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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嫡妹纪事 第6节
    许嬷嬷从屋外进来,才发现容思勰已经醒了,一叠声叫唤道:“可是郡主醒了?这些小丫头都跑到屋外看雨了,竟然都没在郡主跟前留人,真是该罚。”又对容思勰说道,“郡主现在要起身了吗?”
    容思勰打了个哈欠,“嬷嬷,我也是刚醒,并不是她们的疏忽。她们爱玩心切,这是人之常情,嬷嬷不必生气。”
    许嬷嬷不悦地哼了一声,“既然郡主替她们求情,我就饶过她们这一回。”
    正说着,银珠从屋外进来,看到容思勰已经起身了,说道:“奴婢给郡主请安,刚才夫子传来消息,今日雨大,府学停课一天。不过娘子们须以雨为题做一篇诗赋,下次课夫子要查呢。”
    容思勰坐在温暖的被褥间,听到今日停课,颇有一种意外之喜。
    下雨天停课,这恐怕是学生时代最盼望的事情了吧。
    容思勰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好,就连方才的些许困意都被这个好消息冲没了,她兴冲冲地对许嬷嬷说:“嬷嬷,我要更衣,我也要去出去看雨!”
    这场浩浩荡荡的大雨下到巳时一刻便停了。容思勰换了一件白色窄袖短襦,下身穿着银红色的曳地长裙,肩披淡黄色披帛,正在西厢里练字,顺便构思霍夫子布置的作业。
    一个黄衣侍女步入西厢,轻声转述了主子的邀约。
    容思勰听完后挑了挑眉,“大姐邀我去自雨亭赏荷?”
    “回郡主,娘子说与其在屋内苦思诗篇无果,不如到花园里赏景,集思广益,益于成诗。”
    容思勰点点头,“如此也好,你先回去复命,我片刻就到。”
    “是。”
    宸王作为朝中权势最盛的王爷,宸王府也是极尽奢华精巧之能事。其实早在老宸王时,宸王府就已经是长安数一数二的金玉之地了。
    三十年前,先帝昭宗继位,昭宗非嫡非长,夺嫡时很是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八个皇子最终只剩下三个,一位是继承大统的昭宗,一位是只会遛鸟游街的安王,另一位便是安于现状的老宸王。老宸王母族羸弱,自身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干脆早早歇了夺位的念头,一心等着成婚开府。昭宗君临天下之后,很是满意这个不争不抢的弟弟,他踩着五个兄弟的尸骨上位,登基后反而很顾念手足之情,宸王从不受宠的皇子一朝翻身为最受圣眷的亲王,宸王府也四次扩建,几乎占了半个平阳坊。
    后来,这座府邸经历了险象迭生却不见硝烟的爵位之争。阳朔元年,当今圣上以太子之尊登基,成为帝国新的主人,容傕亦以从龙之功受封宸王,这座恢宏的府邸也迎来了新一轮的风光。
    宸王府共扩张四次,亭台楼阁,花木假山,应有尽有,期中最富盛名的乃是景怀园。景怀园占地面积几乎与前庭建筑相当,在寸土寸金的国度长安,以占地广阔和奇花荟萃而闻名,名列京城三大名园之一,可见宸王府权势之盛。
    听雨亭就是景怀园内一个以奇巧著称的亭子。自雨亭没有辜负景怀园的盛名,栏杆轮廓是很漂亮的流线型,远看如卧在水上的飞鸟,最奇的是下雨时会有万千银珠从亭角坠落,宛如一方水幕将亭台包裹其中,十分惊艳。即使是晴天也不会折损自雨亭的风光,自雨亭坐落在湖心,四周种满荷花,莲叶连天,人置其中,仿佛置身于碧色的海洋之上,不时有锦鲤从水中探出半个脑袋。大娘将聚会地点定在自雨亭,实在是恰当至极。
    容思勰出发时,特意等了等容思青,两人共同出门。容思青虽然是庶女,并不受黎阳待见,但她毕竟还是容思勰的血脉姐姐。容思勰和容思青虽不亲近,但是出门在外时,容思勰还是很维护容思青身为庶长姐的体面的。还是那句老话,家丑不可外扬,她们姐妹俩在外人面前不和,丢得可是黎阳的脸面。
    容思勰和容思青到达自雨亭的时候,其他姐妹差不多都到了。想来也是,大娘牵头,除了容思勰,还真没有人敢让长姐久等。
    自雨亭已经摆好了棋盘和点心,几个娘子毕竟年纪小,在这里美景怡人,又没有长辈看管,很快就嬉戏打闹起来。大娘正在和刘五娘下棋,没有精力约束妹妹,几个小娘子见长姐没有出声喝止,心里越发有了底,嬉闹的声音愈加大。
    二娘就在这一片喧闹中静坐煎茶,容思勰懒得陪一群小孩子玩耍,便干脆坐在二娘对面,静静观看二娘煎茶。
    其实二娘身世也颇为悲苦,她年幼失怙,又没有兄弟,虽然朝廷为表安慰,将她破格晋封为县主,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三房已经垮了。二娘生性安静,父亲出事后更是深居简出,自己在院落里看书煮茶,很少出门应酬,和富贵喧闹的宸王府格格不入。
    虽然容思勰和二娘在同一处府邸同住了七年,但她们二人还真算不上相熟。等容思勰进入府学之后,因为棋艺课须得双人对弈,容思勰比较了一下其他几位心思一个赛一个多的姐妹,果断选择和二娘组队,两人这才渐渐熟悉起来。容思勰对这位安静又不多事的二姐颇有好感,也乐得在她这里躲清净。
    虽然容思勰还是喝不惯这里的茶,任谁也忍不了茶水里居然加盐加葱,但容思勰依然觉得二娘煎茶的姿态好看极了。
    此时大娘和刘五娘的棋局已经进入最后的决胜阶段,姐妹们都围过去观战,容思勰也很好奇到底谁能更胜一筹,于是也走过去围观。
    为了风雅,大娘和刘五娘的棋局设在自雨亭边缘,临荷对弈,想想就雅致的很。这样雅是雅,唯独看棋时有些危险。为了美观,自雨亭的栏杆设得极低,侍女下人们看到容思勰向棋局走去,立刻便悬起了心,纷纷围在容思勰周围,生怕郡主一个错脚滑入水中,那她们都不必活了。
    本来观棋的人就很多,因为容思勰的到来又围过来许多下人,六娘不悦地看了容思勰一眼,讽刺道:“七娘真是尊贵的不得了,你来看棋,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你让道。”
    容思勰懒得和她斗嘴,再说这次自己确实理亏,她正要说话,突然脚下打滑,她下意识地抓住身边人。
    六娘本来就非常烦容思勰,此时见她向自己抓来,恨不得她立刻掉到水里,哪能让她抓住自己。六娘把容思勰的手狠狠推开,“七娘你是何居心,想推我下水吗?”
    雨后的木头极滑,六娘推了容思勰一把,自己也有些站不稳,眼看容思勰和六娘都摇摇晃晃地稳不住身子,满亭的侍女婆子都要吓死了,这两位一个是王妃的心头宝,一个是老王妃的亲孙女,无论哪一个掉到水里她们都担待不起啊。
    一帮丫鬟婆子立刻一窝蜂涌过来,各拉各的主子。这么多人涌过来,本来就不宽敞的亭子更显拥挤,很多人被挤着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片混乱中,一声“扑通”的落水声格外明显。
    亭中的人都愣住了,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跟着容思青出来的侍女最先喊出来,“四娘子落水了,快来人!”
    ……
    清辉院的下人步履匆匆,四娘落水了,送东西的、煎药的、传话的往来不绝。清辉院难得出现这般热闹,却一点都不吵。
    这种情况下窗外的声音便很好分辨了。大约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婆子,压低声音道,“四娘怎么会落水?”
    “不晓得……听冬枝姐说,好像是郡主险些掉水里,不知怎么反倒是咱们娘子……”
    半响,又听到那个年纪小些的丫头说,“唉,幸亏不是郡主落水……”
    “住嘴”,婆子厉喝,“说什么呢,那可是四娘子!”
    声音渐渐没了,想是婆子把小丫头叫远了训斥去了。屋外众人忙忙碌碌,没人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容思青,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确定窗外确实没人了,容思青才缓缓睁开双眼。
    她看了看帐顶富丽的牡丹花,抬手动了动有些僵直的手指,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将手抬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她眼里突然涌出泪水,容思青将手覆在眼上,哭着哭着,又笑了出来。
    幸亏屋内没有侍女,不然看到这副景象,一定以为容思青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容思青放下手,一双眼睛里满是赤红,她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恨意和怨怼,“容思勰,没想到吧,我回来了。我的好嫡妹,你和宸王府欠我的,我要一样一样夺回来。”
    容思青落水后,容思勰立刻派人跟去清辉园,然后就急匆匆往嘉乐院赶。
    等她到达嘉乐院时,黎阳已经知道了落水的事情。黎阳看着跑的双颊通红的女儿,一边让她顺气,一边听她叙述落水的前因后果。
    容思勰把当时的情况都说完后,颇有些内疚地看着黎阳,“阿娘,四姐这次落水,其实也有我一半的过错。等四姐醒来,我得亲自去探望她,希望四姐能原谅我。”
    黎阳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就好了,明天我带着你一起去吧。庶女落水,我这个母亲总不能不闻不问。”
    容思勰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落水梗
    当容思勰听到大娘邀请她去自雨亭赏荷的时候
    容思勰的内心弹幕:卧槽她不是要推我下水吧?什么年代了还玩落水梗?我被救起来是不是还得来个失忆或者重生?作者脑子塌了吗居然想出这种狗血梗!
    被扎成刺猬的作者:………………
    第9章 故人西来
    容思青落水的第二天,黎阳带着容思勰,一起去清辉园看望容思青。
    走到清辉院门口,黎阳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清辉院在嘉乐院后面,规格配置都降了很多,是专门给宸王的妾侍住的。对于黎阳这种高门贵女,打小她就没怎么来过妾侍的院落,所以,难怪她要皱眉。
    四娘虽然是庶女,而且是个父亲无意忽略,嫡母光明正大忽略的庶女,但好歹是宸王府正经娘子,和姬妾住在一起算什么事儿,即使那是生母。之前容思青还小,黎阳才懒得亲力亲为地教养她,干脆满足了如莺的思女心切,由如莺照顾着四娘。后来黎阳有了龙凤胎,偏偏这对龙凤胎动不动就生病,更没有精力注意容思青。大房两位当家都不管,其余几房谁会注意你一个庶女住在哪里,所以容思青就由如莺带着,在清辉院长到九岁。
    黎阳带着丫鬟迈入清辉院,院内先是一溜正房,树木掩映,其间有篱笆把每一个小的院落隔开,篱笆内还有侍妾自己弄的花草。黎阳转过一个拐角,步入四娘的房间。四娘自己住一个小院,不远处是如莺的住所,倒也便于照看。
    说起来宸王的妾室并不多,与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静安郡王府完全没法比。没有孺人,也没有滕妾,仅有的侍妾如莺还是安王府,也就是如今的静安郡王府送过来的歌姬。当年宸王夜宿安王府,也不知怎么回事,破天荒地宠幸了如莺,安王便顺水推舟将如莺送到了宸王府。没想到两个月后查出了身孕,后来生下了宸王的长女——容思青。因为如莺和容思青,黎阳和宸王大闹了一个月。原本感情颇好的夫妻,却因为区区一个歌姬生出嫌隙,自此之后宸王再也没有碰过如莺,连对容思青都是淡淡的。可是黎阳依然在闹脾气,长宁公主和黎阳的长姐英国公夫人轮番劝告,好容易才劝通了黎阳,直到黎阳怀上双胞胎,夫妻二人才真正和好。
    经此一事,宸王见识到了黎阳对他的侍妾的态度,在这之后,黎阳就再也没有为宸王的后院烦恼过。
    而后院唯一的如莺,就格外扎眼了。
    好在如莺心里清楚的很,她在后院里十分安分,老老实实地做一个隐形人。黎阳看在如莺安分度日的份上不曾为难过她,就连容思青,虽然不受宠,但是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
    黎阳带着容思勰往容思青的住处走去,黎阳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决定给容思青换个院子了。堂堂王府小姐,和姬妾住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容思勰也知道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一路目视前方,安安静静地跟在黎阳身后,跟着黎阳进屋。屋内,容思青正半靠在床上,虚弱地捂着嘴咳嗽。黎阳坐在床边,问:“昨日事情太多,没时间来看你,今日可好些了?”
    “劳母亲记挂,四娘好多了。”
    容思勰适时说道:“四姐,这次害你落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四姐不要怪我。”
    其实容思勰并不是导致这次意外的直接原因,但无论如何都害人家落水了,容思勰也不替自己争辩,老老实实认了错。容思勰对容思青行了一个赔罪礼,起身时容思勰无意抬头,分明从容思青的眼中看到了刻骨的恨意。
    那样狠厉黑暗的情感,看得容思勰一愣,起身的动作就僵在了原地。
    黎阳奇怪地看向她,“七娘,怎么了?”
    容思勰立刻回神,再看时,容思青面容苍白,处处透着不堪一击的虚弱,哪里有方才的狠戾。
    容思勰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对黎阳笑道:“方才走神,是我失仪了。”
    黎阳仍是奇怪地看着她,但也没有继续追究,转身对容思青说道:“你本来就体弱,这次又落了水,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吃得消,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做药膳补身体,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容思青低头,露出感恩羞怯的样子,唇边却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四娘谢母亲体恤。”
    容思青历来以沉默怯弱的形象示人,谁能相信这样的神情竟然会出现在容思青的脸上。若不是容思勰一直仔细盯着容思青,容思勰也不会相信。
    然而黎阳因为角度原因,并不曾注意到容思青的神色,她扫了一眼屋里的侍女,声音中已经带了些许严厉,“你们作为奴婢,就要时刻跟在主子身后,保证主子的安全。四娘带着这么多人去自雨亭,竟然还是掉到了湖里,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逃不脱护主不利的责任。”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慌忙跪下,冬枝跪在最前面,心里已经绝望。四娘落水,少不得要惩处一些下人,她是四娘屋里的一等侍女,当时又正好在场,王妃要拿下面的人开刀,她就是第一个顶刀的人。冬枝的心里越来越凉,恐怕今日,凶多吉少了。
    屋内气氛沉重,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说话。容思青突然开口唤了一声“母亲”,在满屋寂静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母亲”,容思青拽住黎阳衣袖,“是我没站稳才落水的,与她们无关。要是因为四娘罚了这些人,女儿心中难安。”
    黎阳挑挑眉,心中大感意外,她的这位庶女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竟然也为丫鬟求情了?
    她的眼角扫到冬枝,印象中这个是四娘房里的一等侍女,黎阳隐隐明白四娘为什么要求情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跪在地上的冬枝也不可思议,四娘从来不过问院子里的事情,上次因为四娘吹冷风得了伤寒,王妃也打发了好几个奴才,其中都有伺候了四娘五年的春梅,但四娘什么都没说,由着小厮把哀哀哭泣的春梅拉了下去,她才借此成为四娘身边的大丫鬟。本以为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她被拖下去,没想到,四娘替她求情了。
    冬枝已经死掉的心再次迸发出丝丝希望,只希望四娘能多说几句,打消了王妃重罚她的念头,哪怕减轻也行。
    黎阳看着容思青,再度试探自己的猜想,“四娘你还小,难免有不长眼的下人欺你年幼,偷奸耍滑,不尽心照顾你。你这般纵容,只能让她们越发放肆。所幸你这次没有大碍,可是谁能保证下次,若这些下人还是这样懈怠,谁晓得会发生什么?”
    容思青似乎陷入到什么回忆中,她低下头,声线不稳,似乎在克制什么,“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身边就冬枝这么一个可心丫头,罚了她一是不忍心,二是换了人,恐怕女儿也用得不习惯。不如母亲发发慈悲,从轻处罚吧!”
    一直未曾说话的容思勰看向容思青收在身侧的手,果然,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可以想象到主人使了多大的力气。
    容思勰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难道之前的七年都是她看走了眼?她印象中安静又怯弱的庶姐,其实只是容思青刻意展现给她们看的表象?
    容思勰心中疑窦丛生,黎阳也没有闲着。黎阳看了看容思青,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冬枝,眼中隐约有笑意,她最终点点头,“也罢,你这个孩子就是心善,看在你的面上,姑且先饶了她。”
    冬枝重重地磕头,“奴婢谢王妃,谢四娘。”
    “但是”,黎阳话锋一转,“其他人可不能轻饶。”接着把那天跟在容思青身后的,还有院内负责□□下人的婆子一一罚了,冬枝也扣了一年俸禄,杖责三十。
    容思青见黎阳松口,心中一松,只觉浑身无力,她向后靠在床上,静静听着黎阳发落下人。
    她刚刚重生,身边正是需要臂膀的时候,无论如何要保下冬枝,至于其他人,容思青捂着嘴轻轻咳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值得为不相干的人再忤逆黎阳。
    若换做从前的容思青,此时一定心中不忍,却又没胆量阻止,她有时也恨死了自己的懦弱。可是现在不同了,从她绝望跳湖的那一刻起,那个懦弱无依的容思青,就死去了。
    黎阳打发了下人,嫡母关怀庶女的样子已经摆足,便也懒得再呆在这里了。她随便说了几句,不外乎是仔细养好身子、按时吃药等场面话,就站起身,打算离开。容思勰作为随行人员,自然跟随着黎阳一同离开。
    容思青作势要下床行礼,黎阳拦住,“你身体还没大好,不必下来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容思勰也说道:“是呀,四姐,你要好好养病,府学的姐妹们都等着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