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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
    赵天苦笑:软软儿,不会再有报应了。
    是了,阮软没有许愿,她怎么会有报应。赵天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
    赵天转头,和陆探对视。
    此时的他看起来轻松了许多,语气里也带着愉悦的调:先生,您做这一行,也不容易吧。
    陆探道:没有,凭天赋吃饭,还挺容易的。要是实在没了天赋,也能靠脸吃饭。
    赵天被逗笑了,他哈哈笑了声,虽然眼里还带着苦涩,但总归是开心了许多。
    赵天说:好了,送我离开吧,在这里装神弄鬼太久,我也累了。
    贴在赵天身上的黄符发光了,上面用血写的往生咒渐渐地浮到空中,在并不亮堂的屋子里引起一道又一道绚烂的光。赵天站在符文的中间,身上的皮肉渐渐缩小,身形也变小了些,但和之前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陆探的灵识突然不稳,他拍了拍额头,低声道:别动。
    一闻到味就忍不住了吗。
    啧,现在不合适。
    看着赵天一点一点的消失,眼里的阴霾却散不去,陆探双手环胸,朝着赵天仰头:赵天先生。
    赵天:嗯?
    陆探:恭喜您,金马奖影帝,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今年,是您得奖了。
    这是他自己凭着实力拿来的奖,陆探道:您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我小时候看过您的电影,当时还想着,在您还没火的时候入个坑,以后我就是老粉了呢。
    一路走好。
    赵天笑道:一路走好。
    阴霾终是散了。
    因为灵识不稳,当初给唐卡和小堂下了遮眼咒也被自行解开了。唐卡见到了在肮脏里的赵天,和最后干干净净的白光,小心脏终于是受不住了。
    呜呜呜呜呜呜赵天先生
    陆探拍了下唐卡的后脑勺:走了。
    顺便给小堂一个手刀,精神敏感的小堂怎么也受不住那力道,一下子晕了过去。
    把小堂交给唐卡拖着。陆探看向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衣衫凌乱的阮软,悄悄施咒,藏在阮软身上。
    不知道阮小姐听说过没,我们道家,有一句话。
    阮软的背影动了动。
    陆探道:阮小姐,善恶终有报,你好自为之。
    第6章 病情 他低下头,藏着一双血眸(二更)
    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莫难的诊所里,陆探正靠在墙上,剥开棒棒糖的糖纸,听到这话也觉得有趣,向旁边看了眼,道:这是神神叨叨说什么呢?
    唐卡:这不是,事后总结一下嘛。
    人家一辈子的事,一句话就总结了?陆探看着紧闭的房门,嘴里含着糖,道,做天师呢,一件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别想那么多。这件事的曲曲折折有多绕,谁对谁错又怎么样呢。
    死者为大,在背后说人家的事太鸡婆了,唐卡另起了话题:老大,我们不去处理监控吗?
    刚起了这个话题他就后悔了,监控录不下鬼的样子,陆探和他在房间里的举动也不过分,其实也没有必要冒险去处理。
    阮软经历过这些事后,她不至于再出来报复了吧?况且还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
    陆探看门内的灯亮了起来,两三下把嘴里的糖咬碎,棍子丢进垃圾桶,眼神闪了闪,道:你不用管监控的事,先回去吧,今天辛苦。
    唐卡应了声,接着道:那老大你怎么回?车是我开来的。
    陆探抬抬眼皮,笑道:两条腿怎么也都回去了,实在不行,在这里住两天。这地方挺养人的。
    这里可是医院啊老大。
    唐卡腹诽着,但看陆探样子疲惫,加上最后竟然没有怼阮软几句,估计是真的累了,随便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唐卡走后,陆探推开门。门内设施简单,墙纸是暖色调,空处只布置了一张躺椅,躺椅对面有个高凳,其他零散地摆放了几个盆栽,一眼就望了个干净。
    这是间催眠室。
    躺椅上躺着小堂。
    莫难戴上眼睛,打了招呼:来了。
    男人穿着白大褂,细白的脖子上带着听诊器,站在干净的屋内倒像个仙人。
    声线平稳,冷冷淡淡,好一个矜贵的人。
    陆探眼尾上挑,调侃道:莫难,你这样子出去当个天师行骗,估计能骗到不少人。瞧你这先天条件多么优秀啊。
    莫难:起开。
    陆探:芜湖~
    莫难是陆探旁了不知道多少支的表哥,两人相识还是在大学,当时莫难实习,给新生抽血,正巧抽到陆探。
    陆探血管细,难找,莫难就一下子捅了个对穿。事后两人面面相觑,陆探年轻气盛,嘴上感谢了几句,最后发现他俩是一个祖宗。
    所以说,嘴上要留德,天道好轮回。
    两人也不打不相识,就这样结下了缘分。
    毕业后莫难自己开了个诊所,专门给那些暴发户工作,越有钱的要的诊金越多,但对慕名而来的没钱治病的人却一文不收,美名其曰劫富济贫。
    莫难的另一个身份,就是催眠师。做天师这一行的,总有委托人或其朋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嘴上乱叨叨的胡说,影响他们和其他人的日常生活。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带他们从心结里走出来,莫难那支就是做这种工作的。
    莫难不理他,倒是自顾自地走进隔间。陆探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着进去后,就问道:说正事,有线索了没?
    莫难道:消息没看?
    太多,没看。陆探道,你那99+的消息抵得上你一年给我发的量了。今早接委托了,诺,你也看见了。哪有时间看。
    莫难的眉心皱在一起:说了今天来找我,我等你一天,你现在才来?
    看着陆探悠哉地将一双长腿在空中荡来荡去的样子,莫难冷笑:行。
    病人都不急,他急什么。莫难认认真真地拿出病例来,给他讲。
    体检报告表明,你得了癌症。莫难开门见山,别的不多说,你只需要知道,除了得了癌症这一点,你的身体,目前是很健康的。
    这种健康是表面的,如果你现在不开始对自己好一点,你的身体会从内部开始发烂发臭。在别人都觉得你一点事没有的时候,你会突然死掉。
    陆探打断道:什么你啊我的,代入感极强好吗,你这个医生是不考虑病人的想法的啊,哪有这么直白的告诉病人病情的,请你委婉一点。
    莫难真的以为陆探对他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才故意这样说。
    推了推眼镜,念在两人还是兄弟的份上,莫难合上报告,道:说说吧,遇上什么事了。
    莫难在接到体检报告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陆探惹上了脏东西。毕竟一个身体健康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得了肺癌,还已经到了中期,这怎么想都匪夷所思。
    但陆小少爷已经很久没跟着那边去做什么事了,这边他自己找的活,还不至于会把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状况中。
    只有问清状况,才好对症下药。
    陆探不打算瞒着莫难,有些事还没有解决,他想再多活几年。
    于是陆探换了个姿势,和墙色一样白的脸上浮起了笑意。他拉上室内唯一一户窗子的窗帘,道:来,让你看看。
    看什么?
    莫难皱眉,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你这是要做什么?这是我诊所,别带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陆探发生了物种上的变化。
    陆探被一脸严肃的莫难赶了出来,后者匆匆道:你让我想想,这几天别来找我。
    门一下子被关上。
    这才像个有温度的人嘛。
    陆探心情好了很多,礼貌地关上诊所的大门后,穿上大衣准备离开。
    此时的天空黑压压一片,像是要下雨。空中没有多少星星,风吹得倒是凉快。路灯照的那幽暗的巷子更加恐怖,一只猫突然从墙边掉下,叫了一声后跑开了。
    多看了几眼,陆探扭了扭脖子,想起今天接的委托,以及残留在屋内的气息。
    还有监控。
    陆探深邃的瞳孔中幽幽地泛着红色,他舔了舔后牙槽,凭空闻到了好闻的味道。
    好饿。
    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
    奥利很生气。
    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今早出去的人类还没有回来。他布置好的见面礼此刻已经干涸,印在地毯上显得格外恶心。
    还有招呼来的几个小幽灵,都因为等不及而早早离开。
    地毯他很喜欢,这家里的一切他都很喜欢。为了不让地毯从此被丢入垃圾桶,他最后还将它刷干净了。
    真是烦人,人类不都喜欢早早回家吗,那人类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被我吓到屁滚尿流地滚回家啦?
    想到这一可能性,奥利眼神闪了闪,倒觉得这样也好:对啊,这样就没人过来打扰我了
    咔嚓。
    呦呵,回来了?
    门上的锁被钥匙打开了,奥利抱着昨天被他弄脏的那件衬衫,带着十成十的恶意,咧开嘴来,准备给陆探一个下马威。
    奥利声音诡异,伴着扭曲的童音,衣柜吱呀吱呀的响声,他打算把陆探吓得跪下叫爸爸。
    门开了,奥利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呵呵呵呵呵,哥哥你回来
    了字还没有发出声,就对上了一双血腥的眸子。
    奥利瞳孔猛地一沉。
    屋外雷声阵阵,冷风一个劲地灌进屋内,屋内的鬼倏的感觉到一股寒意。大门打开,被雨水淋湿透的人类站在玄关处。
    不,这怎么会是人类呢
    陆探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黑气,肤色衬的黑夜更加深邃,身上的大衣被雨水侵略了个干净,此时正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原本整齐的发型此刻贴在头上,黑色的发丝下,藏着恶鬼一般的血眸。
    头发挡住了视线。
    陆探将头发从前面捋到后面去,顺势低下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滚。
    没有一点人类的味道。
    奥利哆嗦着缩回手,双拳攥的紧紧的,眼里挤出不存在的泪水,故作轻松道:我、我走就是了。
    妈呀,这人疯了快跑。
    站住。陆探看见他手上的衬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他眯了眯眼,道,衣服
    我洗,我现在就去洗!我衣服洗的可好了哥。
    奥利抓起衣服就跑,一溜烟消失在会客厅。
    陆探目光深沉,看见小孩消失,脱下弄湿的大衣,丢在玄关。他身体重重的,眼皮也在打架。
    好困。
    尚存的理智促使他换了鞋,去浴室擦了擦头发后,一摇一晃地走上了漆黑的二楼。
    .
    再次醒来时,陆探觉得自己精神百倍。
    新的一天就像心情一样明媚,只不过明媚的是声控式射灯,能看见的窗外夕阳已渐渐落下。
    陆探打开手机,原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微信一大堆,最热闹的还是直播的舰长群。这群最忠实的粉丝嚷嚷了一天探探无故缺直播探探人间蒸发之类的话,硬是让群消息变成999+。
    只加了一个粉丝群的陆探,此时已经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后,便下了楼。
    依稀记得自己鬼混回来时把大衣丢在了门口,抬眼望去,门口空无一物。
    竟被挂在了一楼的阳台。
    和他睡之前乱丢的湿衬衫、湿黑裤,以及之前被血染了色的衬衫一起,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风从被打开的窗子处吹进来,一排衣服纷纷起舞。
    皮鞋也被弄干净,立在墙边。
    陆探伫立,思索片刻,抬手敲了两下衣柜门。
    门开了,原本满身带刺的小孩正趴在门口,被血染红一半的小脸伸了出来,咧开嘴露出空荡荡的门牙,毕恭毕敬道:哥哥,怎么啦?
    语气里却难掩害怕。
    陆探挑眉:做什么亏心事了,干嘛呢这是。
    奥利腼腆一笑:没事呀哥哥,你去忙吧~不用在意我~
    陆探又多看了几眼,松开扶在门框上的手,扬扬头,也没多想些什么,心里对奥利多了些许欣慰。
    合租第二天,陆探很满意。他摆摆手道:有事找我,别客气。随后便打开放在桌上的电脑,开始测试直播设备。
    身后的奥利,笑颜还挂在脸上,眼睛也是弯弯的。
    但他的内心
    呜呜呜呜呜呜这个笑面虎。
    笑里藏刀,没安好心!
    还有事找他,不被他吃才怪!昨晚带着一身乱七八糟的鬼气,不知道吃了多少鬼!
    不知道陆探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的奥利,在背后说了好多坏话。小孩越想越气,差点要离家出走。
    在灯光照耀下的陆探,穿着暖和的毛衣,带着耳麦,挑花眼总在不经意间弄人心弦,勾人的嗓音道:晚上好,欢迎大家来看我的直播。今天熬个夜,补一下昨天的时长抽三个水友四排。
    键盘敲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昨晚和今天加起来累了近一整天的奥利抱着自己的小抱枕,目光幽幽地看向罪魁祸首。
    新来的舍友太强了,打不过。
    呜呜呜呜呜呜我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