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蹓蹓。
    医疗队统一的白大褂，还戴着白帽子，走出来的时候就让人眼前一亮。
    颜如玉和黄豆带着柱州一干管事人员参观时，正遇上一个妇人砍鱼给砍掉了左手的三根手指。
    “大奎他爹从河里捞了一条十七八斤的鱼，一家子高兴得什么似的抬到街上卖。”
    “要我说，这么大的鱼一定是有古怪的，看看吧，他娘就砍在了手上！”
    “好吓人啊，手指头都是断了呢，大奎抓着他娘的手就飞快的跑过来，说新兴农庄有医疗队！”
    “有医疗队也顶多给止个血包扎伤口什么的，肯定不能给接上了。”
    “我也觉得那鱼有问题，明明是砍鱼的，怎么就砍到手上去了呢？”
    “这要是遇上了鬼啊，说也说不清！”
    ……
    颜如玉看着这血肉模糊的样子简直不适应。
    不过，她倒是想看看自己和王太医说的手术缝制什么的有没有用。
    王太医原以为在柱州就是保颜如玉一家子平安的，没想到她还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断肢缝起来，王太医知道有这么一项本事的，太医院的苏太医家就是祖传，只不过他从来未曾表演过这各绝技。
    皇家的人磕了碰了都是天大的事，哪还会像这样血肉模糊出现过的呢。
    颜如玉提出来后王太医觉得可以试。
    拿人来做实验肯定是不行的，颜如玉让他找动物。
    陷阱里掉的野兔老鼠什么的，无一不被他拿来和学员们练手。
    綉花对这群女人来讲压根儿就不是问题，缝制功力和眼力都比王太医强数倍，所以很快的她们全都能适应拉出来的线条血淋淋的事。
    颜如玉没想到的是，王太医给练手的线条都还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桑白皮来制成的。
    她质疑粗了时，王太医瞪着他的大眼睛说自己是在古医书上看见的，也见过苏太医视作宝贝的线就是这个样子。
    好吧，她闭嘴！
    此时此刻围着医馆的人不少，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
    一是看热闹，觉得那鱼是古怪，大奎娘遇上了活该。
    这种心态颜如玉懂，人捞着一条大鱼砍成节来卖，一斤要卖两文钱呢，见不得人发财，红眼病泛滥成灾。
    一是看她这三根断手指怎么办。
    因为大奎是拿着断手指最先跑来说让大夫快救救他娘，说他娘断了手指。
    王太医气得骂他不分清重，治的是他娘，不是手指节。
    最后他娘才在他爹的搀扶下赶了过来，血流了一地，整个人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
    都说新兴农庄有一个老大夫坐诊，有一群女人在学医，这会儿都赶来看热闹了。
    “能接上吧？”
    “能接上才是怪事！”旁边个摇了摇头：“我娘家兄弟去年砍柴，将脚踝处砍了，结果大夫将整只左脚都给锯了！”
    为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中年妇人吸引过去了。
    “先是止血啊，然后就发乌，最后长蛆了，脓血都发臭，大夫说舍不得那条腿就得丢这条命。没法子的事，就这样相当于砍柴就砍掉了自己的一条腿。”
    好吓人啊！
    这大奎娘会不会也锯一条手臂？
    “没这么严重，我看她血流得不多，看大夫及时，止住血不发乌就没事。”妇人颇有经验的说道：“这呀，就叫遇到了鬼。”
    “可不，有时候人倒霉啊，喝口凉水都要渗牙齿。”旁边老妇人道：“我那笨手笨脚的儿媳，上个月让她烧水杀鸡烫毛，你猜怎么着？”
    能怎么着，不就是被开水烫着了吗？
    烧茶煮饭谁没疏忽过？
    被烫的也不是一两次。
    “她个笨的，将一瓢开水全给淋到了自己的小腿脚踝脚背上，硬生生的躺了快四十天了现在都还不能下地走路，那条腿肿得像猪腿一样……”
    那该有多疼啊！
    没请大夫？
    “哪有钱给她请大夫，就扯了一些草草药敷。”老妇人道：“当做一个月子了，生生的养了四十天，啥事儿都让我这个老婆子干……”
    颜如玉坐在旁边听见外面她一个人的演讲忍不住斜视了她一眼。
    真的，这就是婆婆！
    受伤了，她说你笨；你养伤，她说你偷懒不做事；有钱吃鸡没钱治伤。
    还能在这儿大说特说的，脸真是大得很，估计着还能显扬她有多厉害一样的。
    谁家的女儿不心疼啊，干嘛要送到别人家去怠懈糟践呢。
    颜如玉想着自己家的两个女儿了，嗯，选婿一定要知根知底，男人可以不出色，但是婆婆一定不能心黑心狠。
    除非，像金楚逍一样有本事能罩住自己。
    颜如玉还在那里东想西想的时候，大奎娘的手被吊着扶出来了。
    “记住了，不要动，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的……”王太医一边给开着药方一边道：“药拿回去煎来吃了，两天来换一次药，还有今天流了不少的血，家里有好吃的够着点给她吃，好好补补。那啥鱼也别卖了，鱼片鱼汤鱼丸可劲儿的她吃。”
    大奎一家子连连点头称是。
    “真给接上了？”
    “是啊，缝上的，只要坏死就有希望接起！”
    “这大夫厉害啊？”
    “对，挺厉害的，早知道你娘家兄弟来找这个大夫看腿说不定就保住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众人议论纷纷，总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我看未必，过几天肉黑了没知觉还是只有扯来丢掉的。”老妇人道：“这可不是布说缝就能缝。”
    众人看了看她，想着之前她说她媳妇的事，好感顿时全无。
    这老妇人心有点狠，人家都祈祷没事，她却总是沷冷水。
    目睹了这个手指缝接术的全部，黄豆一行人都大为震惊。
    “如果此医术得以成功，将是兄弟们的福音。”缺胳膊少腿的事就会很少发生了。
    “应该可以。”颜如玉点了点头：“只不过后期休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时候就全靠了我们的医疗队的卫生员们了。”
    颜如玉觉得在这古代还是挺好的，没有同类她可以自由发挥，放心大胆的将现代的东西直接移植过去。
    “是否成功就看此举了。”王太医捻着自己的胡子：“若是成了，老夫也不枉柱州之行了。”
    颜如玉差点脱口而出说你可以回京写论文。
    想到这儿，她自己先乐不可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