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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贫僧心悦你 第60节
    这对皇帝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他喜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他与先皇后的儿子,竟不是落马而亡...
    皇上仰天落泪,“你...受谁指使?”
    九贤王抿唇,皇上抬手将九贤王推开,“狼子野心.....”
    “父皇!”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都给朕滚出去.....”
    殿内极静,却忽然响起稚稚童音,“皇祖,父亲杀了阿淳的母亲,求皇祖救救阿淳....”
    阿绯看见皇帝的手轻颤。
    阿淳哭着扑上去,“呜.....父亲好可怕,求皇祖救救阿淳.....”
    皇上拍着阿淳的后背,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他....为何杀你母亲啊?”
    为什么?阿淳说不清楚。
    “还有宫女,好多死人,皇祖....好多死人.....”
    阿绯落泪,“那宫女叫做周桂芳,因窃取宫妃金钗被发配皇陵。她曾亲耳听见罪女与震霆太子密谋杀害云霄太子。外逃半载,却还是被找到了.....”
    皇上静静地听着,似乎听得不是自家的祸事,“太子就杀她灭口?”
    阿绯说,“是。”
    阿淳哭得委屈,“皇祖,父亲教阿淳念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不是夫子教的,阿淳不乖,阿淳说谎话....”
    阿淳伏在皇祖腿上,啜泣不止,皇上拍着他的后心,“朕知道了.....孙儿乖,不哭。皇祖还没死呢....”
    禅机的心凉了大半,他再也不去看阿绯。她从来不骗他的,可骗他至深的就是她。
    皇上的目光落在了阿绯身上,“谋害太子,诈死欺君,以假名假身份将朕与太后耍得团团转,几罪并罚,够你死几回了。”
    阿绯没有反应,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禅机猛然抬头,“皇上!她说谎!不是这样,云霄太子根本不是她害死的!”
    第68章 阿绯,贫僧恨你
    第六十八章阿绯,贫僧恨你
    皇上笑着,咳嗽不止。外面的太监听见慌忙赶进来,尚未至屏风,便听见皇上的声音传来,“你站着。”御前太监便不敢再往前,执着拂尘立在原地。
    皇上说,“说谎?说谎还是欺君。”阿淳不哭了,皇上颤巍巍地替他擦去眼角的泪包,意味深长,“唐绯,既然你认罪那就必须死...”
    阿绯深深地叩头,闭上眼,泪已落。她这辈子,还是辜负了一个人,还是欠了一个人,下辈子再还吧....
    她说,“罪女...认罪,伏诛。”
    九贤王看着她黑鸦鸦的发髻:唐绯,本王....敬你是条汉子。
    皇上咳得厉害,蚕丝绢上咳了血。
    “父皇,没事吧?要不要叫御医进来?”
    皇上摆摆手,“叫什么御医....老九啊,你瞧瞧朕的这些好臣子,好儿子,一个个算计朕,摆布朕...”
    屏风外的御前太监慌忙跪地。
    皇上旨意,“来人,将罪犯唐绯押入邢狱司,待朕查明真相,择日.....”
    禅机不能接受,“皇上!”
    皇上没有看他,“处斩示众。”
    好好的太子妃,眨眼间变成了阶下囚。原因,欺君。至于为何欺君,外人不知。
    走在冷风中,禅机失了魂识,他仰望灰蒙蒙的天,“王爷,岳某是在做梦吧。”
    九贤王停在了禅机身边,“不管她是不是从犯,皇上都需要她认罪,需要她伏诛。”
    禅机笑得潦倒,“哈哈哈哈哈...所以,用她指认太子才能说服世人对吗?”
    九贤王没有真正的恋过哪一个女子,他不知道失去另一方的滋味,可是他也明白这对禅机来说很残忍。却也还是点头,“唐绯很明白,父皇也明白。你....”
    禅机甩开九贤王搭上来的手,“那什么偏牺牲她,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你?!她只是个姑娘!一个好不容易从死亡中爬出来的姑娘!她没有享受过多少关爱,她的前半生都是苦,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她?”
    “云霄的债,我来还!我来还行不行?!”
    向来尖牙利嘴的朱翎无言。
    禅机仰天长笑,笑得苍凉,笑得叫人心酸,阴沉沉的天竟飘起了雨丝。他被绊倒在地,一手指天,“你也知道伤心吗?你也会流泪吗?哈哈哈.....我忘了你不长眼啊,哪里会流泪.....”
    冬日的雨,落地成冰。
    禅机不笑了,眼睛里的泪也干了,他蜷缩着,闭上眼什么都不想想。可是阿绯,沦为阶下囚的阿绯,被带走的那一瞬间,钗环落尽,他的心很疼.....
    底下人擎着伞,九贤王伸手接过,他蹲下替禅机挡雨,“事已至此,你就是冻死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禅机低笑,“她想,她怎么不想?她就是想折磨我,我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挖心还债来了。”
    九贤王气恼,硬是去拉他,“你给本王站起来!”
    他随着入宫,本想替她作证,证明她的死而复生,证明她是受害者。谁知道,她瞒着他,存了必死的心。禅机修行半生,从未恨过谁。这一天,他恨自己,恨自己爱她;恨阿绯,恨她的心狠。她对自己狠,更对他残忍....
    .....
    当太子得知消息的时候,阿绯已经被押入囚牢,成为重刑犯,皇上下了圣旨任何人不得探视。他无处得知阿绯犯了什么罪,逼问御前太监,那太监被他的威胁吓得尿了裤子,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夕之间,皇上郁火攻心,吐血昏迷。
    九贤王才看到的那一点希望,转瞬陷入了泥淖。禅机被他带回王府,却日夜饮酒,酩酊大醉,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什么事他都不想看不想听。
    朱翎分身乏术,他守在皇帝床前。
    皇上有过一瞬间的清醒,他用尽力气抓着朱翎的手,“朕要....朕要....废..废太...”
    手滑下,话却没有说完。
    “父皇——”
    藏在殿中的阿淳挂着泪跑出来,他只剩皇祖可以依靠了,皇祖不能生病,“皇祖...皇祖....”
    “御医,御医——”
    走进珠帘外屏风的唐万山,如遭雷击。他匆匆离去。
    唐万山已经将所有的女儿都折进去了,阿绯原本是他唐家的希望,可她不争气,双脚踏进了囹圄。太子,太子不能被废,一旦废太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丞相也到头了。
    他知道太子还喜欢阿绯,只要皇上就这么没了,太子的位置就能保住,阿绯依旧是太子妃,甚至皇后太后,他唐万山他唐家依旧风光无两,位高权重....
    .....
    太子一把抓过唐万山,“你说什么?”他早已变了模样,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温良、随和的太子,他被权欲支配着,他早已面目狰狞。他手上的鲜血,令人毛骨悚然。
    东宫,也早已变成了人间地狱。从阿淳失踪开始,从阿绯入狱开始。太子稍有不顺,宫人的命便是他发泄的出口。
    如今,就连唐万山见了他竟也有些莫名的怕。那张脸透着阴狠,透着嗜血,令人不得不怕。
    唐万山弯着腰,“老臣听得千真万确,皇上,他要废太子啊!而且....”
    太子危险的眯起了双眼,“而且什么?”
    唐万山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他抿了抿唇,“而且,老臣在乾安宫听见了皇长孙的声音。”
    太子连日来几乎夜夜无眠,那双眼睛充满血丝,眼下青黑,薄唇泛紫。不知为何,竟给人一种他天生应当如此阴狠的感觉,“.....是吗?”他嘲笑,“真是孤的好儿子,竟然跑到皇祖那里躲起来。难怪孤找不到他。”
    “他以为皇祖能保护他吗?小杂种,难怪孤的爱妃深陷囹圄....”
    唐万山不敢出声。
    “敢背叛孤的人,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太子,那阿绯....”
    太子转睛,眼白泛着血红,“岳父大人放心吧,孤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呢.....”
    唐万山抹掉额上的冷汗,“...是是是。”
    太子将花瓶中的梅一片一片揪下来,碾碎,汁液沾在了指腹上,他摩挲着,“丞相,孤看父皇他老糊涂了,应该也活不长了。反正早晚孤都是要登基称帝的,不如让这普天同庆的喜事来的早一些,你看如何啊?”
    太子的想法与唐万山不谋而合。
    唐万山忽然后退,双膝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哈.....”
    这一声万岁,令太子仰天长笑,声声尖锐,其音穿透东宫。
    太子居高临下,“爱卿平身——”
    那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回荡。
    唐万山起身近前去,“皇上,老臣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请讲。”
    唐万山搓了搓手,“老臣以为,为了以免夜长梦多,近日便可安排动手。老皇上时日虽无多,可....他万一再清醒个一时半会儿,下一道旨,废太子那不是很轻易的事吗?”
    太子满眼的阴霾,“说说你的主意。”
    “逼宫。”
    “逼宫的理由呢?”
    “九贤王与那岳君默不正是您逼宫的理由吗?皇上身边出了奸佞,九贤王意图篡位夺权,毒害皇上,您带兵清君侧,那岂不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吗?”
    太子目光微转,“毒害皇上....”
    是啊,朱翎不就是现成的吗?篡位夺权,不惜下毒谋害缠绵病榻的皇帝,历朝历代,这种事上演的还少吗?
    朱翎很满意唐万山这个智囊,反掌轻轻地拍着唐万山的侧脸,“不愧是唐丞相,当年肯为前途牺牲方津津,肯为孤牺牲唐绯,如今孤的父皇也被你算计了。”
    唐万山拿不准朱翎话里的意思,他有些惶恐,“老臣一片赤胆忠心.....”
    “哈哈哈...孤喜欢!”
    面对阴晴不定的太子,唐万山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同时,九贤王留在宫中的宫人将唐万山匆匆离开乾安宫的事贴耳告诉了九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