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捏着怀里最后六张扑克牌,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再次真诚地劝道:“殷诩哥哥,我们戒赌吧!”
殷诩不知道是不是上头了,头也不抬:“再来。”
“……”
程淮安凝噎,最终没能说出话来。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
周逸诚刚才那一轮就已经把输给殷凡的钱赢了大半回来,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当然不肯放他们两棵小韭菜走,边搓麻将边胡说八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才开始两把,谁能预料到最后的输赢呢?”
“再说了,你们要是现在走,就铁定输掉十二万,但要是再待一会儿呢,说不定就赢回来了。”
“时来运转,风水轮流转,总会轮到你们开张的!”
“……”程淮安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我又不傻,再待着,我很有可能输的就不止十二万了。”
殷诩淡淡扫她一眼:“我也不傻。”
程淮安:“……”
但她看着怎么好像有点儿呢?
无论如何,几人言谈间,麻将已经再次被洗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台没有感情的麻将机器再次开始抓牌。
程淮安待在旁边看,只觉得心惊肉跳。
这游戏是她喊殷诩来玩儿的,牌也是殷诩帮她打的,更何况自己还在旁边大言不惭地指导他。
这样看来,无论怎么算,输的钱都得由她来出。
程淮安害怕得想跑,可是她的腿就像是被502胶水黏在了原地一样,怎么挪也动不了。
她难以避免地想到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霸道总裁们。
一晚上砸进去几百万,只为博红颜一笑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她倒是不缺钱。
所以,好像不用对殷诩那么小气。
才十二万而已。
就算他今天造进去小一百万,她也是能用自己的零花钱付清的。
为了讨自己喜欢的人开心,有什么不可以呢?
程淮安宏放地准备当一次霸道总裁。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程霸总把那只完好无损的胳膊向外一甩,语气十足豪迈:“殷诩哥哥,输吧,我买单!”
“……”差点儿被打到脸的殷诩恰好摸进来一张财神。
他双手将牌向外一推,波澜不惊道:“胡了。”
“……?”条件反射准备付钱的程淮安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反问,“胡了?”
赵慕妍探着脑袋看了一眼,点头说:“胡了,百搭财神胡两倍,自摸胡四倍。”
三个输家自动自觉地开始掏钱。
还没弄懂为什么胡,程淮安手里就被塞进来一堆扑克牌。
她眼神放光,立刻数了数。
芜湖,进账三万六!
虽说和前两把殷凡和周逸诚的大胡比起来,三万六算不了什么,但起码开张了。
而且,殷诩一旦找到感觉,还怕回不了本吗?
程淮安笑开了。
她不再胡思乱想,预备一心一意地当一台只进不出的atm存款机,顺便跟殷诩学习牌技。
新人的运气总是好。
在第四把的时候,殷诩摸到了两张财神。
程淮安严肃审视着面前花花绿绿的牌,脑袋都晕乎了。
她指了指被单独拎出来的两张财神,压低声音说道:“这个牌好是好,但是不是没什么用啊?我们手里的牌都太散了。”
“有用,”殷诩打出唯一一张没用的,“已经听胡了。”
只差一张牌就能胡的情况叫做听胡,这时候只需要等一个人放炮,或者自己摸到想要的牌,就能赢。
这个词还是程淮安打第一轮的时候,从赵慕妍嘴里学来的。
她指着自己面前那几张散牌问:“听哪几张?这儿都没连起来呀。”
殷诩这把胡定了,教她的时候也没回避其他三人:“三条、四条、七条、三万、六万、东风都能胡。”
程淮安的脑子转不过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排列组合,”殷诩边摆弄着那两张财神边说,“两张财神可以代进这六个地方,现在这些牌加起来还剩17张没有出现,所以胡的概率很大。”
话音刚落,便有一张六万被摸进来。
殷诩掌心把牌推倒:“胡了。”
殷凡:“……”
周逸诚:“……”
赵慕妍:“……”
三个老|江湖刚才听到殷诩明目张胆地说出要听的牌,都有意识地不让自己放炮,没想到他这就又自摸了。
这次是双倍胡,共计赢六张牌。
没听懂不要紧,见小金库的数额一点点增大,程淮安就眉开眼笑地撺掇大家洗牌。
搓麻将确实是一项十分益智的休闲运动。
如果说殷凡、赵慕妍和周逸诚三人是靠经验玩牌的话,殷诩就是纯靠脑子。
这双活跃在各大股市之间操盘的手,打起麻将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从最开始的放炮输,到后来的不放炮输、被点炮赢、自摸小胡,再到最后的做大牌。
短短两个小时之内,殷诩进步飞速。
周逸诚玩儿了小半年才学会做清一色胡、碰碰胡、豪华七对胡等技能,这人仅仅一个晚上就学会了。
不旦学会了,还一项一项地在他们身上试验。
虽说做大胡的时候,难免被他人抢先小胡赢掉,但大胡一盘胜十小,总的来说,还是赚的。
几人一直从晚上七点半打到十一点半,结束算牌的时候,程淮安赚了三十七番,但其他人那儿的战况不容乐观,赵慕妍输了十六番、殷凡输了十二番、周逸诚输了九番。
不过这是亲友局,玩儿个乐子就好,没必要真让别人亏那么多。
程淮安数出六张扑克和一个币给赵慕妍,说道:“慕妍,我请你输!”
语毕,又数出两张扑克和一个币给殷凡:“也请殷凡哥哥输。”
自己这儿还剩下五十九番。
“两万七,给钱吧!”程淮安笑眯眯地看着周逸诚,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向他勾了勾,“微信支付宝都可以的哟!”
“???”
周逸诚怒了:“凭什么只请他们不请我?”
程淮安可还记着自己那句“杀到他连玛莎拉蒂的加油钱都付不起”的承诺。
她十分遗憾地说道:“说好了要收你爱车的加油费,这会儿我又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
周逸诚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
听到那句“支付宝到账两万七千元”,程淮安这才满意。
她心情大好,挥了挥手,说道:“明晚再战!”
周逸诚:“……”
周逸诚愤怒地大吼:“谁他妈跟你明晚再战!”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程淮安学着他的语气,把那番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时来运转,风水轮流转,明天总会轮到你赢的嘛!”
周逸诚求救似的把目光转向殷诩,干巴巴笑了两声:“殷诩哥,你明晚还来吗?”
程淮安自然希望殷诩明晚还来。
她也投以期待的眼神。
周逸诚怕了,立刻伸手把她的眼睛捂住,阻隔两人交汇的视线。
“淮安,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
“殷诩哥一个秒入过万的总裁,怎么能为了些蝇头小利天天来这里和我们打麻将、赢我们穷苦人民的血汗钱?”
“你放开我!”
程淮安少了一只手,弄不过他,只能单手挣扎,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殷诩见状,迈着长腿上前几步,把小姑娘从他那儿拉进自己怀里,语气显然偏袒。
“你不穷苦。”
“倒是淮安,没钱买包。”
“……?”周逸诚惊了,“可是她的包比我书房里的书还多!”
“正常,”殷诩的语气比白开水还淡,“你又不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