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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成书
    屋内,秦游望着自己昨夜写的内容,半猜半蒙,好歹是吭哧瘪肚的念了一遍。
    廖文之笔走龙蛇,整个人都完全沉浸其中。
    一个人念,一个人写,洋洋洒洒一千三百余字,终于落在了桑皮纸上。
    写完后,廖文之小心翼翼的将墨迹吹干,随即旁若无人的读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可谓是卷不释手。
    秦游望着如获至宝一般的廖文之,突然觉得这老头挺可爱的。
    刚刚来国子监的路上,秦游又多询问了一些关于廖文之的事情。
    凤七虽然没接触过廖文之,可听过的传闻却是不少,尤其是这享福的日子不过却非要外出讲学一事,即便连凤七都敬佩不已。
    廖文之并不是出身于世家豪门,不过是个颇有才名的书生罢了,秦家当年是都护大将军府,地位显赫,光是教授秦家三兄弟课业的先生就有十数人,不过能够坚持下来的只有寥寥二三人,廖文之便是其中之一。
    之后廖文之就一直留在秦府了,直到后来秦家三兄弟举旗自立到秦老大夺得大位,廖文之一直伴随左右,在从龙之臣中算是功劳颇大的几人之一。
    这也是秦游想不通的地方,跟着秦家折腾大半辈子,眼瞅着应该享福了,六部尚书的位置也可以随便挑,结果非当个国子监祭酒,当祭酒也就算了,还不在京中,天天跑出去讲学,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虽然秦游不理解,可是这并不耽误他心生敬佩之情。
    对面的廖文之一连将《三字经》和《弟子规》读了几遍,这才深吸了口气微微阖目,慢慢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秦游给廖文之的茶杯了添了些新茶,嬉皮笑脸的说道:“廖大人,学生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至于这内容如何编撰修改,您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就不需要我继续参与了吧。”
    “编撰修改?”廖文之睁开了眼睛,无比认真的摇了摇头:“为何要修改,莫说修改,便是连释义都不需要去注明。”
    说完后,廖文之起身,冲着秦游微微一拜,感慨道:“老夫本以为这修撰蒙学之书一事少不得要耗费个三年五载,想不到区区半日便可大功告成,老夫这便命人将这二本蒙学之书抄录成籍,此乃国子监之幸,学子之幸,天下读书人之幸,皆是托了殿下之福,请殿下受老夫一拜。”
    秦游赶紧侧身躲过:“您甭客气,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也不怪廖文之如此高兴,《三字经》和《弟子规》通俗易懂便于启蒙是一回事,主要还是言简意赅鞭辟入里。
    古时候的书籍不是写出来就可以传阅天下了,在没有印刷术的前提下只能靠人工抄录,好多书籍动不动就是几万字几十万字,作书的人引经据典辞藻极尽华美不说,就深怕别人能看明白似的,怎么隐晦怎么写,明明三两句就能说完的事,水文能水出好几千字,这也就造成了抄录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工,成书之后的价格也就可想而知了。
    再看《三字经》和《弟子规》,字数虽然不多,但是内容极为丰富,抄录也方便,加起来不到两千字,成本低,成书后传阅量自然也就增加数倍。
    秦游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只是想尽早交了差继续当个逍遥世子,拱了拱手,再次重申道:“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廖大人了,学生家中还有俗事缠身,就不打扰了。”
    “好说,好说,下午老臣就会入宫奏明圣上为殿下请功。”
    秦游也不指望秦老大能奖赏点自己什么了,只要以后一视同仁不可着自家人祸害就行。
    虚情假意说了几声注意身体,秦游收拾收拾东西就出了屋子。
    廖文之目送秦游离开后,再次沉浸在了这蒙学二书的文字之中。
    秦游身上还带着个九品编撰的身份,自不必再去明文堂中学什么四书五经。
    不少国子监内的教授和助教见到秦游后,就和躲避瘟神一般远远绕开。
    待到了国子监的牌坊下,秦游上了马,心情大好,说了声回府后就上了那匹长的和哈士奇似的名驹逐月锥背上。
    “三少爷,您不是从旁协助廖大人修书吗,怎地这么快就出来了。”
    “第一,不是我协助老廖头修书,是少爷我整出来的,老廖头再抄一遍。”秦游认真的纠正道:“第二,修书这种事,洒洒水罢了,你家少爷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这点小事一上午就搞定了。”
    凤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若是的话,岂能这么快就结束了,八成是廖文之念在往日和老爷的情面上这才找个由头保下了小少爷。
    回到府中,秦游先是吃了顿午饭,随即进入房中又来了个美容觉。
    这一睡便是入夜,精神饱满的秦游又觉得空气是那么香甜生活是那么美好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凤七见到秦游醒了,招呼膳堂预备饭食。
    前几日秦游在议政殿中赋诗一事赢了不少钱财,秦狰基本上都要回来了,加上斐云荣隔三差五来扶贫,府里算是宽裕了不少,秦游把钱都交给朱善采购食材了。
    吃喝玩乐,秦游认为吃排在第一个,所以最大,自己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本来府里那些应该全部拉出去乱刀砍死的厨子们的手艺就不咋地,要是食材再不好的话,营养怎么跟的上。
    坐在凳子上,秦游见了桌子上的菜肴面露苦涩:“怎么又是羊肉呢,天天吃羊肉,能不能换个口味。”
    一旁的凤七吞咽了一口口水:“诶呦三少爷,羊肉这还是最近几日您讹了不少钱才采买的,寻常人家一年都吃不上这么一两口。”
    “明天告诉膳堂,整点牛肉。”
    “三少爷您真爱说笑,夏律之中,宰杀牛马是要服一年苦役的,南北二市哪有敢卖牛肉的。”
    其实不只是夏朝这样,历史中很多朝代都是如此,牛马都是畜力,无故不得宰杀,杀了就等于是犯法。
    “不吃牛肉,猪肉总成吧。”
    “猪肉是什么?”
    秦游不明所以:“猪肉你都不知道吗,就是二师兄啊,胖乎乎的,白白的,扁鼻子,哼唧哼唧的叫唤。”
    “您说的是豚吧。”凤七啼笑皆非:“即便是那豚也是黑色的,吃起来又柴又腥,谁吃那东西。”
    秦游顿时响了起来,古时候的确是管猪叫豚的,而且猪也是黑色的,一点都不萌。
    夏朝中养猪的人并不多,因为猪饲养起来十分困难,一头猪需要两到三年才能长成宰杀,饲养期间所消耗的粮食对普通家庭来说几乎是难以承受之重了,供应少,吃的就少,吃的少,就没人研究烹饪之法,久而久之,这东西也就没什么人吃了。
    秦游乐呵呵的说道:“本少爷可能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七仔,你明天记得去买点猪仔回来。”
    凤七不明所以:“要猪仔做什么?”
    “让你去就去,说不定能赚钱。”
    想到了赚钱的办法,眼前还带着血丝的羊肉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吃了,谁知秦游刚扒拉两口,朱善匆匆跑了过来:“三世子,骑司来了。”
    “我靠!”秦游豁然而起:“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群狗腿子天天没事干了还是怎么的,总可着本少爷开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