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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荣辱不惊
    萧煜立刻横飞明路一眼,“又怎样?”
    明路扯着一脸坏笑,竖起食指在胸前左右摇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哎呦喂!”阴阳怪气的嗓音格外讨打。
    只是话音还未落下,便紧跟着又发出一声疑惑的呼声,目光倏忽变得锋利如铁,指了从面前经过的一顶轿子,轻声道:“咦,那不是陆久政?”
    萧煜闻言立刻顺着明路手指方向看过去,温润如玉的眼底涌上一抹冰冷笑意,“没看错?”声音却是不似明路那般震惊,仿佛对于这个早就死在刑部大牢却又此时突然出现的人,他早就知道了些什么似得。
    明路点头,斩钉截铁道:“绝不会错。”可紧接着又是一连迷惘,看向萧煜,“殿下,他不是死在刑部大牢了?”
    萧煜鼻尖发出一声冷哼,“他是萧铎扳倒端王爷的一颗活棋,这么好的棋子,萧铎怎么舍得让他真的死了。”
    明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面上带了骇色,“可……可刑部向陛下的禀报……”
    萧煜嘴角带了寒霜一样的笑意。
    “刑部禀报算什么,刑部还不是听他的!”说道这里,萧煜胸中只觉得有口浊气,“如今满朝文武如同被切西瓜一样切成三份,端王爷捧走最大一份,萧铎萧祎各取一分,哪还有谁真正的忠心于这个朝廷。那些耿直忠厚之人,简直凤毛麟角。”
    明路一向最懂萧煜心思,知道他最是痛恨这种结党营私之事,心下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可要劝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事实如此,让他如何劝说。
    好在萧煜并没有沉在这其中不能自拔,感慨过后,便又神色如初,说道:“萧铎虽然得了端王爷与南越私通之事的密函,却迟迟不肯上禀父皇,想来他是在等待时机,刚刚得了圣旨就急着将他藏匿了这么久的陆久政召回来,可见是打了这次南越使臣觐见的主意。倒是好谋算。”
    “端王爷明知东西被窃,却并没有像上次一般,惊慌失措,惴惴不安,更没有派人暗查,究竟是何人在作祟,可见他所谋的,是更大的……”望着头顶不知何时渐渐凝聚来的层层黑云,萧煜冷声说道:“有人想要搅得这京都风云突变,可这天却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只看他这力气有多大罢!”
    最后一句,他说的格外用力,也格外凝重,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汹涌着寒光,竟是与天空的阴沉不分上下。
    一路回到府邸,萧煜几声吩咐过后,将手中从顾玉青那里借来的那本事关祁北姑苏一家血案的宗卷递到密探手中。
    密探得令,转身离去。
    此时天空已经被乌云压的黑透,不时有闪电劈过头顶,耀眼的白光横空而过,将人间照的一片惨白。
    萧煜转动着手里一只狼毫毛笔,凝着外面的天色,昏暗的书房里只点了一盏不算明亮的烛火,溺在宽大的椅子里,他的表情明灭不定。
    扳倒端王爷,萧铎想要独占这份功劳,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倒是不会去抢他的风头,只怕萧祎就急不可耐了!
    ……
    很快,萧铎派到赤南侯府那边盯梢的密探便送回一个让萧铎振奋不已的消息。
    顾玉青打算在陛下宴请南越使臣的宴席上,向陛下检举端王爷所犯下的一切罪状。
    闻此一言,萧铎当即眼中迸出如闪电一样耀眼的光泽。
    这个时机,简直绝妙!竟是与他不谋而合!
    当着一众宾客的面,父皇又是那样好面子的人,所谓骑虎难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顾玉青,果然是不简单!
    她这一招,可谓破釜沉舟,若是不能将端王爷一击必中,等待赤南侯府的便是万劫不复。
    看来,她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萧铎立刻摩拳擦掌吩咐下去,他们的计划将于同一时间启动。
    终是在晴了一个下午过后,大雨再次如注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其中含着鸽子蛋大小的冰雹。
    那些尚来不及找到避雨之处的人被这突然而至的冰雹砸的跳脚。
    萧祎的府邸,一身石青色长袍的骆志松手持一把石青色油纸伞,怔怔站在雨幕发白的院中,脚下鞋子早已经被漫过脚面的雨水湿透,他却浑然不觉。
    眼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耳边是冰雹砸伞的噼啪声。
    “先生,这样大的冰雹,这伞撑不了多久的,先生若要赏雨,不妨站在廊下。”一个小厮路过骆志松身侧,不禁顿足说道。
    近日来,骆志松极是得萧祎青眼,府中那些惯会拜高踩低的下人便有想走他门路的人,遇到骆志松时,说话格外客气,嘘寒问暖,眉开眼笑。
    骆志松长而密实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睑微垂,掩了眼中漫天悲伤,嘴角噙了一抹笑意,转头看向那小厮,说道:“这就走。”
    撑着手中那柄被冰雹砸的已经有一根龙骨断掉的油纸伞,仿若一缕孤魂,飘荡在诺大的萧祎府邸,直奔萧祎的书房。
    书房外,依旧是将伞收拢,不紧不慢理一理衣袍,抬手敲门,浑不在意,他湿透的鞋子会在萧祎书房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留下怎样一串印记。
    仿佛,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很快屋内传出萧祎的声音,骆志松推门进去,湿漉漉的鞋子走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萧祎不禁皱眉朝骆志松脚上看去,骆志松却是一脸坦然没有分毫尴尬或是不安,给萧祎行了个礼,便在他一贯坐下的地方落座。
    “先生鞋子怎么湿成这样?”想不到骆志松竟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外面又下的这样大的雨,萧祎一面关切问着,一面吩咐小厮端一碗厨房特意熬给他的姜丝红枣茶来。
    骆志松面上荣辱不惊,只浅笑说道:“外面雨大。”
    没有多余的解释,待小厮将茶盏捧上,骆志松却是没有举杯端起,轻飘飘的目光划过碗中那漂在水面的红枣,眸中发出一道阴寒之光,转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