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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杀机
    南宫九醒来的时候,被捆的和粽子似的,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巾。
    这就是白彪,做事一丝不苟,明知南宫九是个柔弱的女子不通武学,依旧将她捆的严严实实。
    司哲已经离开了,只有坐在桌旁微微闭上眼睛的白彪。
    白彪的腿上,放着一把锋利的腰刀,昏暗不明的火烛,令他的侧颜忽明忽暗。
    听到了响动,白彪站起身,迈腿走了过去,将南宫九嘴上的布条扯下。
    南宫九杏眼圆瞪。
    她是聪明人,既然白彪敢给她掳走,她再说什么威胁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白彪将凳子拉了过来,坐在了床对面。
    凝望着南宫九,白彪率先开口,声音古井无波。
    “贺老三,是你派人伤的吗?”
    “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好,我信你。”
    南宫九略微恍神:“你信我?”
    “我信你,因为你不是傻子。”
    “你说的贺老三,也就是贺季真,三道隐门少门主,在东海时不止一次显露身手,极为勇武,能伤他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而我身边,只有一些南宫风吟派来见识我的下人,虽可驱使他们,但是要去袭杀小世子身边亲近之人,他们断然不…”
    白彪冷声打断道:“我说了,我信你,我也知道,此事非是你做的,因为,你不是傻子。”
    “既然你知不是本姑娘做的,为何还要掳我。”
    “有一件事,想问你。”
    南宫九的确不是等闲之辈,临危不惧:“你问。”
    “你要如何用计,除掉越王府满门。”
    “我为何要告诉你。”
    “不说,死。”
    南宫九身体向后扬了扬,看着满面冷酷的白彪,变颜变色。
    “你…你真准备杀了我?”
    “是。”
    “为何。”
    白彪淡淡的说道:“我虽不了解你,却知你不是等闲之辈,昨日在将军楼,你说的并不是玩笑话,既非危言耸听,那么定有所谋划。”
    南宫九冷笑道:“你不是说,本姑娘不是你家殿下的对手吗。”
    “我是说过,但是,我不愿赌。”
    白彪转身,将桌上的腰刀取来,再次坐在南宫九面前,将腰刀放在膝盖上。
    “我是武人,哪怕再是懂诗词歌赋,依旧是武人,因我不喜计谋,不愿算计,用了计谋,去算计了,就会害人,害死很多人,所以,我不喜。”
    白彪用手指压着刀刃,自顾自的说道:“我是武人,所以,我才将你绑来,我相信你有所谋划,谋划将我家殿下,将越王府满门除掉,我家殿下问不出来,我,同样问不出来。”
    抬起了头,白彪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昨夜,我未敢睡,一闭眼,就是你,你举着屠刀,站在寒山书院外,是如此的骇人,所以,我将你绑来。”
    南宫九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梦。”
    “可我有预感,你会这么做,明知道我家殿下比你聪明,可我依旧,不敢赌。”
    “白彪,你到底要怎样,难道你真的要杀了我?!”
    “是,我会问你,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问了出来,我家殿下就有破解之道。”
    “我若不说呢。”
    “那便杀你,杀了你,就无人谋害我家殿下了,你死了,自然就没有人谋害我所在乎的人了。”
    南宫九终于听明白了,心跳越来越快。
    她毫不怀疑,白彪是这么打算的,也会这么做。
    “白彪,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将我杀了,同样会招来灾祸。”
    “不,我杀了你,不逃,免得让我家殿下受到牵连,我也会死,死在这里,你死了,越王府,自然平安无事,我死了,留书一封,上书我是采花恶贼,垂涎你的美色,将你掳来,你反抗,我失手杀了你,自知死罪难逃,我便自尽。”
    南宫九神色大变:“我死了,南宫家,依旧会有人执行我的布置。”
    “不。”白彪还是那憨厚笑容:“你与南宫风吟,视如敌寇,你岂会将你的计划告知于他,因这是你保命的筹码,若不然,他还留你做什么。”
    南宫九瞳孔微缩,半晌之后,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惨然。
    因为白彪,破了她的局,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一人可以破她的局,那就是白彪,如果真有一种方式可以破这个局,那就是杀了她。
    笑过之后,南宫九突然轻声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知道,你会杀我,可等你杀了我,不用留下书信,也不要自尽,好吗。”
    “为何?”
    “昨夜,发生太多的事,有人在京中大开杀戒,你杀了我,尽快离开这里,有人发现了我的尸体,只会是以为刺杀南宫风吟的那一伙人杀了我,毕竟,我也叫做南宫,等你家殿下抓到了那些真凶,再将此事嫁祸到他们身上,你便可高枕无忧了。”
    白彪的表情终于变了:“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南宫九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如同接受了命运一般,笑着说道:“因为我不想我死了,你也要死,非但死了,还会背上污名,堂堂的前朝舟师副帅,本朝的水师副帅,堂堂的白帅,岂会看上一个丑姑娘起了色心呢,因为我,死,不值,死后遭受万人唾骂,更不值。”
    白彪的面色阴晴不定,原本抓着腰刀的手臂也微微松了些力气,足足半响,目光再次变的坚毅,冷声道:“说,还是不说。”
    “其实这样死去,也未尝不好。”
    南宫九仰着脑袋,露出了莫名的神情:“我好累。”
    “人,活着就是遭罪,累,谁又不是如此。”
    “是啊,都在遭罪。”南宫九再次看向白彪:“你家殿下,当真值得你如此做吗?”
    “值得,殿下他…不应死在诡计之下,不应死在阴谋之中,他…他应长命百岁,他应救好多人,救像我与司哲这样的苦难之人,我是武人,武人,应知恩图报,应深明大义,也应…为了守护所在乎的人,对我好的人,付出性命,在所不辞。”
    白彪站起身,提起了腰刀:“天,要亮了,南宫姑娘,你,说,还是不说。”
    南宫九挣扎着站起身,很笨拙,笨拙的令人发笑,一跳一跳的,直视白彪,使劲咬了咬丰润的嘴唇,咬的快要渗出鲜血。
    “如果我南宫九,我南宫九对你好,你会在乎我吗,会像在乎你家殿下那般,在乎我,会像守护你家殿下那般,守护我吗。”
    “不。”白彪摇了摇头,闪烁着寒光的长刀,架在了南宫九的脖子上。
    南宫九终于掉下了眼泪,心如死灰,喃喃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好人。”
    南宫九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又哭,又笑。
    “那我如何做一个好人。”
    “做正确的事,告诉我,你要如何害我家殿下,害越王府满门。”
    “白帅,我也赌不起,这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我说了,我…我永远也寻不回我的爹娘了,或许,我死了,南宫老匹夫就会放了我爹娘,也或许不会,可如果我说了,我的爹娘,必死。”
    “那你便死吧!”
    白彪手起刀落,夺人双目的寒光斩向了南宫九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