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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医天下 第28节
    皇太后见这丫头可怜,便道:“罢了,不问她了,带下去吧。”
    “皇太后,”小荪却挣脱宫女的扶持,噗通一声跪下来,抬起苍白的小脸哭着说:“小姐悔婚是不得已的,若不是相爷以休妻来威逼小姐,小姐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因为,小姐说过,一旦她嫁出去,夫人一定会死的,所以小姐才要悔婚。”
    “胡说八道!”夏丞相一张脸黑得跟铁锅似的,竟不顾皇太后与皇后在场,当下就爆发了脾气,“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竟如此颠倒是非,看来这打你一顿是太轻了。”
    第四十九章 子安入殿
    梅妃见夏丞相当着皇太后的面发火,心里便知道不妙,急忙道:“这丫头知道什么?她跟在袁氏身边。自然说袁氏的好,更会帮着袁氏说话,至于悔婚的前后始末。更是无稽得很。”
    皇后淡淡地问道:“如何无稽啊?”
    皇后其实本没这个耐心跟他们在这里耗,怒气冲冲过来就是想处理好这件事情。然后与夏子安进行一次谈话。但是,当她看到梅妃一个劲地为丞相说话的时候,她便警觉起来了。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梅妃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属于闲事莫理这种人,一般谁求她说句话什么的。她基本都是不管。
    碍于亲戚的情分,她今日来帮夏丞相可以理解,但是以她的为人,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尽心。除非,她得到了很丰厚的报酬。
    没错,梅妃是一个很贪钱的人。
    要花大价钱来收买梅妃,那么。今天就不是单单地来“请罪”表示清白这么简单了。
    皇后计谋多年。对眼前的状况自然很快就分析出来了。
    方才慕容桀说外面传言夏子安被打入暴室。夏子安会被打入暴室,外间揣测的唯一原因。就是悔婚。
    夏丞相是为这事儿来的,且一口一个袁氏,把她说得极为恶劣,是想让袁氏做这个替罪羔羊。
    但是,为什么要找人做替罪羔羊?皇室无人向他们问罪,为什么他们要巴巴地进来请罪?因为他知道夏子安是无辜的,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与这个妾侍,所以,他一定要找一个所谓的幕后指使者来承担这一切的罪名,他们想先发制人,在皇室向相府问罪之前,把袁氏推出来。
    然后一箭双雕,借她的手,除掉袁氏。
    皇后不是愚蠢的人,除掉袁氏?现在谁敢下这个手?
    袁氏名动天下,便连当年皇上都曾喜欢过她,多少人如今手里还捧着袁氏的诗画当珍宝般藏着?她是本朝第一大才女,追捧她的人多半是学子,学者,文人是最得罪不起的,一支笔,无孔不入,杀人无形。
    文人也就罢了,便连当朝文武百官,对袁氏有敬慕之心的大有人在,一旦袁氏死在她的手中,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太子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皇后相信,夏丞相只想把袁氏推出来,但是,真正要除掉借她的手杀掉袁氏的,却是梅妃。
    因为,梅妃的三皇子,如今已经十三岁,只等年满十六便可封王。
    只要太子因她杀掉袁氏而被朝臣与民间厌弃,她的儿子最有可能被封为太子。
    所以,一箭双雕的不是夏丞相,而是梅妃,既得了夏丞相的报酬,又能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这宫中步步惊心,就连子安都没想到这一层去。
    梅妃到底是熟知皇后,见她神色淡然,眸色冷冽,和寻常发怒不一样,心中便有数了,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所以,她明知道不该再说,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侥幸的心态:“袁氏的为人,臣妾真的很清楚,因为早些年的时候,她也经常入宫给臣妾请安,记得当时臣妾还是嫔位,有一次她入宫给臣妾请安,奉茶上糕点的时候,一名宫女打翻了茶,沾湿了她做的画,她大为狂怒,那张狂怒的脸臣妾如今还记得很清楚,狰狞得很,和往常温婉的面容大相径庭,且她竟让臣妾把那宫女拖出去打死,臣妾自然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这名宫女也是臣妾最为宠信的,办事十分得力,打一下都是舍不得的的,莫说打死,臣妾让这宫女出去然后安抚了袁氏几句此事便过去了,但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袁氏的品行为人,是歹毒刁钻的。”
    她这侥幸的心态是冲皇太后去的,因为她知道皇太后不会轻易责罚奴婢们,听说袁氏因倒泻了茶水便要打杀宫女,必定会对袁氏大大的不满。
    也果然,皇太后听得了梅妃所言,当场震怒,“竟有这般恶毒之人?她也不过是才情出众一些,怎便如此霸道残酷?”
    皇后一时也无言以对,因为,梅妃所说的事情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对袁氏的为人品行,她是真的不清楚。
    若是真的,她反驳过去,反而败给了梅妃,接下来也会被梅妃占据上风,被她牵着鼻子走。
    玲珑夫人眼底绽出一抹得意的笑,之前说梅妃娘娘只是道听途说,如今是发生在梅妃娘娘宫中的事情,总可取信于皇太后了吧?
    且看皇后还能说什么!
    子安终于是忍不住了,疾步便走了进来。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看到她,都大为震惊。
    不是说被关在暴室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她的气色,似乎这两日过得很滋润啊。
    梅妃也是微微怔住,莫非消息出了错?
    子安走到皇太后跟前,跪下,扬起倔强洁净的脸,“子安叩见皇太后。”
    皇太后见她进来,顿时便换了一副面容,笑眯眯地道:“快起来吧。”
    子安站起来,敛住眼底的锋芒,道:“太后请恕罪,臣女没经传唤便私自闯进来了。”
    皇太后一副不在意地挥手,“无事,你来得正好,哀家也正想让人传你过来。”
    皇太后的态度彻底让夏丞相与玲珑夫人震骇起来,怎么会这样?皇太后不憎恨她悔婚一事吗?不可能的,就算皇太后相信她是被迫的,也不可能不怪罪她的,因为,确实是她在百官面前掀开盖头扬言悔婚。
    子安躬身,然后回头看着夏丞相,眼底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痛,夏丞相在这样逼视的眸光下,竟然下意识地避开,不敢看。
    他心里的震骇未落,又添了新的惊诧,他发现,这个从不受自己宠爱的女儿,是真的变了许多。
    不,或许不该用变了来形容,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子安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父亲,女儿只问您一句话,在您心中,母亲真的是您或者梅妃娘娘说的那样吗?”
    夏丞相心头恼怒,他恼怒子安,也恼怒自己,竟然差点被她吓到。
    他抬头眼睛,冷峻地道:“你觉得父亲所说的或者梅妃娘娘所说的,有半句失真吗?”
    子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然后对着梅妃躬身,“刚才梅妃娘娘说起多年前的一个例子,证明我母亲心狠手辣且性情暴戾,臣女想请问娘娘一声,可否把这名宫女叫过来,臣女有几句话想要问她。”
    第五十章 梅妃自作自受
    梅妃不悦地道:“过去了那么多年,本宫已经忘记这名宫女叫什么名字,且也不知道调动到哪个宫去了。兴许放出宫也有可能。”
    玲珑夫人见夏子安为难梅妃,终于可以插嘴呵斥她了,便摆出一副母亲的样子道:“子安。我与你说过多少次,在人前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梅妃娘娘在宫中的为人。众所周知,是坦诚磊落之人,你这样说。岂不是暗示梅妃娘娘捏造事实?这是大不敬之罪,就算你母亲不曾教过你,我也时常提点你。为何你就是记不住,三番四次地做出这种混事来?”
    子安毫不畏惧地道:“不,我并非是暗示梅妃娘娘捏造事实,我是明确说梅妃娘娘捏造事实。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过。”
    梅妃大怒,“夏子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宫捏造事实?”
    皇太后虽对子安改观。但是她在没任何证据之下。直指当朝妃子捏造事实,这是大大的不妥。神色间便有些不悦了,“子安,不可胡说,梅妃娘娘不会撒谎的。”
    梅妃的人品,皇太后还是信得过的,她入宫二十余年,虽不说贤德,却也是恪守本分伺候皇上,且为皇上诞下了一子一女,容不得宫外之人随意诋毁。
    皇太后却不知道,如今的梅妃,已经不是昔日的梅妃,皇上重病之后,她便开始筹谋后计,为母则刚,这句话用在她的身上,虽然不适合,但是道理是这样。
    子安正想说话,便听得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喊,“摄政王到!”
    这话音刚落,皇太后还没发话,便见慕容桀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进得殿中,便扬起了眉毛看着梅妃,“梅妃娘娘,本王在外面便听到你发脾气了,谁惹得我们一向温柔的梅妃娘娘大发雷霆啊?该罚!”
    说完,便上前躬身,“参见母后。”
    皇太后没好气地道:“你不忙着你的政事,老往后后宫打转做什么?”
    嘴里是这样说,却拍拍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吧。”
    慕容桀看着子安,神情调侃,“儿子自然是来盯着自己的媳妇了。”
    子安脸色一红,随即低下了头。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对视一眼,几乎要跳起来,什么意思?
    玲珑夫人面容苍白,这不可能的,夏子安要嫁给摄政王?摄政王怎么会娶她?谁愿意娶夏子安啊?如今就是放在京中任何一个富商或者官家子弟,都不会迎娶夏子安,摄政王是什么意思?
    皇太后失笑,“哀家还没下旨呢,你就巴巴地喊媳妇,羞不羞啊?”
    慕容桀看着子安,脸上笑盈盈,但是眼底却没有一点的笑意,“子安,你方才可是得罪了梅妃娘娘?快跟娘娘道歉。”
    梅妃脸色也是微微的苍白,“王爷,你与子安?”
    摄政王道:“嗯,这个嘛,本王可不好意思说,免得母后又说本王不知羞耻,你问母后就是。”
    皇太后被他逗乐了,“得了,滚一边去,就是不知羞耻。”
    皇后可没心思闹,她看着子安,“你方才说,梅妃说的事是捏造的,你可有证据?根据梅妃所言,这名宫女如今可是好难找到的。”
    子安躬身道:“皇后娘娘,这宫女其实不难找,方才梅妃娘娘说,这名宫女是深得她喜欢,且是入殿伺候的宫女,能入殿伺候,且又得梅妃娘娘宠爱,梅妃娘娘就算记不得她的名字,娘娘身边的人也肯定记得住,若都记不住,可请内务太监翻查娘娘嫔位时候伺候的人员,便可查出这名宫女是谁。”
    皇后嗯了一声,“言之有理,如此便命人调查一下吧。”
    她吩咐孙公公,“你去一趟,查找一下袁氏在梅妃还是贵嫔时候的入宫纪录,再对照查当时伺候梅妃近身的人。”
    梅妃脸色苍白,却没办法阻止孙公公去调查。
    只要调查,便可知道她是贵嫔的时候,袁氏根本没有入过宫。
    袁氏只在嫁给夏丞相开头一年,入宫给她请过安,而那时候,她还没被风封为贵嫔。自从夏丞相带了玲珑回府,她便一直深居简出,从没入过宫。
    大臣家眷入宫,是有记录在案的,只要一查就知道她方才是在撒谎。
    皇后是不知道此事的,但是子安知道,子安脑子里还有原主的记忆,清楚记得,自从原主懂事起,袁氏就不曾踏出过相府半步。
    她在惩罚自己,惩罚她看错了人,用她自己的方式。
    皇后看着梅妃的脸色,便知道子安这一军将得没错。
    她也不做声,只是抬头瞧了慕容桀一眼,他忽然巴巴地赶过来,自然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她发现,慕容桀有意无意地在维护夏子安。
    慕容桀果然发话了,问夏丞相,“相爷今天没有早朝,说是告病在府,怎地现在又没事了?”
    夏丞相已经被子安赐婚给摄政王的事情弄得六神无主了,听得慕容桀问话,他敷衍地回答说:“臣吃了药,好些了。”
    “相爷还是多注意身体吧,这繁重的国事,还劳相爷为本王分担呢。”慕容桀一脸认真地说。
    夏丞相心里暗暗腹诽,如今还说什么分忧国事?在朝中他已然是三番四次地针对他了,以往要经过丞相的折子,都一并直接递呈给他摄政王府。
    这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讪讪地道:“是,臣知道。”
    玲珑夫人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您方才说的媳妇,是我们家子安吗?”
    慕容桀含笑道:“这殿中除了她,还有何人可做本王的王妃?夫人莫非不赞成?”
    玲珑夫人脸色苍白,却又不死心地道:“承蒙王爷不嫌弃我们家子安订过一次亲,妾身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慕容桀哈哈笑起来,“本王怎么会嫌弃?这订过一次亲算什么呢?夫人不也成过一次亲吗?还不是嫁给相爷,得相爷多年宠爱?”
    子安看着玲珑夫人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她不禁挽唇笑了,没想到慕容桀还有这么毒舌的一面。