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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纪绍辉打开手机,手机没有信号。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住家和路灯,他和刘大力躺的这条马路看路面上的灰尘和落叶,估计是废弃的公路。
    今晚的慈善晚宴设置在龙城山区里的五星级度假村里,环境隐秘安静,主办方没有选择政府场地或豪华酒店,目的就是接待像傅融、魏省长、刘厅长等等这种身份尊贵的大人物。
    可是,度假村附近没有废弃的公路,而且山头上也没落叶的这种植被!那他们能在哪儿?
    纪绍辉背后渗出森森的寒意。
    纪绍辉被保安的电棍击昏后,刘大力被保安一个刀掌劈的也昏过去了。然后傅笑寒安排手下把两人“处理”掉。纪绍辉在“处理”他们的面包车上醒来过一次,司机见状,急忙把他和刘大力从车上扔到地上,纪绍辉被摔的脑震荡,两眼一黑又晕过去了。
    傅笑寒那个狼崽子不会把他扔到哪个深山野岭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这样想着,纪绍辉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儿,抬头仰望清冷的月光,星星调皮的闪烁,心中开始飞速地计算。
    那个度假村开发之前,他曾经考察过那几个山头,本意和朋友买半个山头,开发成只供富人居住的别墅区,因此他对度假村的地形和交通隐约有些印象。
    度假村通往龙城的只有一条公路,公路三分之一处有两条岔道,一条连接着国道,一条公路则连接龙城的西南海岸线。刘大力在慈善会闹事是晚上十点,手机上显示的是晚上凌晨三点,他被人从车上扔下来估计在凌晨两点。按照时间与车速,他们现在自处的地方至少离龙城有200公里。纪绍辉排除了西南海岸线的那片山区,把目标锁定在与莱宝市相连的国道上。
    200公里,开玩笑!纪绍辉气的想吐血,他和刘大力一天不吃不喝不眠最快也才能走100公里,得走两天两夜才能回龙城。
    傅狼崽有本事自己走个试试!
    刘大力不过是拿了支酒瓶砸了他,重点是自已担心事态扩大,也不忍心看一个帅气英俊的年轻小伙破相,头脑一个发热挺身而出,挡了那一酒瓶。傅笑寒整个人毫发无损,就脸上被玻璃渣子划了一道血痕,男人嘛,脸上有道疤说不定更添英气与阳刚。
    话说回来,纪绍辉才感到右边手臂又冷又疼,早已麻木僵硬,他现在感觉不到胳膊有多少伤口,应该不止一处,由于手臂流了不少血,血又被风干了,紧紧地粘他的衬衣袖子,纪绍辉只要有大动作,就感到钻心的疼痛。
    纪绍辉忍住失血过多的晕眩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废公路边的栏杆喘着粗气,看到地上睡的正香的刘大力,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趁刘大力睡的不醒人事,狠狠踢了刘大力两脚。
    “刘哥,你还睡,都是你个倒霉催儿,我们才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
    200公里!莱宝市!不吃不喝不眠走两天才能回家!纪绍辉踹够了刘大力,又凄凉地仰望星空。
    郊区的星空璀璨一片,银河在深色的高空中闪着华丽飘渺的光带,纪绍辉眯起眼睛,努力寻找天空中最明亮的一颗星。
    按照北极星的位置,纪绍辉确定了他们身处的方位。
    莱宝市是个大型的矿业城市,以珍贵的稀土为资源,为了采矿,听闻那座城市山区里的公路四通八达。纪绍辉又看了眼公路,刚好够标准的卡车货车通行,因此,这条路一定是莱宝市废弃的矿路。
    他们在莱宝市的南方,莱宝市南面有几座远近闻名的稀土矿,有矿的地方一定有人烟,如果明天白天他们找不到救援,就顺着公里往北边走,获取救援的机率则有八成。
    纪绍辉紧皱眉头,脑海中又浮现出傅笑寒又拽又傲的模样。纪绍辉交往过几个小男友,但都是纯情安静型的小绵羊、小白兔,按常理来说,他应该看不上傅家狼崽子的,可是每次看到他,纪绍辉总会萌生出一种把那崽子按到床上,狠狠操|哭他的冲动与欲|望。
    或许是傅笑寒在男人中过于耀眼出众,容易激起同性的征服欲;也或许是傅笑寒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纪绍辉不甘心地日思夜想,莫名奇妙地就惦记上傲娇的小屁孩。
    “唉……”纪绍辉叹了口气,看来美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挑衅傅笑寒的下场,就是挂着两行清鼻水、拖着一条破胳膊、在寒风里寂寞地赏月观星!
    ☆、第十二章
    过了一小会儿,刘大力从地上慢悠悠地爬起来。
    “小纪,这是哪里?”刘大力反应还算意识清醒,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莱宝市。”
    “操,咱怎么在这么远的地方?”
    纪绍辉把现实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大力。
    刘大力气的急跺脚,问纪绍辉眼下的对策。
    “我手机还有电,勉强能照明,要不我们先往北边走,边走边休息吧!”纪绍辉道。
    两人走了两个小时,虚胖的刘大力渐渐体力不支,又累又渴,红着脖子,直叫唤自己走不动了。
    “刘哥,你就不能争气点儿吗?”纪绍辉嘴里碎碎念。
    刘大力一屁股坐在路边上,解开外套,脱掉汗湿的鞋子。他没有听清纪绍辉的话,问:“老弟,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今晚的风好大。”纪绍辉顾不上地上的灰尘与草屑,也学刘大力盘腿坐在地上,他现在的模样肯定狼狈不堪,只想着赶快走出这片荒山,赶紧找到人家向朋友求救。
    “这山里是挺冷的,老弟,你要不要穿我的衣服。刚才一路上,你不停地打喷嚏,千万别感冒!”
    刘大力说完,纪绍辉又连打了四个喷嚏,他的眼睛鼓胀又酸疼,一打喷嚏就流眼泪,嗓眼儿也直冒热气,看这症状,是真生病了。
    “山里的夜晚是越来越凉,衣服刘哥你自己穿,我体力好,应该没事——啊啾——”
    刘大力听不下去了,便把屁股挪到纪绍辉身边,硬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到纪绍辉身上,道:“我有体味,你不穿我衣服肯定是嫌弃我,但眼下的情况,纪老弟你就别讲究那么多了!看你身材挺结实,但中看不中用,跟个娘们儿似的那么不经风吹。”
    纪绍辉吸吸鼻水,裹紧身上的衣服,开玩笑道:“那是刘哥你膘肉多。”
    “膘肉多好,冬天我穿短袖都不冷。”刘大力拍拍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笑声像雷声般响亮,“能节省一笔置衣费。”
    “得得,你就吹吧你,过会我们走路,刘哥你是个男人就别叫苦连天!”
    刘大力又想到接下来的路程,声音立刻变了调:“那个□□崽子,等老子回龙城一定要剁了他。”
    □□崽子指的是谁,纪绍辉当然十分清楚。
    “你想剁了傅笑寒,真天真!”纪绍辉拍了拍刘大力的肩膀,声音里有些笑意,“刘哥,你不想想,人家现在持有鼎力35%的股份,是除你之外的第一大股东,不是逗你玩的。”
    “我知道!但鼎力是我辛苦多年打下的江山,我承认我嘴臭,我承认我的炫富只是为了隐藏我是农村人的自卑,我承认我是个连加减乘除都算不好的文盲二百五。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没害过生意上的弟兄,没欠过政府一分一厘的税,没拖欠过农民工的工资,盖的房子用够了足够优质的钢筋水泥,也未曾哄抬过楼价,公司里百来号人的福利奖金我更是不会吝啬,因为我知道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不容易。”
    刘大力说着说着,嗓音哽咽,“我就是平凡的商人而已,把鼎力做到业内的最强最优,这辈子我的心愿就算了结。”
    “可是,世上的道理本来就是狼吃羊,说文雅点,叫弱肉强食。刘哥,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傅笑寒这次是下决心要搞垮鼎力了,银行不给融资,恶意收购股份,在业内孤立鼎力,如果我没猜错,他下一步肯定会在666号地上动手脚。”
    刘大力勉强扯出一个沮丧的笑,“呵呵,从我今天晚上拿酒瓶爆他头,我就想通了,看透了!”
    纪绍辉问:“你想通什么了?”
    “只要我刘大力还剩一口气在,我就会和傅笑寒死磕到底。能磕一天是一天,我刘大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能耐不过一个□□崽子?”
    纪绍辉表面看似平静如湖,心里其实五味陈杂,他最初接近刘大力,目的是想从666号地的利润里分一杯羹,同时借鼎力地产为跳板积攒大型商业项目的经验,为自己的宏业搭建宽阔的平台。后来,鼎力面对的困难重重,他矛盾了许久是否继续掺和这洼金钱变幻而成的沼泽。
    继续帮助刘大力,势必会得罪傅笑寒,而且鼎力的命运究竟如何是个未知数;可是,如果真的让鼎力地产放任自流,让大脑有时缺根筋的刘大力瞎搞乱搞,纪绍辉又觉得挺不甘心。鼎力没有到弹尽粮绝的时机,而自己还没参与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就弃械投降,纪绍辉恐怕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怕的不是强大的傅氏,是丧失迎难而上的斗志与勇气!
    “纪老弟,你对眼下的形势怎么看?”
    “刘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回收股份,设置傅氏进入董事会的障碍门槛,防止傅氏完全控制公司的高层,同时公司经营的重点项目不能停止,666号地是我们必须要做的项目,就算没钱,也要想办法把它做起来!”纪绍辉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说的好,可实际操作难度会很大。”刘大力一想起乱成一锅粥的鼎力,就头大了。
    “这个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咱们路上一边走一边聊。”
    “成,没问题。”刘大力的斗志被瞬间点燃,精神十分亢奋,且不说明天他们又会陷入什么巨大的困境?但这个晚上,刘大力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他有活着的希望,活着的目标,更有活着的勇气。
    两个中年男人休息够了,重新整装待发。
    刘大力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嘴里嘟囔着:“奇怪,奇怪”。
    纪绍辉问:“怎么了?”
    “没啥事,之前我梦里梦到傅笑寒对我拳踢脚打,现实里好像跟真发生似的,颈椎那里有些疼,身上也都是皮鞋的灰印子。”
    “这狗娘养的,下手不轻啊!”刘大力喘着粗气骂道。
    纪绍辉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佯装无辜,立刻加快了脚步。
    东方的天际渐渐发白,两人毫不松懈地顺着废弃公路行走,不出纪绍辉的推测,三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镇子。
    纪绍辉的手机也有了微弱的信号,他迅速拨通郝志诚的电话,简单交代了两人身处的方位。然后,两人找了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小旅馆,开了两间房,店里的老板娘帮他们打了两瓶热水,简单地擦洗了身体后,两人换上从集市商店里买的十块钱一件的衬衣,收拾干净后,又找了一家新疆大盘鸡的餐馆,点了几个*的炒菜和两瓶二锅头,痛快地大快朵颐。
    纪绍辉拿筷子的手有些不自然,刘大力问:“纪总,您胳膊的伤势如何?”
    “还行,没伤到动脉和筋,血也止了,就是有两道口子拉的太长,不好愈合,估计得缝针。”
    “那我们先去诊所吧!你还感冒了。”
    “吃完再说,不差这几分钟。”纪绍辉可怜地吸了吸鼻水,并不把身上的伤放在眼中。
    两人到诊所后,大夫缝了十二针才把纪绍辉的胳膊弄好,又让他打了破伤风,挂了两瓶点滴。吃饱喝足后,纪绍辉渐渐有了困意,躺在小诊所的病床上□□睡了一觉。
    下午四点,郝志诚派的车也到达小镇,纪绍辉也差不多恢复了体力,感冒的症状也缓解不少。
    *******
    回龙城后,纪绍辉没去公司上班,在家惬意地休养了两天,星期三直奔傅氏的高尔夫庄园。这次他蹭的是唐市长的皇冠卡。
    十分巧合的,这回纪绍辉又碰到那个做电子贸易的地中海。
    “哎哟,您又来了?连续几周没见过您,真后悔当时没问您要张名片。”
    “纪绍辉。”男人主动伸出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纪总,幸会,幸会!”
    “上次跟来的那个银行主管咧?怎么不见他的人影。我还想让您介绍我俩认识呢,股市不好,这个月我们公司的业务量同比下降70%多,公司效益不好,账上都快没钱了。”
    纪绍辉认真地听地中海发牢骚,由于股市动荡,全省的经济状况整体不理想,缺钱的单位企业多如牛毛,上面又没有积极的政策扶持。为了挽回鼎力的局势,纪绍辉本来还想试探着问朋友借钱,但细细一想,很快打消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话说回来,纪总你打高尔夫多久啊,上回与傅笑寒比杆赛,你就差一点点赢了他,好像很厉害。”
    “一般吧!”纪绍辉谦虚地说。
    “得,我倒觉得你在隐藏实力。今天咱俩去b区来一局吧,那个球场难度系数较高,让哥来领略领略你的水平。”
    两人正说着,前方一阵骚动不安,几辆龙纹装饰的电瓶车缓速驶来。纪绍辉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来人是谁。
    “哇,我滴神!纪总,你看那里,傅笑寒今天竟然带着一个女伴儿。”地中海兴奋地大喊。
    “什么?女伴儿?”纪绍辉立即睁开眼,往那个黑压压的人群望去。
    “啧啧,那女的长得太标致了吧,好似水灵灵的一朵鲜花,那胸部和屁股腚也够有料,运动服都快被撑爆了。”
    纪绍辉眯缝着眼,只见一个身穿雪白色运动套装的年轻女子,正挽着傅笑寒的胳膊笑盈盈地说着话,一头酒红色的大么卷发在阳光下闪着柔媚的光,女人的轮廓纪绍辉觉得眼熟,却一时半刻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她。
    “傅总,你家这个庄园好大好酷!”
    傅笑寒专心地擦拭他的专用球杆。
    “傅总,你觉得人家今天漂亮吗?”
    傅笑寒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球场的风向、地势等情况。
    “傅总,你为什么不回答人家的问题,人家好尴尬啊!”
    说着宁菲儿转头对身后的一排黑衣男子做出□□的嘟嘴表情,黑衣男们虽然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但仔细观察大多数都红了脸。
    宁菲儿调整了表情和状态,恢复了龙城第一社交名媛的自信,她坚信只要是男人,就抵挡不住她的美色,除了阳痿和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