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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簇 第3节
    谭丽娘说:“就当死了吧。”
    陈公公一惊,立刻转头看向呦呦,呦呦正关注着他们的动静,接触到陈公公的视线,就对他眨眨眼。陈公公再转回视线看向谭丽娘,谭丽娘低垂着头,双手交缠在一起,并没有看向自己,兀自往下说着,“我会办丧事,就说人在路上病死的。户籍等事请你们自己处理,我不会插手。”
    陈公公没想到谭丽娘如此果决,忍不住开口劝道:“我来本是遵公主驸马吩咐,带你们一家上京去享福的,想不到娘子竟如此不顾夫妻情义,就算不顾夫妻情义,也该让孩子们与父亲团圆、享受天伦之乐才是。”说到后面,竟隐隐有威胁之意。
    呦呦听到这儿心里一惊,这老太监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兄弟姐妹强行带离谭丽娘身边吗?不不不,绝对不行!不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就冲陈士梅这喜新厌旧贪图富贵荣华的性子,也坚决不行!
    呦呦如此一想,立刻从炕上蹦下来跑到谭丽娘身边,抓住她的袖子不再松开,“娘!我们不走!我们要和娘在一起!”
    谭丽娘抬起手摩挲着呦呦的头发,慢慢转头看向陈公公,露出一个悲凉而讽刺地冷笑,“夫妻情义?他有吗?难道不应该是忘恩负义?父子天伦?他配吗?”
    呦呦站在谭丽娘身边用力点头,心底赞同:他没有,他不配。呦呦想了想,瞪了老太监一眼,走回去把怀瑾从炕上抱下来,出去了。陈公公只以为是小孩子发脾气,并没在意。
    呦呦领着怀瑾走到院子中间,弯下腰同怀瑾说:“弟弟,你哭,你哭。”
    怀瑾不懂呦呦想要做什么,嘴里含着大拇指歪着头大大的眼睛看她,呦呦哄骗他,“你哭我就给你糖吃。”那糖还是过年的时候谭丽娘买回来的最次的那种黄糖,呦呦一直舍不得吃。
    怀瑾一听有糖吃,当然立刻就哭,呦呦站在他身边教他,“大点声,一边哭一边喊爹。”
    对于怀瑾来说,没有记忆的父亲怎么比的上有糖的姐姐,立刻放开嗓门嚎啕大哭起来,“爹啊——”别看怀瑾人小体弱,可是他嗓门大,声音有尖利,这一嗓子能传出老远去,起码四方邻居能听得到。
    呦呦想了想,光怀瑾一个人哭太假了,干脆,呦呦也开始哭起来,声音比怀瑾还大,一边哭还一边往地下一坐,“爹啊!你咋死啦!爹啊,你快回来啊!我想你啊!”
    如果说一开始呦呦还有做戏的成分,只是为了让附近邻居知道这件事,然后把“陈士梅病逝”这件事坐实,到后来她哭着哭着就想起了自己在种花家的爸爸妈妈,三年多的思念和孤单如潮水般袭来,呦呦越哭越情真意切。
    怀瑾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也哭,但是看到呦呦哭得伤心,想着是不是姐姐要反悔不给他糖吃了,就更加卖力地哭起来。
    这姐弟俩在院子里痛哭,屋里谭丽娘可坐不下去了,立刻出来查看,看到两个小儿女站在院子里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喊着爹呀娘呀的,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捏着帕子擦眼泪。
    跟着母亲从屋里出来的陶陶和怀宇看到不知道弟弟妹妹哭了,就连一向坚强隐忍的母亲都开始掉眼泪,也忍不住啜泣起来。于是,情形演变成了一家五口站在院子里大哭小泣。
    陈公公看着这情形,知道今天怕是谈不了了,叹了一口气,甩着袖子走了,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开。
    陈公公他们一离开,在院子外头等着听消息的各位邻居就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围着谭丽娘七嘴八舌地问不停。
    其实谭丽娘之前说就当陈士梅已经死了,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主要是她没想到陈公公会来得如此迅速,她连对策都还没想出来。现在经过哟哟和怀瑾这么一闹,好像事情有些无法收场。
    谭丽娘啜泣着回想到陈士梅曾经对她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再想到现在他抛弃妻子攀附富贵荣华,心下一狠,干脆点了头默认。
    如果说一开始邻居们还只是通过哟哟的话来推测,现在谭丽娘都点头了,看来是真的了。立刻,“谭家的上门女婿病死在赶考路上”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般飞出这座小小的庭院,传播到整个镇子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小胖:我的糖给了弟弟,我吃什么?
    糖糖:不如,大家投喂些评论?
    ☆、第五章(修个小bug)
    第五章
    谭家的上门女婿、陈举人在进京赶考的路上病死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同一个想法:这家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接二连三的死人。
    呦呦哭了一阵,等到邻居们都散去的时候,就慢慢停了下来,但是因为哭得太用力,连着打了好几个哭嗝,被谭丽娘喂了好几口水才止住了。
    怀瑾因为不懂事,被谭丽娘抱着哄了一会,早就不哭了。此刻看到呦呦也不哭了,就凑过来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糖。”
    呦呦哭了一通也觉得有些脱力,就领着怀瑾去厢房里她藏糖的地方找出两块黄糖,她和怀瑾一人一块坐在门槛上分了吃。
    嘴里含着糖,呦呦此刻后悔起来。居然忘记了要“分手费”和“赡养费”!要个几百两银子,足够她们一家五口过好几年了吧?不,几百两哪够,公主可是皇帝的妹子,有钱着呢!
    呦呦的想法没错,公主有钱,陈士梅嫁的这位公主更有钱,不过这位公主可不是皇帝的妹子,她是皇帝的女儿,皇帝的老来女也是最受宠的女儿。
    此时的京都城,金碧辉煌的皇宫中,公主正在拽着皇帝的袖子在撒娇,老皇帝的手里原本拿着本奏折都被这个老来女给晃掉了。
    “好了好了,不要晃了,为父的脑子都被你晃成浆糊了。”老皇帝把自己的袖子从女儿手里抽出来,“说吧,到底什么事?”
    玉瑶公主不拽袖子了改为抱住了皇帝的手臂,“我要嫁探花郎。”
    老皇帝回答的特别干脆,“不行,你是公主,怎么能嫁。”
    “不能嫁,那就娶。”公主同她的父皇讨价还价。
    “那也不行,探花郎比你大七八岁,太老了。再说,按他的年纪在民间恐怕早已娶妻。”皇帝依然不同意。
    “没有的,我打听过了。”玉瑶公主心想:就算他娶妻了,也可以休妻嘛,按照日子算的话,陈公公应该已经到了吧。
    皇帝自然不可能偏听公主的一面之词,于是招来这次殿试的主考官吏部侍郎李大人,得到的答案当然和公主说的一样。
    等李大人离开,皇帝依然犹豫不决,玉瑶公主想了想,决定下一把猛药,俯下身在皇帝耳边偷偷说了一句,皇帝听了立刻震怒。
    “什么?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居然敢对你……来人,将探花郎给我绑来!”
    “父皇!”公主赶忙拦住皇帝的怒火,“他不知道女儿是公主,而且,而且,女儿是自愿的!”玉瑶公主说着竟露出了羞涩的神情,“而且,您也不想让自己的外孙没有父亲吧?”
    事已至此,皇帝无可奈何了,恰好此时外头太监禀告说探花郎到了,皇帝想了想,就召人进来,询问一番后,下了旨,将探花郎赐婚与玉瑶公主。
    且说呦呦和怀瑾在厢房门口坐着吃糖,正房那里已经开始人来人往了。呦呦不懂古代丧事要怎么办,不过,不论怎么办都得有尸体吧?
    谭丽娘对外的说法是,陈士梅得的是传染病,就地火化了,骨灰过两天送到。又说:家中贫困,丧事从简,因此不对外发送讣告、不接受吊唁,只等骨灰送回小殓大殓过后下葬,就将闭门守孝三年。
    即便如此,以前受过谭耀宗恩惠帮助的人、还有陈士梅以前的同窗或者同年都上门来吊唁过,或多或少的送了些丧仪。
    呦呦不知道古代丧葬仪式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要办丧事,总得有尸体啊,没有尸体起码也要骨灰啊。现在她们一家上嘴唇碰了下嘴唇说人死了,死了尸骨呢?没有尸骨得有骨灰吧?
    谭丽娘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等到天黑了所有外人都离开只剩了一家五口时,开始坐在炕上唉声叹气,过了很久,她下了炕,端着一盏煤油灯进厨房翻找了很久,找出一只腌菜坛子,然后开了灶门,鼓捣了很久,声音大的屋里的四个孩子除了睡着的怀瑾另外三个都出来扶着门框看。
    一盏茶后,谭丽娘把从灶里掏出来的锅底灰装进腌菜坛子里,往今天临时布置的灵堂的供桌上一放,然后洗了手招呼着三个孩子进屋睡觉。
    呦呦在跟着谭丽娘身后进屋时朝身后那个“灵堂”里的腌菜坛子看了一眼,心想:谭丽娘还挺聪明的。
    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除了最小的怀瑾和芯子里是个成年人的呦呦,剩下的两个孩子都还在震惊和不可置信中没有出来,恐怕就连谭丽娘都有些懵,因此一家五口谁都没心思说话,熄了灯各自怀着心思睡去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呦呦是第二个醒来的,她睁开眼的时候谭丽娘正在悉悉索索地穿衣服。乌蓝色夹袄棕灰色裙子,这身衣服上一次见天日还是两年前外祖去世时,如今家中“再逢丧事”,不得不翻出来。穿完夹袄和裙子,谭丽娘又在外头套了一件白麻衣,正在系带子的时候,看到呦呦醒来睁着眼看她。
    谭丽娘走过来在呦呦的头上停下来,抚了抚呦呦的脸,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娘去做早饭。”
    呦呦躺在被窝里,用脸颊蹭蹭谭丽娘的手心,小小地打个呵欠,闭眼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还在炕上睡着的只有自己了,连小怀瑾都醒来正伸着胳膊由大姐陶陶给穿衣服,两个人都是深色衣裤,外头罩一件白麻衣。
    怀瑾什么也不懂,大姐给穿什么他就穿什么,然后转头看到呦呦醒了,就对她咧着嘴笑,还伸出一根食指在脸上划拉,意思是“二姐睡懒觉羞羞”,呦呦才不在乎,对着怀瑾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始起床穿衣服——在陶陶的帮助下。
    才吃过早饭,谭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谭丽娘看看时辰,还不到吊唁的时间,这么早谁会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陈公公的两个随从之一。这人手里捧着一个白瓷骨灰坛,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包袱,见谭丽娘出来,就将手里的骨灰坛子递给她,“这是陈举人的‘尸骨’,因为得的是痨病,请他做西席的那户怕传染,自作主张烧了。”
    谭丽娘心知肚明,也不做声,接了骨灰坛子就要转身回去,又被来人叫住,把胳膊上挎着的包袱递给丽娘,“这是陈举人的一些物品,请您收下。”
    谭丽娘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接,“您找地方烧了吧。麻烦了。”说完转身回了院子,却在关大门的时候被来人拦住了。
    “谭娘子,”那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说完将包袱往骨灰坛子上一放,转身离开了。
    谭丽娘低头看了看,关上大门抱着包袱和骨灰坛子回屋了。回了屋子,她就把灵堂上那个装了灶灰的腌菜坛子拿下来,换上手里这个摆好,然后提着包袱进屋,在四个孩子注视下打开包袱。
    包袱一打开,呦呦就倒吸了一口气。包袱里面并没有什么衣物之类所谓地“遗物”,而是一摞银票,数量不少,面额却不大,有五两十两的还有三十两五十两的,只在最底下有五张一百两的。呦呦算了算,这些银票差不多能有一千两。
    一千两哎!一千两是什么概念?以花呦呦在种花家时的白银价格来算,1g白银是差不多二十块,50g是一两,那就是差不多一千块。一千两白银就是……一百万!
    一百万啊!暴发了啊!可以在除了北上广以外的二三线城市买一套四五十坪小型公寓加平装了哎!如果租出去的话,就可以当包租婆了!如此想着,呦呦就忍不住露出财迷的笑容。
    “小妹,你在笑什么?”一家子都对着这个包袱里的银票和银子发愁的时候,花呦呦忍不住笑出来声,惹得陈怀宇不得不出声问她。
    呦呦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并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呦呦才发现自己兴奋过头了,为了掩饰她的失态,她假装天真地看向谭丽娘,说:“有银子了啊,有银子是不是就就能买肉吃了?娘,我想吃肉!”
    其实呦呦大概能理解谭丽娘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不受嗟来之食”“不接不义之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类的想法,可是呦呦不一样,呦呦有自己的想法。别说是陈士梅忘恩负义抛弃妻子攀附荣华在先,就算是和平分手协议离婚,还要给未成年的孩子以赡养费呢,四个孩子一千两已经算少的了。
    此时呦呦看到谭丽娘脸上出现一丝松动和心疼的情绪,又注意到她说到想吃肉时怀宇和陶陶渴望的目光,以及怀瑾大力吞咽口水的动作。呦呦决定再加一把火。
    “不能吃肉吗?那我不吃肉了,娘,留着银子给哥哥交束脩买纸笔吧!”呦呦“懂事”地说,同时还大力咽了一口口水,手指却在背后悄悄捅了一把怀瑾。
    怀瑾也不知道是突然开窍了还是怎么的,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看向谭丽娘,可怜兮兮地说:“娘,肉肉。”
    谭丽娘看看眼前的四个孩子,陶陶虽然说是十岁了,个子却和八岁的怀宇差不多,头发也不够黑不够顺,这样下去怕是要出问题。再看陶陶身边的怀宇,穿一件洗到发白的苍蓝色书生袍,头上的书生头巾也快要没了颜色,之前她去他的书房看到他在用一支快要秃了的毛笔还笑着安慰自己很好用不需要买新的。怀宇的身边是呦呦,呦呦今年按周岁算是四周岁,虚岁五岁。因为三年前的一场病,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胆小懦弱,反而古灵精怪,以至于自己觉得她懂事了不用操心太多了,现在才发现,这个孩子瘦的厉害。挨着呦呦的是最小的怀瑾,自从怀瑾生下来就格外虚弱,一场病接着一场病,到现在连蛋羹都没吃过几次,更别说肉。
    谭丽娘把四个孩子挨个看了一遍,又想到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男人,她做了一个决定:收下这笔钱,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们想吃肉就吃肉!
    作者有话要说:  2017-09-24,修文,修个小bug,就是大家一直又争议的房价哪里,首先作者承认没有细查北京三环以外的房价,是我的不严谨,第二我当时说的是小公寓,可能大家对单身公寓的定义不明确,那就是小公寓一般都是四五十坪最多,甚至还有二三十平的,租出去等于钱生钱。第三,没什么第三了,就酱紫。
    ☆、第六章
    第六章
    呦呦看着谭丽娘的脸色从犹豫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知道她会把这笔银子留下来而不是傻乎乎地送回去了,心底就松了一口气。
    等到三天小殓七天大殓结束,在邻居的帮助下,谭丽娘带着四个孩子披麻戴孝地将陈士梅的“骨灰”送到祖坟里下葬,又哭又嚎了一上午,将她对陈士梅的死的那点“悲痛哀思”全都哭出来。下午回家又拿了五两银子请隔壁的邻居张婶帮忙置办了一顿豆腐饭——一顿豆腐饭最多也就花费三两多一点,剩下的自然是张婶的辛苦费。
    张婶是这条街上的一位妙人,嘴巧不说也特别会办事,街坊邻居们有什么事都喜欢请她帮忙。一来她的确会办事,而且每次办事都办得让主家心里满意心里舒服,二来也是因为张婶的男人张大壮在县衙当捕快,也算是给张大壮的面子。
    谭丽娘头一天才带了银子去了隔壁,第二天张婶就提着一篮子鸡蛋过来了,同时还把谭丽娘给的五两银子还了回来。看到张婶还了银子,谭丽娘愣住了,以为是张婶有什么为难之处。
    “张嫂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是银子不够?”谭丽娘说着也露出了为难之色,从柜子子里取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只有两块碎银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两,谭丽娘握着碎银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定把银子放到张嫂子面前,“家里就这些了,请张嫂子看在我爹和您公公的面上,办一场体面的豆腐饭吧。”
    张嫂子一直没说话,知道谭丽娘把银子塞进她手里才笑了起来,“哎呀!看丽娘妹子你说的这话,太见外了!我来可不是跟你要银子的。”
    说着,张嫂子把手里的那块五两的银子和两块碎银子都放回谭丽娘的钱匣子,“我昨天收了你的银子,孩子她爹知道了就训了我一顿,说我不懂事,你家正是困难的时候着五两银子怕是全部家当了,让我今天赶紧还回来,我这就过来了,顺带了一篮子鸡蛋当赔礼。”
    谭丽娘立刻面露感激之色,“张大哥客气了,嫂子也是太客气,他们男人家不知道日子辛苦,可不能一味地听他们的。”然后话音一转,“不过既然张大哥和张嫂子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这辛苦费,嫂子还是要收的。说着把两块碎银子放到她手里去。
    张嫂子嘴里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了”,将两块碎银子揣进了兜里。
    张嫂子和谭丽娘又唠了些家常说了些豆腐饭的具体事情,就离开了。
    送走了张嫂子,谭丽娘把那个装了五两银子的钱匣子放回柜子里。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呦呦却觉得不太对劲,张婶那么精于算计,可不像是这么大方的人。
    对于呦呦的疑问,谭丽娘心里却清楚的很,八成是为了陶陶。张家有两个男孩,大的今年十四,小的十岁,大概想着陈士梅死了,两家算上门当户对,不,应该说谭家此刻还不如张家,张嫂子大概想要求娶陶陶,只是孩子们还小,先慢慢来往着罢。
    其实谭丽娘还真猜对了一大半。
    昨天她去张家同张嫂子说了之后,张嫂子就已经在动心了。等晚上张大壮回家来就跟他商量了,张大壮别看叫大壮,人长得也壮,却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听自家婆娘说完,迟疑着问:“这行吗?”
    张嫂子偏头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行的?要说这以前我可能还犹豫着,虽然公爹和谭举人是一起长大的,你这个捕快也是谭举人帮找的,两家看起来像是情分不浅,但是两家毕竟门第差着,后来陈士梅又中了举人,不知道哪天就中了进士做了官,陶陶就变成了官家小姐,就更不敢想了。现在却不一样了,”说着,张嫂子长长出了一口气,“谭举人没了,陈举人也没了,他们一家子妇孺,此刻怕正是缺依靠的时候。”
    张大壮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我们现在说这件事,会不会有些……”他没什么文化,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那个恰当的词。
    “你想说趁人之危啊?”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咋知道我想说啥?”张大壮嘿嘿笑了两声,“还是娘子懂我。”
    张嫂子却叹着气,“就怕她们家前后两个读书人,看不上我们家志林”
    “那怎么办?”张大壮此刻也急了起来,他是男人,不懂女人家的那些弯弯绕绕,但是就算如此他也知道谭家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差,何况陶陶小时候他也见过,乖巧懂事长得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