优赛中拍到郑妍的视频，像个变态一样偷摸摸看，其实根本没有人会突然进来打扰他。
    他知道，自从第二轮比赛结束后自己就有些心不在焉了，满脑子都是郑妍，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成多俊也找他了解过郑妍，可即便心里清楚郑妍多少不怀好意，不仅擅自查看了亚当的程序，还把他弟弟和成敏宇当狗来命令。但他最终选择瞒了下来。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喜欢她，更没有催生像崔尚勋那样的心思，仅仅是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理由。就是他怕郑妍。
    不懂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他只要对上郑妍的眼神，就感觉到受过伤的地方隐隐作痛，恍惚幻想出被她狠狠揍一顿、濒临死亡的情景，严重的时候还会做噩梦。真是不可思议，他明明都二十岁了，竟然还害怕一个十多岁的女高中生。
    崔贤的食指落在屏幕上郑妍的脸颊边。
    总之，他不明了郑妍做这些事的动机和目的，只是直觉上肯定她没有那么简单。而这个假期郑妍会进到l集团学习，李珉泰一定会安排她与李望合作，她配合与否他不清楚，但再怎么惧怕都好，他必须有所防备。
    当然对郑妍来说，崔贤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他的老底早被自己翻了个底朝天，他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和价值。她上次还不忘在崔贤的电脑和手机里植入了病毒，能够实时监控他的位置和信息，提取机密文件也非常简单。
    此刻的她正趴在床上对数据删删改改，一旁的平板在播放星际宝贝，屏幕上的莉萝正瘪着嘴说：“如果世界上没有了水，水母一定会很伤心的。”她突然从一堆算法中反应过来，噗哈哈笑出声，一下子没了学习的心思。
    厨房里照样有人在切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今天是放假的第二天，还有两天可以休息，李正昨晚就上赶着来包她的一日叁餐外加所有家务劳动，他那么勤快，郑妍怎么好拒绝，当下就让他先大扫除一天，家里也整齐不少。
    “叮咚——”
    突兀的门铃让正切土豆块的李正停下动作，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放下手中的刀，将手上的淀粉洗干净才去门口，一打开门发现是精心打扮过的成敏宇，他还以为开门的是郑妍，笑眯眯的，手里捧着一大袋东西。
    “你来做什么？”他的第六感果然没错。这是第二次他在的时候成敏宇来郑妍家，他不在时岂不是来得更勤快？李正觉得不可以，一手抵上门不让成敏宇进来。
    成敏宇速度一脚卡住门边，单手硬生生掰开门，“我说，这不是你家吧。我找的是妍儿，不是你。”他也是没想到李正会在，本来是想和郑妍独处的，还特意把自己洗得香喷喷才来的。
    李正更是死咬不放，阴阳怪气道：“郑妍允许你来了吗？不会又是被成多俊赶出来吧？”
    “不然呢。你少提成多俊。”他昨天发消息给郑妍，今早显示的是已读，不管她同不同意他还是来了。万一呢？他根本受不了一整个假期见不到她。
    两个人堵在门口分毫不相让，完全没注意到郑妍踩着毛毛棉拖走到了餐厅。她口渴想找点喝的，单手拎着平板，没有暂停动画片，外放出一句突兀的“ohana！”，瞬间打破了僵持的局面。郑妍也从冰箱里开出一瓶新的酸奶，直接对嘴喝一口，舔舔嘴角：“你们在干嘛？”
    “妍儿，芝士千层蛋糕！”成敏宇一使力拉开门探出头，挥挥手中精美的纸袋，这可是他特意去店里买的，排了一小时的队。
    李正比他高半个头，直接将蛋糕夺过来，手拉把手要关门：“蛋糕送到，你现在可以走了。”
    “喂！”
    “不如你们下楼摆擂台？”郑妍好无语，真是吵死了。男人就是叽叽喳喳，斤斤计较，两个男人一台戏这句话说得还真没有错。她拿着酸奶坐到餐桌前，又指蛋糕袋，“不过先把蛋糕留下。”
    郑妍的话让两个气球都泄了气，成敏宇小声对李正说：“再吵下去，不只我，信不信你也会被赶走？”他示意李正松手，自己也终于走进家门，抢回蛋糕送到郑妍面前。
    郑妍上下打量成敏宇，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藏青色套头卫衣，下摆露出打底白t恤的一角，头发吹得蓬松，好像每一根发丝都被精心打理过，下垂的狗狗眼直直地盯住她。
    “你……”郑妍忍着成敏宇黏腻的目光打开蛋糕盒，她感觉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楼下的hotdog，“你也要来做家务吗？”
    成敏宇愣住，李正从他身边走过冷哼一声，回到厨房继续切菜，尽情展示自己的厨艺。比起什么都不会做的成敏宇，还是自己更得郑妍喜爱吧。
    “没错，我来做家务。”成敏宇撑住餐桌起身，“我去帮你打扫房间吧！”
    话音刚落，李正的声音就传出来：“郑妍，我这里缺一个人洗菜！”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郑妍跟成敏宇对视一眼，发出“还不快去”的指令，也不管平时李正都是一个人洗菜的。成敏宇只好憋下气，闷闷地走进厨房。
    “等等。”
    “！”成敏宇转回头又回到她面前星星眼，“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喷香水了？”郑妍努努鼻子，皱眉头，“好呛，下次别喷了。”
    “不、不是……”成敏宇爆红脸，他发誓自己真的就只是擦了一点点，原来郑妍不喜欢，早知道就不自作主张了，他垂头丧气地走进厨房，又被李正冷嘲热讽一番。
    郑妍美滋滋地抱起蛋糕和酸奶挪到客厅，打开投影仪，在幕布上继续播放星际宝贝，盘着腿吃起浓浓的芝士千层。香水其实一点都不呛人，还有股酸甜的橙子味。可她就喜欢这么对待他，每次看到成敏宇被自己打击后的表情都会觉得很爽。
    厨房里。
    李正似笑非笑：“菜你总会洗吧？”料定成敏宇这个大少爷什么都不会。郑妍家的厨房已经变成了他的天地，他时不时还会添置一点新餐具，比如手上这个小狗盘子，郑妍就很喜欢。
    成敏宇倒是不理他，得心应手地埋头洗菜，郑妍的话他可不是白听的，这段时间都有在好好练习。李正顿时很有压力，感觉到了一丝威胁。迟早有一天成敏宇会学会做菜的，说不定郑妍会厌倦自己煮的口味，不行，他得去报一个班才好。他又想到郑妍最喜欢吃的甜点，决定明天就去报名烘焙课。
    晚饭时因为郑妍吃了不少蛋糕，并没有特别饿，剩了很多菜让他们解决。李正更加不爽成敏宇，要不是他带的蛋糕，今晚的饭菜郑妍早就吃完了。
    成敏宇可不理李正怎么想，碗筷一放就去敲郑妍卧室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滚。”
    郑妍没开门，声音隔着门小小的，不到五秒一只手从门缝甩出几件衣服，是她刚换下的睡衣和贴身衣物，“拿去洗干净。”
    成敏宇很兴奋，抱着衣服进卫生间就是一顿轻柔慢捻抹复挑，一整套都给手洗好，也无所谓自己通红的手指，更是忘记他是可以用洗衣机的。
    刚洗完碗筷的李正这下更淡定不来了，他现在就去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