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继续说道:“因为你们带动了那些浑浑噩噩的东区黑户,让他们开始有了勇气去反抗不公的待遇,让他们认识到了可以有不同的世界,所以让那时候的政府官员极为头疼,甚至想要申请中央区的军事调动。”
“可是,好景不长,这场动乱匆匆结束,想要救赎东区黑户的亚伯,最终被那些饥不择食的黑户们分尸而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同时让东区陷入更加严密的封锁之中,再也动乱的可能性。”
方逸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抬眸看向面色阴冷的蒋烨,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作为亚伯的好兄弟,为什么会选择背叛他?而你又是怎么搭上方瑜这条线的?”
方逸不再开口,等待着蒋烨的回答。
而蒋烨却像是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脸部肌肉微微抽动,显得有几分痛苦。
沉默,隔着一张堆满食物的桌子,悄然蔓延。
但是四周的欢声笑语,又不断传入他们的耳朵里,让沉默更加沉默。
“呵。”
蓦地,蒋烨轻笑了一声,恢复之前的淡然模样:“这些话,都是海曼说给你听的吧?你想问的这些问题,也是海曼让你问的吧?”
“这么久了,他的处事风格还是一成不变的懦弱和愚蠢。”
方逸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反驳蒋烨的话。
蒋烨也不需要方逸的反驳,他语气淡漠地回答着:“还能有什么理由背叛,当然是因为我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可是你和亚伯……”
“哦,我和亚伯的确是一起长大的,我七岁的时候就当了扒手,有一次偷到他的身上,不小心被抓到,结果他说我这样偷东西不太好,让我去他家的小作坊做点零工赚钱,但我受不了这么辛苦地工作,又出去偷东西了,可惜东区就这么大一点,我还是被他给抓到了。”
“我以为他会咒骂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我,叹了一口气,说是会给我介绍更好更适合小孩子的工作,亚伯真是个好人啊,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这么称赞他。”
“但我偏不!”
“那个时候,我恨透了他那张清高的脸,伪善的笑,我恨他看向我时的怜悯眼神,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有自认高人一等的人,才会用这种眼神去同情怜悯那些低等的人。”
“当然,我不能否认他的确是很善良,但是他的这份善意,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
方逸对于这样倒打一耙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你可以拒绝。”
“我要是拒绝了,谁给我饭吃啊?我的赌鬼爸妈?还是我那个染上性病的姐姐,又或者是我嗷嗷待哺的弟弟?”
蒋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的上扬弧度越来越大,仿佛像是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但他说得,偏偏是他自己。
“亚伯是被发配到东区的,他的家底很好,很多人都想和他套近乎,包括我们一家人,所以借着他帮助我的机会,我和他做了所谓的朋友。”
“说来惭愧,从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我的生命里就这么一个朋友。”
“但他太会交朋友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我能分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所以我用了另一个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