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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何在
    事情闹到了现在,众人皆生出了啼笑皆非之感,反倒是被所谓的“题”勾起了浓浓兴趣。
    戴谏纮记忆力很好,好到了一字不落的将那些“题”重复了一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气氛开始变的很尴尬。
    议政殿十分安静,落针可闻,安静的有些像鬼片拍摄现场。
    学子们满脸期待的望着朝中文武,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相比于秦游,他们更希望从这朝中文武口中听到答案。
    可朝中文武都在低着头嘴唇蠕动着,陷入了思索。
    武将不懂什么诗词歌赋,但是在心里计算着十两银子哪里去了。
    文官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有的在想对子,有的,则是想那下半阙诗词。
    至于蓄水池的问题,大家直接忽略掉了。
    谁也不是傻子,这问题纯粹是刁难人的,池塘换个水罢了,你越王府是有多闲,先抽空了再灌好不好?
    就连秦老大也沉醉其中,一把将身侧起居官的手中笔纸夺了过来。
    起居官专门负责记录皇帝的一言一行,要是上了殿,群臣们所说的话也会记录下来,倒是将戴谏纮刚刚所说的记录了七七八八。
    唯独置身事外的只有秦游了,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大家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洗洗睡了呢。
    这沉默,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随即,文官们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低声议论着,一个个摇头晃脑仿佛有了答案但是却只差那临门一脚一般。
    议论之声越来越大,秦老大置若罔闻,左边是白千,右边是起居官,三人盯着那三对对子和上半阙诗词入了魔一般。
    “陛下!”最先清醒过来的正是孙正仑,朝着秦老大一拜,朗声道:“学问一事乃是末梢,国子监诸学子被袭一事,还望陛下早做定论。”
    “是,爱卿所言极是。”秦老大抬起头,皱了皱眉看向秦游:“朕问你,那十两银子,哪里去了。”
    孙正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当皇帝的,还能有点正事了吗?
    秦游都乐了。
    古人都这么执拗吗?
    还真别说,古人就是如此执拗。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此话也不尽然,武是可以比出来的,文也是如此,只要有一个相对公平的比试方式,一样可以分出个高低胜负。
    就如这诗词对子一般,谁若是率先想了出来,才思必然是敏捷的。
    如果是私下里倒也算了,可问题是这满朝文武俱在,这事早晚得传出去,如果谁先想出了答案,岂不是可以誉满士林扬名民间。
    非但文臣们这么想,秦老大这做皇帝的也是如此。
    就好比昨日在国子监,戴谏纮等一众想破头皮的学子,不也想争出个高下一二吗。
    “陛下,国子监的学子们乃是。。。”
    孙正仑话未说完,龚文华突然开口打断道:“乃是什么乃是,几个破对子半首诗词而已,这都想不出来,还乃是个什么,国子监的学子们又如何,国子监的学生就可以夜围越王府吗,老夫也有学问上的问题想不通,半夜率领家丁去你府中讨教一番怎样?”
    龚文华能混到兵部尚书,脑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的,见到秦老大脸上已经没了怒色,顿时知道这三世子秦游算是可以保下了,眼看孙正仑又要横插一缸子,哪还坐得住。
    龚文华是好心,可惜,他忘了一个事,他想保秦游是不假,问题是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招人待见的玩意。
    一群文臣一听龚文华说“破对子和半首诗词而已”,立马开始反唇相讥,礼部尚书上官鄂率先出声:“龚大人,既然是破对子与半首诗词而已,不妨,龚大人赐教一番如何。”
    龚文华眼皮子一翻:“老夫是武将出身。”
    言下之意,老子就是文盲,爱咋咋地,你行你上啊。
    上官鄂:“。。。”
    一群武将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挺起胸膛骄傲的不得了,恨不得把文盲俩字刻在脑门上。
    好不容易抓到文臣们吃瘪,武将们开始言语奚落。
    孙正仑发现这剧本是越演越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老臣恳求陛下为我等做主,国子监的学生皆是我等悉心培养的年轻俊杰,不明不白挨了打。。。”
    话说到一半,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高声喊道:“陛下,国子监祭酒廖文之大人殿外求见。”
    大殿内再次陷入安静,秦老大豁然而起:“廖师傅提前回京了吗,快请,快快将廖师傅请进来。”
    说完后,秦老大居然正了正衣冠,端坐案几之后,面带几许紧张。
    不止是秦老大,文臣有一个算一个,齐齐住了嘴,退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面露肃穆。
    相比于文臣,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将们则是一个个面露愁苦之色,仿佛这国子监祭酒是那吃人的猛虎一般。
    孙正仑面露大喜之色,看向秦游,如同望着一具尸体。
    跪在原地的秦游用肩膀撞了撞戴谏纮,悄声问道:“哥们,这廖大人是何方神圣?”
    戴谏纮冷哼了一声:“你告诉我十两银子去了哪里我便告知于你。”
    秦游翻了个白眼:“你爹拿去打赏女主播了。”
    戴谏纮面带困惑:“家父为何要拿你十两银子?”
    “滚!”
    随着小太监对着殿外喊了声“宣廖文之入殿”后,一个身穿布衣的老者阔步走了进来。
    相比于其他身着官袍的文武们,这位国子监祭酒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乡下老汉的气息,一走一过还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和牛粪味。
    即便如此,可当廖文之入殿后,秦老大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是高声喊道:“为廖大人赐座。”
    白千早有准备,亲自搬着一个绣墩小跑了过去。
    廖文之置若罔闻,冲着秦老大遥遥一拜:“臣廖文之,参见陛下。”
    一语落毕,廖文之作势欲跪,秦老大连忙叫道:“廖师傅平身,快快平身。”
    “老臣汗颜,未着官袍便身入议政殿,恳请陛下恕罪,非是老臣不通礼数,事急从权。”廖文之十分霸气,说完后,浑浊的双眼环视了一圈:“越王府三世子,秦游何在!”
    最前面跪着的秦游下意识转过头,一脸懵逼:“丐帮长老?”
    秦老大心底一沉。
    廖师傅急匆匆的前来,入殿便问秦游,想来,是因国子监诸多学子一事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