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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簇 第23节
    屋里的人听着外头一哄而笑,都很好奇,却又不能出去看,只能干瞪眼心痒痒。笑声还没完全散去,沉稳而踏实的脚步声就已经停在了屋门外。
    然而不等花易岩抬手,堂屋大门竟自己打开了。门里头站着谭丽娘的四个儿女。以呦呦为首,怀瑾站在她的身边,陶陶和怀宇分别站在他们身后。兄弟姐妹四个一齐笑眯眯地看向门外的花易岩。
    花易岩打量了四个孩子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呦呦身上。他虽然不知道呦呦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向来又分寸,不会做出不得体的事情,因此就放下心来,微微俯下身问呦呦,“呦呦有什么话要说吗?”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院子里的说笑声停下来了,所有人都好奇地往堂屋这里看过来。
    呦呦向院子里看一眼,很满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花易岩,“您是真心娶我娘吗?”
    花易岩心想,这是什么问题,不真心我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点头,“当然。”不敢有半点迟疑,生怕屋里的丽娘妹妹听了不高兴。
    “那您会一直对她好吗?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容颜衰退,无论贫穷富贵?”
    院子里的街坊四邻笑起来,又开始小声的议论。大家都以为这是谭丽娘想出来的刁难花易岩的法子。只有花易岩自己知道,这绝对不是丽娘妹妹的主意,应该是呦呦自己想出来的。
    屋里头,二舅母和谭丽娘也面面相觑。谭丽娘听到呦呦跑出去的时候就把盖头扯了下来,她一开始还很着急,怕呦呦平时和花易岩开玩笑惯了这种时候没大没小没分寸起来。等到此刻听见她的话,突然泪盈于睫。孩子们这是在为自己寻求一个保证呢,哪怕只是口头的。
    二舅母也将呦呦的话听得清楚,欣慰地笑着对谭丽娘说:“孩子们懂事,你应该高兴才是。”然后拿起手绢给她擦脸,“可不要哭了,当心花了妆。”
    谭丽娘点头,将眼泪擦去,让自己高兴起来。
    堂屋门口,花易岩站在门槛外头,呦呦站在里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架势,她身边陶陶和怀宇都十分严肃认真地看向花易岩,就连小豆丁怀瑾也板着一张有了不少肉的脸。虽然实际上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站在这里。
    花易岩突然明白过来了,几个孩子这是“一朝被蛇咬”,怕了啊。面对着几个孩子的疑问,花易岩郑重地许诺,“我会一直对你们娘好,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容颜衰退,无论贫穷富贵。”
    一得了他这句话,呦呦立刻喜笑颜开,“口说无凭,咱们立字为证吧!”说着手里抖开一张纸,递到花易岩面前。
    花易岩这才知道呦呦卖的什么官司,她把纸接过来看一眼,忍不住好笑。纸上右侧中间写了“保证书”三个字,正文就两条,加起来才二十多个字而已——第一条,媳妇说的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媳妇错了请遵守第一条。
    这时,她旁边的怀瑾也举起手来了,手里是一盒红色的印泥,“按手印吧。”
    “要不签名也行。”怀宇也站了出来,手里捧着笔墨。
    花易岩被四双眼睛盯着,淡定地接过怀宇手里的笔先签了名字,然后吹干墨迹又伸出大拇指在怀瑾手里的印泥上按了一下,再按在纸上,一个鲜红的手指印就印在上头了。印完之后把纸张递给呦呦,“满意了吗?”
    呦呦接过来看一眼,点头表示满意了,然后把纸叠起来交给陶陶保存。等到陶陶把东西放回袖袋里,兄弟姐妹四人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撩起衣摆裙摆跪在地上,对着花易岩磕了一个头,“父亲!”
    这一声“父亲”叫的响亮,不论是屋里的还是院外的,几乎人人都听得清楚,没听清楚的也从别人口中问到了,几乎所有人都是十分吃惊的。除了花易岩。
    花易岩竟然不觉得奇怪,似乎从呦呦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此刻。他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而且并没有吃惊的感觉。花易岩让孩子们起来,他是很感动的,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用自己唯一的一只手挨个拍拍他们的头,然后满足地笑起来。
    得了保证书,开口叫了“父亲”,四个孩子就退到一边给花易岩让路,等到他背了盖着盖头的谭丽娘出来,四个孩子每个人手里分别捧着一本书和一样首饰作为谭丽娘的嫁妆,在阵阵的唢呐锣鼓和鞭炮的炸响声中,跟着两人走出院子。
    看着花易岩背着谭丽娘进了花轿,他们才挨个上了马车。马车是花易岩家自己的那辆青色平顶车,原来的黑色车帘已经换成了大红色的,车辕两侧也绑了大红色绸布。呦呦还注意到,拉车的马也不是原来的马了,是另外一匹黑色大马,而花易岩那匹枣红色马正绑着大红花在迎亲队伍的最前边,等着花易岩骑上它将新娘子迎娶回家。
    在车上等了片刻,马车动了,果然像二舅母说的那样,先绕了一圈,最后才挺在花家大门前,对这种绕来绕去的路线,呦呦也觉得很无奈。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按部就班了,跨火盆拜天地送入洞房,呦呦四个对于洞房里如何揭盖头又如何喝合玺酒的情形并不清楚,他们早就从墙上那道门回了谭家的院子。
    兄弟姐妹四人回到东屋各自找了位子坐下,二舅母和她带来的人在花轿出发后就去隔壁院子帮忙了,此时整个院子里几乎没有其他人,与隔壁院子的喧嚣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兄弟姐妹四人在各自的位子上安坐下来,互相看看,谁都没有说话。呦呦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突然有了一种嫁女儿的心态,好像也不对,就是一种怅然若失的幽怨感。
    不知过了多久,怀瑾突然开口问:“姐姐,娘以后是不是就不和我们一起住了?”
    在陶陶和呦呦还没有想好如何说的时候,怀宇开口了,“你从今年过完年就不和娘一起住了。”然后用一种带有教导的语气告诉他,“你已经开始上学了,是大孩子了,不能每天缠着娘要和娘一起睡了。”
    怀瑾:“哦,我知道了。”
    呦呦和陶陶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怀宇说的也没错,他们俩确实已经很久之前就没和娘一起住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和她们俩一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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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卷剧透:花家温馨日常,男主偶尔会在线。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九月过去, 谭丽娘新婚的第三天就进入了十月。别人家都是十一月才开始生炉火, 谭家却一向是进入十月就生炉子取暖,因为呦呦怕冷。
    谭家的炉子是呦呦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样和现代极为相似的事物。一开始呦呦还以为这个世界也有其他穿越者的存在, 后来才知道,火炉这个事物已经在栎阳县这里流传了近百年了,并不是现在才有的。
    炉子一般都是安在厨房的灶边的, 这样能避免炉子的烟气传到屋里去。一只直径三寸多的铁皮炉筒子从墙里穿过去在睡觉的屋里留出大概一尺左右的长度, 然后一拐,另外一头通着炕,和大锅灶的原理是一样的, 利用炉火的热气和烟加热,使炕热起来。
    呦呦觉得劳动人民的智慧最伟大最值得歌颂,要是在现代,她能写出一篇一千五百字的小论文来歌颂。
    今年也不例外, 十月一到花坛两家就开始生炉子了。不过因为陶陶和呦呦白天的时候多数是在花家院子陪谭丽娘的,而怀宇和怀瑾白天还要上学,所以谭家两个屋子的炉子并不一直热着, 只有等人晚上回去睡觉了,才会提前烧起来。
    到了十月二十的时候, 气温突然陡降,北风呼啸了一早上, 中午时分开始飘起雪花来。呦呦坐在炕上透过玻璃往外看着,用一种十分得意的语气跟谭丽娘说:“得亏我怕冷咱家才早早生了火盆吧,不然下起雪来都要冻死了。”
    “是!多亏了你!”谭丽娘随意附和着, 并不打击她,毕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情。她正在陶陶的帮助下做一件棉衣,看尺寸和款式就知道是花易岩的。
    谭丽娘也是成了亲之后给花易岩清理箱笼,这才发现他柜子里的衣服都还是十年前的旧衣服,早就小了,袖子短了一大截不说,连扣子都系不上了。想想也是,十多年了,没被老鼠啃了也是不错了。
    至于花易岩现在穿的衣服,都是从县里成衣铺子里买回来的,不结实不说还贵还不合身,不是肥了就是短了的,看着相当不利索。面对这样的状况,谭丽娘不得不叹气,以前没嫁过来不知道,现在嫁过来了当然不能这样。后来问花易岩怎么没买冬衣的时候,花易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冬天还没来,成衣店里还没有卖的。”
    谭丽娘也是很无语,只好先把谭耀宗的衣服给他暂时穿两天,自己和陶陶赶工似的给他做衣服。
    呦呦在窗户前边看了一会儿雪,挪回来凑到谭丽娘身边,神秘兮兮的,“娘,我问你个事啊?”
    “嗯,什么事,说吧。”谭丽娘正在絮棉花,头都没抬地应道,同时还往旁边推了一下呦呦,“往边上去,蹭一身棉花不好摘。”
    “爹到底有多少钱啊?居然能安得起玻璃窗户和地龙?”呦呦很是好奇。先不说定亲是送到谭家的那些聘礼首饰,也不提还算普遍的地龙,就说玻璃窗吧,肯定花不少钱,毕竟玻璃工艺在这个时代还不成熟,一扇玻璃窗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吃半年了,更何况一件屋子的三扇玻璃窗。
    谭丽娘终于从手里的棉花堆中抬起头来,“你问这个干吗?有人问你了吗?”谭丽娘以为是有人想要从呦呦口中打听家里的状况,也是怪石头哥哥太张扬了,别人想要打听也正常,她就怕呦呦胡说些什么。
    “不是,没有。”呦呦猜到谭丽娘心中所想,连忙摆手,“是我自己好奇。我总觉着,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兵那么简单。”
    谭丽娘听说不是外人让她打听,就放松下来,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小兵”的那个问题,直到她絮完了一只棉衣袖子,才支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后腰,呦呦见状立刻跪到她身后去给她敲背捶腰。
    “地龙不算贵,一半人家攒两年也安的起。玻璃窗贵点,不过还有更贵的呢,他前天给了我一张房契,跟县学只隔了一条街。”
    这下子就连一旁认真在做活计的陶陶都吃惊了,“房契?在县城?这得多少钱啊?”
    谭丽娘直着腰歇了好一会儿,又捡起一块棉花接着做活,“他说是看日期是定亲之后,一个两进的院子,离县学挺近的,说等你哥明年春天去县城读书的时候住。”
    陶陶和呦呦面面相觑,这手脚也太快了吧?买房子可是大事呀。然而,花易岩不止买了房子,还要盖房子。
    “他还说明年春天把中间这两间厢房拆掉,再起一座东厢房,然后两个院子合在一起,重新中间开一道大门。”谭丽娘把花易岩对未来生活的设想都同她俩说了。
    “那娘你怎么想的?”呦呦问。
    “我还没想好。”谭丽娘大概是太累了,干脆停了手不做了,让陶陶接替自己往另外一只袖子里絮棉花,呦呦这次干脆让她趴下,自己从肩膀到后腰又捶又捏的给她按摩放松。
    “我想先去看看县城里的房子是什么样的,”谭丽娘半闭着眼享受女儿的按摩,用半抱怨的口吻说:“你说他买房子的时候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自作主张就买了,真是的。”
    呦呦和陶陶都听出来这句话中抱怨的成分不足三成,剩下的都是得意和高兴。俩姑娘也不戳破她们母亲的小心思,趁着她没看到,把藏不住的偷笑赶紧压回去。
    “那咱们啥时候去啊?”呦呦继续发问,“能不能多住几天?我还没在县城玩过呢。”真的是十分期待了。
    谭家所在的街镇虽然离县城不算特别远,可也不算近了,去一次县里马车也要走上差不多两个时辰。长这么大,她只去过一次药王庙,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劫匪,惊魂不定了好几天,连游玩的乐趣都忘光了。如果要去县里,一定要好好玩一玩。
    然而她的热情却被陶陶泼了一盆冷水,“有什么好玩的,第一场雪都下了,冷得要命。树啊花啊草啊的,都被冻死了。”
    “哦。”呦呦语气低落下去。她都忘了,这里是古代,人们自给自足,没有商场。在这里人们不需要逛街,没有什么游乐场,也没有什么风景景区,除了出门做工,女人们都是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谭丽娘和陶陶都没有注意到呦呦的情绪低落,谭丽娘享受了一会儿按摩又起来了,她得赶时间,要尽快地把花易岩的冬衣做出来,这样才不至于在接下来的冬天里挨冷受冻。
    中午的时候出门一上午的花易岩赶着车回来了,还带着一只被剥了皮掏了内脏的的山羊。呦呦立刻忘记了上午的那些不快,游玩什么的,哪有好吃的来的实惠。
    “爹,你从哪儿买的羊?”呦呦跟在花易岩身边团团转,对这只羊十分好奇,她记得附近的街镇并没有养殖牛羊的人家,
    “唔,不是买的,这是野山羊。我今天跟县衙里的捕头去山上布捕兽夹,在一个山洞发现的,好像被野兽袭击了,头都没有了。”花易岩把山羊从车厢后头搬下来放到被呦呦擦干净的桌子上,“冻上一下午,晚上咱们吃涮羊肉,我还买了一个铜火锅在车厢里,你去搬回来。”
    零下气温的室外就是天然的冰箱。
    呦呦一听有铜火锅吃,立刻欢呼起来,跑到马车跟前先拍了拍黑色的高头大马,然后从车厢里拽出一直锈红色的铜火锅。铜火锅不轻,八岁的呦呦提着有点费劲儿,不过她不在乎,为了吃的,总是要付出一些力气的。
    因为有着晚饭的铜火锅勾引着,呦呦中午都没吃很多,吃完了饭就跟在花易岩身边,看他肢解野山羊。
    不知道花易岩是不是以前做过这种事,他十分熟练地将这只无头羊肢解,先剁成了八个大块,四肢和身子的四块,然后挑了一条羊腿用雪埋起来加速冷冻,这样晚上涮羊肉吃的时候才更好吃。再留下一条羊腿以后接着吃,剩下的都切成方便做菜的小块,装在一只瓦缸里冻起来。
    陶陶一开始也挺好奇的,然而等开始肢解的时候觉得太残忍了,实在不忍心看,就躲回了屋里。倒是呦呦,十分积极地在旁边帮忙,一会儿递个斧子,一会儿递个砍刀的。
    别说谭丽娘,就是花易岩都十分惊奇,从来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孩子,不止不怕,竟然凑热闹来帮忙。呦呦不知道谭丽娘和花易岩心中所想,她只是觉得,现在不干活,一会儿吃的时候怎么怎么好意思多吃一点儿?
    花易岩将野山羊剁好了之后,挑了几块排骨冲了冲上面的血水然后扔锅里了,“待会儿用样排骨汤做锅底,野山羊吃草,没有膻味,丽娘你也可以吃。”谭丽娘什么肉都吃,就是不吃羊肉,她觉得膻气太重了。她不吃,自然孩子们也没得吃,所以也难怪呦呦看到羊肉的时候眼睛直冒光了。
    既然要吃火锅,那么除了肉之外,其余的配菜也不能少,呦呦跑到被当做储存室的西屋挑了颗白菜,把外头蔫掉的菜叶子撕掉,留出中间的白菜芯部分洗干净装盘,又洗了几个土豆,削完皮后打算切成片。
    陶陶看着她不大的小手握着菜刀那个费劲,干脆接过来自己切了。切完之后问她还有什么要切的,呦呦想了想上一世吃火锅时候的配菜,又去找了几个地瓜出来,请陶陶也给切成片。然后心里头有些遗憾,要是再有鱼丸和虾丸就好了。
    呦呦他们在厨房准备着配菜,花易岩则再外头升起一个火盆,里头放了七八块拳头大小的木头,准备当做烧锅的木炭。
    吃火锅还有一样必不可少,那就是蘸料。陶陶切南瓜的时候她就开始准备了,芝麻酱一大勺,豆腐乳一块,糖和盐各一小勺,葱花撒一点儿,蒜泥剁两掰儿,韭花一小勺,辣子沫一小勺,哦,还有香油。呦呦把家里能用上的调料都用上了,调出一大碗的蘸料,用筷子挑一点儿尝尝,很不错呀。
    等到怀宇和怀瑾放学回来,就准备开始吃了。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分大小坐好。铜火锅被放在桌子正中间,底炉里放着三四块烧的通红的木炭,倒进一舀子煮了一下午的羊排骨汤,香气浓郁。随着底下炭火的加热,羊汤开始沸腾起来。
    花易岩将冻了一下午的羊腿肉端进来,用一个特别特别薄的刀片,一片一片将羊肉削下来,薄厚正好,堪比现代机器削出来的厚度。削了整整四盘羊肉,才用了半只羊腿不到,花易岩看看摆在桌子上的白菜片、土豆片、地瓜片、豆皮、粉条还有后来买回来的冻豆腐,估摸着差不多够吃了,就停下了刀。
    铜锅被炭火烧的滚烫,羊汤在里头沸腾,夹一片羊肉进去,不过滚两滚就熟得透透的,沾上调好的酱料,吃进嘴里,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呦呦闭上眼睛享受着美味,突然额头被弹了一个板栗子,“好好吃饭,不要作妖!”
    呦呦点着头表示好的,手中筷子却不停地从锅中往外夹肉,一块接着一块,两颊都鼓起来了。
    “妹妹别客气,也吃点白菜。”怀宇夹了一片烫好的白菜叶到呦呦的碗里,“都是一家人,别客气,白菜好吃着呢!”
    呦呦看看碗里的白菜叶,瞪了一眼怀宇。她知道怀宇这是使坏,明知道她不爱吃白菜故意夹了让她吃,如果不吃肯定又要被娘念叨挑食。她才不会上当呢,夹起白菜蘸了点酱就送进嘴里了,冬天的白菜也很好吃,甜甜脆脆的。
    花易岩看一眼桌上已经空掉的两只盘子,干脆放下筷子拿起刀又削了两盘肉出来,“都不要急,慢慢吃,多得很,够你们吃的。”
    怀瑾还小,谭丽娘怕他握不稳筷子被烫到,干脆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亲自烫肉给他吃,听到花易岩这句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适量即可,凡事不可一次贪多。”
    花易岩并不反驳,只笑着点头,“你们娘说的对,适量即可。不过今天是今年第一次,可以放开了吃,下次再适量,下次。”
    四个孩子除了怀瑾有些懵懂,另外三个都憋着笑点头,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笑出来。呦呦还不忘趁这个功夫使劲儿往嘴里填肉,生怕被哥哥姐姐们落下。
    谭丽娘被花易岩驳了话,也不出声,就是轻飘飘的瞅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眼,花易岩差点被刀割了手。心里发誓一定要告诉丽娘妹妹,再不可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看人一眼就腿软啊!要看也得晚上没人的时候看自己!
    一顿热热闹闹的涮羊肉吃完,全家都格外满足。虽然火锅的气味站在身上有点难闻,不过换身衣服就好了,屋里的门帘也被掀了起来,好让房间通风散味儿。
    冬日天短,黑夜来的很快,夜晚时间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呦呦回东院换衣服的时候,从她外祖母的那些宝贝里找出了一副骨牌,“来来来,玩牌啦!当初哥哥要考试,我都不敢玩,现在总算能好好消遣消遣了!”
    装骨牌的盒子是一个不起眼的黑木盒子,表面光滑没有纹路,不过里头的骨牌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32张骨牌张张通体莹白,没有一丝瑕疵。
    谭丽娘看到被倒在炕上的骨牌,好奇地拿起一只来看一眼,放下,又拿了一只看,看完之后问呦呦,“你从哪儿找出来的这个?我好像很多年都没看到了。”
    花易岩也摸了一个看了一眼,“这不是咱俩小时候玩过的嘛,你看看这个梅花,你当初掉在地上摔掉一个角,怕被岳母责怪,偷偷哭了小半天呢。”最后还是我替你顶的包,结果被我爹揍了一顿屁股都肿了。花易岩心里想,不过丽娘妹妹也因此哭了一整天呢,都是因为心疼我。
    呦呦听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也不急着玩牌了,拉着谭丽娘的手让她详细讲一讲,她最愿意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了。然而谭丽娘却说什么都不肯开口,无论呦呦如何地撒娇耍赖。组后没有没有办法,她只好去问花易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