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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
    边城全身一阵阵发麻,他从没想过会是如今的局面,失控到毫无节制,最初一点束缚的心思过去后,他只如在大漠纵马,狂风疾驰。
    一切平静下来是很久以后了,天蒙蒙泛了白,边城把丝绒窗帘拉得更密更紧,抱着童瞳去沐浴冲澡,在让那只重新变成小猫的人蜷缩在自己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宜江的冬天有种灰蒙蒙的萧索,这一年入冬以来天气一直阳光灿烂地明朗,直到平安夜后,那种人们早已习惯又不知不觉忘了的晦暗天气才又卷土重来。
    下午两点,饥肠辘辘的两人醒来,边城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天简直晨昏难辨,童瞳懒洋洋地赖在床上,看一眼外面的天,又用被子蒙住了头。
    边城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响起:随便,不想出去。
    那我叫到房间里吃?
    嗯,好。
    边城回到床上,把童瞳的被子拉下一条缝透气,一手连人带被子地抱着,一手翻看酒店的菜单。
    广东人开的酒店,吃的选择总是格外多,边城打电话过去,挑了一大堆茶点,肠粉,萝卜糕,艇仔粥,虾饺皇,牛仔骨,橄榄四季豆,流沙包又要了一壶红茶。
    童瞳蒙在被子里听边城报菜名,一边听一边肚子里开始咕噜噜,他吞了吞口水,等边城挂掉电话说:你整个就是张会说话的吃喝玩乐地图。
    边城躺下来,跟他一起埋进被子里:怎么办呢,书又念不好,人总要有点特长。
    童瞳闷笑:又来了,烦不烦。
    边城在他额角亲一口,小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啊童瞳转过身去,干脆把头埋进枕头下,声音都闷在了羽绒里:没有。
    边城不依不饶,把人用力拽出来,翻过身,逼他正面对着自己:真的?别骗我,不舒服我就出去买药。
    童瞳脸红得像发烧,夜里那只舒展撩人的妖不见了,仿佛画皮脱落,他试着挣扎,动不了,干脆放弃,瞪着边城一字一句地迸:我没有不舒服,我,很,舒,服。
    边城这才松手,再逼问下去,怀中的小猫怕是又要变刺猬。
    茶点送来,两人洗漱完,裹着酒店的浴袍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童瞳很奇怪: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吗?
    边城回问他:你呢,不用去上课?
    童瞳吃吃笑了,他还真没打算去上课,胡乱找了个借口:大四了,上不上都一样,再说我专八早都过了。
    哦,我家人多,我去不去也都一样,再说我要交待的事情早就交待人去做了。边城套着童瞳的句式说。
    我发现你很烦哎,一开始还以为是个老实人。
    哪里烦?晚上最烦?
    童瞳鼓着一口艇仔粥,笑得憋红了脸,太烦了太烦了,什么时候都烦。
    傍晚时候外面开始起雾,宜江的高层建筑不多,从九楼看出去,整个城市湿漉漉雾茫茫的一片,边城问他:闷不闷?要不要出去转转?
    童瞳摇头,两人把两张沙发椅转了方向,并排面对着落地窗,外面灰色干枯的枝丫,还有隐隐约约铃儿响叮当的圣诞曲,今天是正经的圣诞节,童瞳突然对边城说:我能不能在这里住几天?
    边城一愣,随即点头:当然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童瞳很喜欢这里,这间房间,他在这里放松,睡得很好,而且边城在,他本来以为会很不习惯,结果第一晚就依赖了。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抱在一起睡觉,他都很想跟边城这样待在一起。
    临近学期末,当了许多年的好学生童瞳,决定让自己懒几天。
    晚上,边城还是怂恿童瞳出去转转:这附近有一家天街,新开的,走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我们去逛逛?一边买一边吃?
    买就还好,吃可以,休息了一下午童瞳也有了精神,点头:嗯好,我们走。
    出门时边城没拿掉房卡,继续放在卡槽,这样回来的时候暖气不会断掉,他去问前台再要了一张房卡,两人走进湿漉漉的雾气中。
    即使天气差成这样,该堵的车一辆也不少,跟昨天比起来就像是翻版,童瞳跟边城走在路上,一边感叹:你说大家明明都知道去市区会堵成这样,为什么还要扎堆往市区跑?
    边城说:那你说你昨儿为什么要跑广场去?
    那不是杜骊喊大家一起过节,凑个热闹呗。
    就是嘛,过节不就是凑个热闹。
    你喜欢热闹吗?童瞳抬头问边城。
    还好,不算吧,看什么情况。
    那你非要拉我出来凑热闹。童瞳失笑。
    边城也笑:哎你这人,不是怕你闷嘛。
    街上很吵,童瞳说话得扯着嗓子,他顺口就喊了出来:我不闷,跟你在一起就不闷!
    声音有些大,几个骑车的路人回头怪异地盯着他们,童瞳一下捂住嘴:哎呀!
    边城笑开了:别管他们。然后凑在童瞳耳边说:要不咱们回去?
    童瞳耳廓痒痒的,边城的眉眼全是笑,带着些不怀好意,他一下明白了潜台词,耳廓烧红了一串,摇头道:不,既然出来了,就要逛饱吃饱再回去!
    本来就是逗他的,边城宠溺地揉揉他的头。
    没想到在天街遇到冷超跟杜骊,还有一个不尴不尬的第三者穆柯。
    杜骊正在给冷超选外套,抱着挑好的一大堆款,一件一件让冷超轮番试着,商场暖气开得太足,冷超已经试出了一额头汗,童瞳看得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硬撑着没发作,拿起一件深色格子短大衣说:说好了,最后一件,要是还看不中,咱就不试也不买了,行吗?
    杜骊点点头,看得出眉目间也有隐忍,老娘花自己的钱给你买衣服,你还不耐烦?!
    穆柯一人幽灵似的闲逛,妇女之友到了人人都有人可以牵手的节日反而落了单,童瞳悄摸走到他背后,突然来一句:孤独吗?这位朋友。
    穆柯吓一跳,猛地回头,发现是童瞳立马笑开了花,跟着看到童瞳身后的边城,他记得这个人,那晚在苏雷生日的ktv,这人一来就蛮不讲理地抢了童瞳身边的位置,他很不喜欢这个人,此时又见到,穆柯嚣张地瞪着边城,边城倒没什么知觉,礼貌地冲他笑笑,问童瞳:你同学?
    穆柯很生气,靠,什么人啊,居然完全不记得我?
    杜骊和冷超两边都压着邪火,眼看就要发作现场火拼,童瞳赶紧拦在了山崩地裂前,挤到两人中间,指着冷超身上那件短大衣说:这件挺好看,就它了,这得是超哥最有范儿的衣服了。
    杜骊脸上的表情松了一瞬,跟着说:童瞳都说好看了,你不相信我眼光,总相信童瞳吧?
    冷超看起来很无奈,胡乱点了点头:那就它吧。
    杜骊冷哼了一声,从冷超身上扒下衣服去排队买单,童瞳朝杜骊抬抬下巴:怎么回事又?
    冷超欲言又止:我又不瞎,能看不出这件好么?你特么没看标签,多贵啊,大半个月生活费都没了,有必要买这么贵的吗?
    这样啊,童瞳看着杜骊掏出银行卡刷单,跟冷超说:这是件礼物,是杜骊的心意,既然都买了,你就别垮着个脸,不然人花了钱还要看你不高兴,膈应死了。
    唉!冷超深叹口气,又深吸口气,在杜骊回来之前憋着劲儿调整好了自己。
    冷超看到边城,脸上一抹一切了然于胸的贱兮兮的表情,对两人说:我就说呢,昨儿死命给童瞳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杜骊非说他走丢了,这么大个人,还本地的,能丢么?丢倒是不会,被人拐走可就说不准了。
    童瞳骂他:嘴又欠了是不是?再这么欠下次被女朋友收拾的时候别跟我求救。
    冷超秒怂:那不能,城哥是谁啊,自己人啊,那能叫拐吗,那得叫内销!
    边城在一旁笑着,童瞳哭笑不得,指着冷超跟边城诉苦:哎你不管管?这人这么欠收拾,就会跟我嘴上讨便宜。
    杜骊也帮腔:揍他,他就是欠收拾。
    边城走过来把童瞳拉到身边:别这么嚣张,一家人嘛,相亲相爱不好么。
    童瞳看着杜骊拿回来的格子大衣,突然心里一动,他也想给边城买个礼物,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边城会喜欢的。
    他们在天街逛着,童瞳有意留意着适合边城的东西,外套,衬衫,帽子,围巾他也拉边城去试,试了几件后边城觉察出来:你要给我买衣服?
    嗯童瞳含糊应了声。
    边城脱下外套:我衣服挺多的,四个姐姐扎堆给我买衣服,虽然款式可能都不咋地,就你口里的老干部风,但真的衣柜都塞不下,就别买了吧?
    童瞳突然就懂了杜骊的心情,想送礼物,送不出去,难受。
    边城却说:我们去挑个戒指吧?最简单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吝啬的我终于发车了
    啥?自行车也是车啊
    别被锁啊保佑
    第35章 指环
    金店在一楼,边城跟童瞳过去,今天过节,来买金银珠宝的人都挤得满满当当,边城找到一个店员,给他看了一张银行的信用卡,然后被带到了vip室,关上门,吵吵闹闹都被隔绝在外。
    两人都有些微的不自在,店员倒很亲和,柔声问需要看些什么?
    边城清了清嗓子,说:那个,看看戒指。
    店员秒懂,也没有问出是不是看情侣对戒这样可能会令人尴尬的话,而是直接拿来了几盒黑丝绒衬底的样品款式给两人挑,说:这里面大多是男款,也有男女通用的,比较中性,两位可以挑挑看,如果都看不中,我再去拿其他。
    这些戒指有金有银,还有铂金和一些镶钻的,边城看了眼童瞳:你眼光好,你来挑?
    我们要一样的吗?童瞳手掌遮住了下半截脸,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
    女店员悄悄退到了一侧,让两人自在一点。
    边城说:要一样的,哎?但这样的话,你就不能戴镶钻的了吧?
    童瞳大惊失色,手指紧紧捂住嘴巴,笑得透不过气来:你疯了吗我一个男的戴什么钻戒!
    边城微微茫然:不能吗?他指了指丝绒盒里的有几款:我看这些有钻石的也挺简单好看的。
    女店员趁机介绍说:的确有男士也戴钻戒,造型简单不夸张就行。
    童瞳头摇得似拨浪鼓,他根本不看女店员,盯着边城说:不不不我们就选两个一模一样最简单的素圈就好了。
    他看中一只最简洁的,什么装饰纹路都无,说:要么就这个好了。
    边城拿起来,对着童瞳的手指套上去比划了下,的确好看,戴在中指上略有些大,但简洁的银白色,界面略宽,边缘向内收了一个弧度,衬着童瞳修长白皙的指骨,好看极了。
    他对店员说:那就这个了,两只一模一样的。
    哎好!女店员过来说:这款是铂金的,正好是对戒,我帮两位量手寸。
    一边量一边说:这款现在卖得很火,年轻人都喜欢,店里也有现货,两位今天就可以戴走。
    这么好。童瞳有些开心,突然想到什么,小声对边城说:你的这只我送给你好不好?不许说不好,不然就都不要了。
    边城问女店员:一只要多少钱?
    女店员按着两人的手寸去看了下说:两只戒指尺寸略微有不同,一只克数稍微多一点,大概2500元左右,另外一只2000元左右。
    边城犹豫了下,童瞳抢先说:好,就这么定了,我送给你,你也送给我。
    他眼里有星光,边城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好,这只你先戴着,以后换钻戒。
    女店员终于忍不住掩着嘴笑了,童瞳一下脸红,转过头微微地气急败坏:说一百遍我,不,要,钻,戒,就要这个。
    边城只笑,不说话。
    店员又问:两位需要在戒指上刻字吗?刻在圈内,外面看不到的,当做一个纪念。
    好啊。边城点头,问童瞳:刻什么?
    童瞳想一想,刻名字有点土吧他说:要么简单点,刻一个字母好了,名字的第一个字母,你的里面刻一个大写的t,我的里面刻一个c,怎么样?
    嗯好,就这样。边城叮嘱店员。
    这几天节日,刻字的师傅也都驻店,两位出去逛一圈,过一个小时再过来取货,马上就可以刻好。女店员殷殷切切。
    虽然戒指还没到手,但两人都很开心,说说笑笑地从vip室出来,刚到走廊上,背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叫:边城?
    童瞳拽着边城的胳膊立马松掉,边城回头,看到一个熟悉又疑惑的脸:菁姐?哎,你在逛街吗?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打扮很富贵的女人垮着小包走过来:对啊,小姐妹约了吃饭逛街,顺道看看这家店有没有什么新货,你怎么在这?她回头看了看边城刚出来的vip室:你在买首饰?
    边城已经恢复了镇定:哦对,给朋友挑个礼物。
    他不欲多说,那个叫菁姐的女人也没多问,只是眼光在童瞳脸上停留了几秒,说:这是你朋友?
    对。边城介绍:童瞳,这是菁姐,我二姐的好朋友,这是童瞳。
    童瞳伸出手去:菁姐好。
    菁姐象征性地伸手握了握,店里人太多,跟她一起来的朋友催她快点出去,菁姐便说:人太多我先走了,边城,你现在大了也不去我家玩了,下次把你姐姐叫上,去我家坐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